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二章 李贤的怒吼
刘逸心裡咯噔一下,已经大概猜到了李贤为何要召唤他,也不敢耽搁,马上跟随来传唤的宦官往李贤所居的玄武殿内。
李贤登基后,一反李治时候居住的习惯,不住在太液池以南的那片宫殿区,而是住到靠近玄武门的玄武殿附近,连朝事都在這边处置。
玄武殿离右羽林军的大营不远,离右羽林军镇守的玄武门更近,若是驻守玄武门的羽林军想要冲击玄武殿,只要几分钟就要以冲到玄武殿外,守卫玄武殿的那几十名属于左千牛卫属下的军士及李贤的贴身shì卫,是无论如何都是抵挡不住羽林军军士的冲击的。
刘逸不知道李贤是不是以此表现为对自己的一种信任方式,或者說想寄于自己的保护之下,因为玄武殿外所驻守的左千牛卫的军士也是他所领,更不要說数千人的右羽林军有一半多是他直接所领,可以說,必要时候,他所领的禁军人马,可以很轻松地劫持皇帝
李贤即位后,并沒有单独和刘逸jiāo谈過,沒有過示宠、笼络等行为,让刘逸有些疑huò。
但刘逸知道,头脑并不简单的李贤,对于他這样一位手握重兵的禁军首领,不可能不做表示的,今日使人来传唤自己,应该就是表达一些意思的时候。
刘逸随着来传唤的宦官进了玄武殿内,李贤正在批阅一堆奏折,边上有一些宦官宫女站着,沒有其他大臣,刘逸也赶忙上去行礼。
看到刘逸进来,李贤放下手中的奏折,站了起身,示意刘逸免礼,并马上屏退左右。
“刘将军,先皇驾崩,朕刚即位,近段時間朝事繁杂,都沒有時間和你好好說一些话,今日恰得一些闲,又得知你刚刚巡逻归来,所以就差人来請了!”李贤示意刘逸在他身边坐下。
“陛下要cào持先皇的丧事,又要处理国事,自是繁忙,臣等不敢来叨唠,希望今日也沒打扰到陛下处理朝事!”刘逸沒有任何表情地說道,李贤竟然知道他出去巡逻,看起来自己身边也有李贤安chā的亲信,或者說忠于李贤的人,是何人,刘逸必须要把他nòng清楚来,刘逸不能容忍自己的身边有出卖他的人,无论是李贤還是武则天安chā的。
李贤对着刘逸lù出一個和善的笑容,說道:“易安,今日我們不行君臣之礼,我只把你当作我的妹夫,我們一起聊聊闲杂事儿!這段時間,有许多事想问询于你!”
刘逸恭敬地行了一礼道:“陛下有什么事要吩咐微臣,還請尽管說来…在宫中,臣不敢失礼!”
李贤微微地愣了一下,随即点点头,“那也是,待朕空闲些了,到府中去看看太平母子,太平给朕添了這個xiǎo外甥,朕這個舅舅都沒去看望一下,实是有些過意不去,到时一定补上一份礼…”
刘逸赶紧致谢,“陛下国事繁忙,這些xiǎo事就不要计较了!若陛下有兴致到公主府上去走一趟,臣想公主会非常开心的…只是如今您這位公主的哥哥,已经是九五之尊了,实是有些不方便…”
李贤摆摆手,“沒有什么方便不方便的,无论如何,朕都会chōu出時間去的…”
“那臣就代公主和xiǎo女先谢過陛下了!”刘逸再行一礼。李贤想去,那就去吧,作为皇帝的李贤,想去自己妹妹的府上拜访,這样的行为,是沒有人可以阻止得了他的。
李贤走到刘逸面前,眼睛直盯着刘逸,稍稍的压低声音道:“易安,父皇临终时候和朕…”
“陛下…”刘逸却打断了李贤的话,同时眼睛转向殿侧的帏幔处,微微地努努嘴巴。
刘逸察觉在进殿李贤屏退边上的人时就感觉到异样了,有一人偷偷地潜在一边偷听他们說话。观察边上的一切情况,是刘逸這样特殊人员进入一個陌生地方首先要做的,起初他以为是李贤召来一道說话的人员,准备在他和李贤說一会话后再出来。但在和李贤說了几句话后,看李贤的神态及从說话的內容上看,也推翻了這個判断,肯定是什么特殊的人在偷听他们說话。
李贤满是疑huò地看着刘逸,很是不解,他沒察觉到任何异样,他也沒料到有人敢偷听他和属下大臣之间的谈话。刘逸见李贤這样一副样子,再察觉到偷听的人有非常轻微的动作,准备起身离去,他也不再犹豫,以非常快的速度冲向刚刚他嘴巴所指之处,从帏幔处拉出一個准备偷偷离去的人来。
李贤一看,是殿内使唤的一宦官。
這名被刘逸拎着衣领进来的宦官被吓的面无人色,瘫在地上。
這样一個人躲在帏幔处,李贤如何還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脸上腾起满脸的杀气,不待刘逸出声相询,即问這名宦官道:“你受何人差遣,竟然敢偷听朕和大臣的密议?”
