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黄贞凤的刀 作者:未知 清晨的露珠在五月天炙热的阳光下迅速蒸发。 木舍房檐上铺的草甸子干燥的花枝招展,纷纷翘起,昨日的雨水已沒了半丝的痕迹。 一阵热风呼啸而来,吹在人的脸蛋上,会让人感觉嘴唇发干。 今天,即翼关中的边军儿嘴唇都干,不仅仅因为清晨喊的口干舌燥,最重要是在事后所有人都发现了一個惊人的事实。 张小刀入边军仅仅不到四個月,竟然从天天挨揍的状况下完成了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逆袭奇迹。 在這场战斗中,张小刀展现出的成长与进步足够让人瞠目结舌。 无论是他宛如金刚不坏的身躯,還是那看似平淡无奇,却有无数后手的拳头,都让人觉得不可思议。 一战胜之,并用花名册讲出揍你的道理,并沒有显得张小刀有多小心眼,反而会让人觉得张小刀一直在用边军的传统来督促自己不断进步。 张小刀這三個字也就此响彻即翼关,在這三個字之前,在沒有诸如猪头新兵,***的创造者的前缀头衔。 所有人都在关注着张小刀进入追风营会如何,而這天也正是张小刀进追风营的第一天。 沒有别开生面的招待,沒有追风营中的边军儿亲切笑脸,甚至连人都沒有……。 张小刀不知道這住宿档次比步兵营地高了无数個档次的大院中为什么会這样,一個人在其中溜达了三圈,還是沒发现一個鬼影。 “闹那样?”张小刀嘀咕了一句,然后自己很会给自己安排位置的坐在了院落中的石桌首席。 体内的疲劳感在张小刀落座后汹涌而来,他神色并不凝重,额头上的汗水却像下雨一般噼裡啪啦的往下掉。 清晨的战斗,其实并不像其他人想象的那般轻松。 即便是一炷香之后,张小刀仍旧汗如雨下,可见体力已经透支,身心俱疲。 不知不觉间,将头放在了石桌上的张小刀睡着了。 這一觉足足睡到了夕阳西下,张小刀被红光刺眼终于醒来,他揉了揉睡眼惺忪的双眸,发现那红光不是血,是天边的晚霞。 “醒了?”熟悉的声音传来,张小刀回過头来发现黄贞凤坐在石阶上,笑眯眯的看着他。 “师傅。”张小刀站了起来,却看到了平躺在黄贞凤脚下的一把巨大刀鞘,刀鞘之上沒有過于繁琐的雕纹,只是纯黑色。 “坐那儿吧,追风营今天都出去了。” “出去了?” “嗯,前方哨岗有些問題需要他们去解决。” 张小刀点了点头,道:“那我?” “跟我来。”黄贞凤站了起来。 师徒两人一路走进了青砖碧瓦足足可以容纳百人的大宅,在黄贞凤的带领下,张小刀仔细的打量着朴素的院落,凉亭,厢房,真心觉得要是来得装饰,看起来会华贵数分。 不时,在穿過幽静的长廊后,张小刀看到了一座紧闭大门的宅院。 大门沒有被巨锁锁住,但黄贞凤格外小心翼翼的在大门口的烛盏上做了一些小动作,那大门竟是自动打开。 张小刀沒有多话,自然知道這是全即翼关人数最少的追风营当中的重地。 随着黄贞凤步入這房间之中,顿时一股书香之气传来,一面面巨大的書架充斥其中。 张小刀仍旧沒有开口,看着書架上那些或泛黄的竹卷与一摞摞的宣纸,心中已然明白黄贞凤的意图。 “你知道追风营负责什么嗎?” 张小刀沒有开口,黄贞凤转身把木门关上,轻声道:“最重要的,自然是千军万马之中取上将首级!” 张小刀重重的点了点头,黄贞凤摆了摆手,两人落座在檀木大椅上,继续道:“在這個大原则的前提下,其次才是斥候的作用。” “斥候需要做的是给予主将提供最准确的情报,而要提供准确的情报自然要具备一定的判断与分析能力,所以进了追风营,首先要练的不是武,不是气。而是上知排兵布阵,中知天文地理,下知排兵布阵。” 张小刀再次郑重的点头。 黄贞凤微微一笑道:“這個房间中的书全是杂学,沒有一本与练气有关,也沒有一本与兵器,武招有关,但从這裡走出去的人,却无数次被這些杂学所救。” “這是你需要学的。” 张小刀笑了笑道:“我爱看书。” 黄贞凤道:“光爱看是不够的,必须要记住所有的东西,在你需要用的时候,本能的想起這些知识。” 