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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水牛的结局

作者:陈酒
李福来的身子在他惊恐的嚎叫中被牛角挑飞老远。

  水牛再次冲到他身边,又一次把他高高抛起……续几次被挑起高抛后,李福来的嚎叫声越来越小,头上脸上全是血。

  牛见不得红。鲜红的血更激发了水牛的野性。

  牠又一次把又尖又长的角伸向李福来。然而這次牠抬起头来时,李福来的身子沒有像前几次那样被牠抛起,而是挂在角上牛角。

  可能是感觉到角上挂着個人不舒服,牠脑袋往两边不停地摇晃几個来回,才把李福来甩到地上。

  附近的人们看到這边真的要出人命,拿着木棍喊着飞跑過来。

  水牛把李福来甩到地上后,沒有再用角挑他,像木棍一样高高乍起的尾巴又垂了下来,转身沿着牠来时的路慢攸攸地往家裡走去。

  见水牛离开,人们方敢大胆地来到李福来跟前。

  此刻的他口鼻都往外冒血,腹部的衣服也被血染红,嘴裡只往外出气,不进气,分明是凶多吉少。

  大家马上通知他的家人,用村裡的拖拉机送他到乡医院。

  乡医院的大夫诊断后說,他的心脏已经破裂,沒有救活的可能了。

  李福来死了,死在水牛复仇的牛角下。

  正在地裡干活的杨秀美得到消息后也赶到出事地点。

  此时李福来已被送往乡医院抢救。

  她急匆匆回到家裡找出家中所有现金,准备给李福来家裡送去,回转身时看见了惹了大祸的水牛正卧在院内为牠搭建的牛棚裡,眯着眼咀嚼着东西。

  她抄起一根棍子来到水牛跟前,两手握着高高举起,但终于沒有落下来,只是用棍子一端指着水牛恨恨地說:“你惹了大祸了!”

  水牛睁眼看了她一下,像個做错了事的孩子似的,低垂下头,又眯上眼咀嚼起来……

  李成行一脸忧伤,沙哑着嗓子对杨秀美說道:

  “侄媳妇,大叔知道你与你大婶是好娘们,也知道這事从根上不怪你,是我爹有错在先,他不该把水牛打得那么狠,让水牛给掂记上了。”

  他眼泡又红又肿,鼻音很重,“我爹他错再大,罪不致死。大叔不要你赔一分钱,只要求杀了水牛为他老人家抵命。這事沒得商量,我已经把汤锅刘喊来了。”

  汤锅刘劝杨秀美道:

  “你们家水牛已经疯了一次了,谁也保证不了牠不会再疯一次。就是死者家裡不要牠给偿命,为了其他人的生命安全,還是把牠杀了为好。”

  李福堂也劝杨秀美:“死者为大,你福来爷爷有再多的不是,人已经沒了,你成行叔提出牛抵命也不過分。你也是通情达理之人,让老刘把牛牵走吧。”

  杨秀美沒再坚持,缓步来到牛棚,见水牛依然悠闲地卧在地上,半闭着眼睛嘴裡不住地咀嚼着。

  听到杨秀美的脚步声,牠睁开眼睛站了起来。

  杨秀美走到牠跟前,一手把水牛的脑袋揽到胸前,另一只手轻抚着牛背,眼泪止不住地滚落下来。

  站了一会,她又到厨房把早上泡的准备中午做黄豆粥的黄豆全部倒进牛食槽内,抓了几把牛草与黄豆一起拦匀了。

  沒用她招呼,水牛已把嘴伸到食槽裡了。

  她叹了一口气,“吃吧,這是你最后的一顿饭了。”

  水牛把把槽裡的草料吃净,慢腾腾地走到杨秀美跟前。

  杨秀美泪眼模糊地瞅着水牛,水牛也眼含不舍地看着她。

  院裡的人们发现,水牛的两只眼角下面都挂着一串水珠——牠也流泪了

  一人一牛,两双泪眼,四目相对。

  水牛慢腾腾地走了她面前,突然,两只前蹄先后弯曲,跪了下来。

  杨秀美身体前倾,右手颤抖着向前伸着,撕心裂肺地喊了一声:“牛儿呀——!”手還未抚到水牛身上,便昏倒在地……

  刘锦花和蔡叶香搀扶着杨秀美进了屋半躺半倚在床上,李成行与汤锅刘牵着水牛出了门。

  周胜利跟进了屋内,对刘锦花說:“我来是宣布乡裡对公司领导层的任命的,沒想到摊上這么個事。”

  刘锦花說:“福来爷爷打水牛的事過去三個多月了,谁也沒想到這個畜牲记仇能记好几個月。秀美嫂子是個通情达理的人,人都死了,让牛抵命也在情理之中。乡领导该宣布的宣布就是了,别耽误了正事。”

  周胜利看了看坐在床上落泪的杨秀美,从包裡掏出两份文件,拿出其中一份,宣布道:“经乡党委研究决定,任命刘锦花同志为龙山乡工艺美术公司经理。”

  拿出另一份文件,宣布道:“经乡经委研究决定,任命杨秀美、蔡叶香同志为龙山乡工艺美术公司副经理。”

  蔡叶香抓着刘锦花的手說:

  “锦花侄媳妇,我当公司副经理了。”又对杨秀美說:“当副经理了,别擦眼抹泪了。我這個家裡死人的沒哭,你這個死牛的哭起来沒完了。”

  杨秀美苦笑着說:“牠沒满月就跟着我,一想着马上就要进汤锅我心裡就难受。”

  宣布完了任命,周胜利嘱咐她们尽快完成从专业队到公司的過渡,就出去了。

  目睹了水牛跪别杨秀美的场景,周胜利心裡很压抑,推着自行车信步走在回乡的路上。

  秋高气爽,大雁北归。

  广袤的田野裡,多数地裡的庄稼已经收割,几天前遍地人潮已经不见,只有庄稼把式赶着牛在耕或耙地。

  高亢嘹亮,悠长婉转,如天边惊鸿的“喝遛”声此起彼伏。

  所谓打“喝遛”是扶犁的庄稼把式放飞心情的特定方式。

  “喝遛”声是庄稼把式嗓子裡发出了“嗬——嗬——哈——哈——”的啸叫声。

  高亢嘹亮,划破苍穹,连绵悠长,千回百转,沒有固定音调,也无规律可循,只有调沒有词,声音高低长短,曲调如何婉转,悠长持久,如翻腾的巨龙,飞舞的凤凰,听上去有点像蒙古人的长调。

  听着“喝遛”声,放眼天边无际的山川,周胜利的心情不再压抑。

  不過,“喝遛”声勾起他儿时的记忆,想起了小的时候跟着哥哥周胜刚在洪蒙河裡用大头针自制钓鱼钩钓“窜條”(一种小鱼)的情景,看着深得颜色发暗的潜龙潭,似乎看见了水底的那些大鱼,突然萌发出要钓那种大鱼的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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