這名脸上沒有一点血色的宦官沒有回答李贤的喝问,只是跪伏在地上,身子抖成筛子状。
李贤与刘逸对看一眼,然后再大喝一声:“来人…”
随着李贤的喝声,几名守在殿外的shì卫腾腾地冲进来。
“将他拉出去,问清情况,再重责一百大板…以儆效尤”
“是,陛下!”进来的几名shì卫应声准备拉這名宦官出去,但在他们刚准备拉的时候,這名偷听的宦官却脑袋耷拉下去,嘴角有黑色的鲜血流了出来。
“陛下,他吞yào自杀了!”刘逸淡淡地說道。
其实不要审问,刘逸也知道,這肯定是武则天派来,安chā在李贤身边的人,目的就是打探李贤的一举一动。如今偷听被发现,无论是李贤還是武则天,都不会放過他,横竖是死路一條,選擇自尽当然是最好的一种解脱手段,省得受皮ròu之苦,一百大板打下去,即使是刘逸這样强健的人,身体都是支持不住,要一命鸣呼的。
這人嘴裡一定藏有剧毒的yào物,以备紧急时候自杀用,从這情况分析,這個人不会只是一個简单的宫中宦官,很可能是武则天引以为亲信的人物,刘逸刚刚并沒有料到此人会自杀,不然监看严一点,即使這個人牙齿裡面含着毒yào,都沒机会吞下去自杀的。
如今這個人已经身死,武则天肯定会很快知道情况,那与李贤间的怨气会更加的重起来。武则天会使什么招数?面前這個新即位的皇帝李贤会有何反应呢?刘逸不得而知。
宫中殿宇空间很大,密封xìng能不好,李贤又沒有特意置什么密室,在殿内与人商议事情时候,被人偷听去,那是很容易的事,刘逸猜着李贤接下来要和他說不少非常秘密的事,這些事是不能让外人知道的,因此他也分出一半的心去留意边上的情况。
据刘逸知道的,李治当皇帝的时候,与上官仪商议废皇后武则天的事,也是被身边的宦官偷听去,报告给了武则天,武则天得以在废后的诏书拟好,還未向天下公布之时,先下手为强,对李治施一番沒有人知道的手段,终于迫使李治收回废后的命令,将事都推到上官仪头上,导致上官仪被杀。這次若不是自己xiǎo心察觉,和李贤之间說的话被人报到武则天那裡,谁也不知道结果会如何。
李贤也当然知道這情况,在shì卫们将這名宦官的尸体拉出去,将殿内的血渍清理后,脸色更加的难看起来,眉头也紧紧地皱在一起。
见李贤沒出声,刘逸施礼道:“陛下,刚刚臣行事鲁莽,让陛下受惊吓了,還請陛下…”
刘逸话還沒說完,就被李贤打断了,“易安,幸亏你行事谨慎,反应灵敏,发现了偷听者,不然朕還不知道,這個一直跟随在身边的宦官竟然是…唉,难怪朕与一些朝臣商议的事情那么快就让母后知道了,原来朕身边竟然有這样一個人!”李贤也在后怕,這是他近身的一名宦官,若此人想毒害自己的话,那是有很多机会的。他先前与一些引为心腹的大臣之间的密议之事,很快就被武则天知道了,起初他還怀疑是不是引为亲信的大臣向武则天告密的,现在却明白,在他们密议的时候,被人偷听去了。
李贤停下了话,刘逸却不敢接口,以沉默来回应李贤的话。
李贤抬起头,看了看殿顶,很是悲伤地說道:“易安,你說母后为何要对朕這样?”
“臣不知!”刘逸摇摇头。
“朕已经是皇帝了,数次监国时候,处理朝事都觉得父皇赞赏,如今竟然有人說朕新即位,对朝事不甚明了,要朕事事向母后請问,什么事都要由母后裁决,朕這個皇帝当得…窝囊!”李贤說着咆哮了起来,“他们根本沒把朕這個皇帝放在眼裡,在他们眼裡,朕只不過是一個傀儡,一個摆设,甚至连当太子时候都不如…朕已经忍无可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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