张小刀道:“师傅,我的记忆力一向不错,過目不忘不是吹的。” 黄贞凤摇头道:“听說了你的小本本,都是你记下的?” “是啊,一旦涉及到回忆,不知道为什么我总会眼前出现一副画面,极为清晰,看得真真切切。” 黄贞凤诧异道:“真的?” “真的。”张小刀闭起了眼睛道:“我现在看到的是那两個月以来,每天都在发生变化的‘春’” 黄贞凤震撼神色一闪而過,在张小刀睁开双眸时,他道:“记住你心灵的感受,如果需要的话,每天去看看春【色】,這是好事儿。 “春【色】,您老最近也每天都在温习吧。” 黄贞凤笑骂了一句,然后问道:“对了,你要用一個什么系列的春宫石头给我做收藏,做的如何了?” 张小刀苦笑道:“师傅,您老就一左手,轻点撸吧,那個系列叫做兔女郎,和你說多少次了還是记不住,我一共设计了三十六块,保您满意,這刚回来不是沒時間嗎,除了挨揍,就是揍人,累得实在不行。” 黄贞凤那知道兔女郎是啥玩意,反正张小刀的春宫石头那质量自然不必多說,他道:“我现在和你說点严肃的事儿,你也得严肃下来。” 张小刀收起了嬉皮笑脸。 “进了追风营之后,你要明白一個道理。這裡沒有英雄,而這個天下间也沒有可以与军队抗衡的气炼者。” 张小刀心思活泛,很快明白了這其中的道理。 天下间任何气炼者的对决因为元气所限往往只在一瞬间,越是高阶越是如此,而在生死战场上,一瞬间之后的高手,会被乱箭射死并不足以为奇。 黄贞凤在回到边关后,曾找李毅闲叙,得知了张小刀在灵隐县的故事,所以才由此提醒,他不希望张小刀脑袋一热死在了大荒,更不想看见自己這辈子唯一的徒弟横尸荒野。 “我明白了师傅。” 黄贞凤知道张小刀一向是一個听得进道理的年轻人,点了点头,不再重复,转而轻声道:“我给你十天時間,将這裡的杂学全部记在脑子裡,然后你需要走出边关,与追风营的人汇合。” 张小刀轻声道:“好。” 黄贞凤這时将那极长的刀鞘拿起道:“在看书之前,這把刀送你。”說着随手一丢。 长刀在空中划出了一道抛物线,张小刀虽然還沒亲手握刀,却可以看清那纯黑的刀鞘与刀柄之间稍有分离,露出了宽有一掌的冰冷刀锋。 伸出手臂,张小刀接住了這把刀,却感觉到了入手的重量竟让他的腰部不自觉的发力,他深知自从在繁山山缝出来后,他的《无妄练体术》进步到什么程度。而能让他接刀腰部不自觉发力,只能說明這把刀太過沉重。 张小刀深吸了一口,握住了纯黑的刀柄,拔刀而出! “锵!”的一声轻响,长有四尺九寸的长刀锋芒毕露。 這把刀身极宽,刀锋处薄如蝉翼,刀背处厚重敦实,刀锋整体呈现极黑的黑色,如被墨染,刀锋处却极亮,极白。在這两极之下,全神贯注的去看仿佛会看到光明与黑暗并存。 “這把刀叫做锦绣。” “锦绣?”张小刀看着這把巨刀,不由得微微错愕道:“名字太秀气了一点。” “嗯,這是别人起的名字,我喜歡叫它做落雪。” “为什么?” “因为边关总下雪,大荒人也最爱赶在下雪的时候来。” 张小刀眯起了眼睛,仿佛看到了黄贞凤手持落雪,刀锋所向之处,有雪落,亦有血落! “好名字。”张小刀赞叹道。 黄贞凤微微一笑,道:“喜歡就好。” 张小刀沒有半点矫情,沒到道谢,将刀归于鞘,却說了句题外话:“师傅,我好奇個事儿。” “什么事儿?” “总撸管的左手,握刀不抖嗎?” 黄贞凤也不气,這两月以来他已经习惯了张小刀的低俗趣味,站了起来,狠狠的敲了张小刀的脑袋一记,然后道:“好好看书,别沒事鼓捣春宫石头了。” “那要送你的那個系列怎么办?” “你不說总撸管手抖嗎?” “百善孝为先。” “我看你小子不怀好意呢?” 张小刀连忙摇头道:“我還是听师傅的,最近不刻春宫石头了,省的让我敬爱的师傅,纵【欲】過度,【*****。” “你师傅会死在這事儿上,你未免也太小看我了。” “师傅你多久沒练刀了?”张小刀抬头问道。 “有個三年五年了吧。” “师傅,你手上的茧子有些厚。” 黄贞凤沒理张小刀,推门而出,一天后才回過味了张小刀最后那句‘你手上茧子有点厚’的隐藏含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