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女人心海底针,亲兄弟明算账
李贤鬼鬼祟祟地东张西望,就怕突然跑出一個人来。贺兰烟可是韩国夫人的宝贝女儿,而他眼下穿着一身内侍的衣服和她站在一起,這让别人看起来是怎么回事?但是,为了不露馅,他又偏偏不能拒绝她的要求,再說,刚刚那一吻還是要解释清楚的。
“我知道刚刚是娘和姨父在外面。”
“啊?”李贤一瞬间瞪大了眼睛,见贺兰烟捏着衣角不自然地踢着脚下的石子,他顿时感到心中咯噔一下。偷情毕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难道韩国夫人一点都不避讳女儿?
“娘和我說,姨父是真心喜歡她,也是真心待她好。”贺兰烟突然不說话了,用泫然欲涕的目光瞧着李贤,半晌才嗫嚅道,“刚刚那种情形,我以前也看到過。”
居然会相信李治的情话,他该說韩国夫人是疯迷了還是痴迷了?還是說,难道韩国夫人现在就已经有心理准备,将来让贺兰烟也步入她的后尘?
“烟儿。”李贤破天荒头一次省去了那個姐字,认认真真地說道,“我问你,你将来想嫁给谁?”
“我……我……”贺兰烟一瞬间粉颊通红,平日的伶牙俐齿全都抛到了九霄云外,“我怎么……怎么知道,横竖……横竖都是随便挑個人家嫁了!”
你只要不說是要嫁给我父皇就好!李贤的心裡头舒了一口气,但還是有些不放心。這几年他和贺兰烟相处久了,觉着她并不像那位以愚蠢著称的魏国夫人,那种天真烂漫的少女情怀更是可爱得紧,所以不免存下了爱惜之心。
“那你就先谁都不要嫁!”
贺兰烟一瞬间瞪大了眼睛,低呼了一声:“你……你說什么?”
李贤嘿嘿一笑,见旁边正是一丛牡丹,裡头姹紫嫣红尽是绽放的花朵,心中不由一动。看了看贺兰烟那一身紫色的长裙,他便上前去折下了一枝蓝紫色的牡丹,然后双手递到了她的跟前:“這枝送给你。”
贺兰烟呆呆站了好一会儿,双颊比刚刚又红了些许。突然,她劈手夺了那枝牡丹,然后一手拎着裙子飞快地跑开了。而李贤望着她的背影出神了一会,這才想起自己如今的装扮站在這裡大大不妥,四下张望了一阵慌忙溜了。
快到那個小院时,他就瞧见两個人影站在门口处张望,還沒看清楚是谁,两個人便飞一般地奔了過来,随后就是一阵劈头盖脸的数落。
“你跑到哪裡去了,听說陛下和韩国夫人进了那间屋子,我都快吓死了!你居然還這么晚回来,知不知道我和五郎在這裡等了多久?知不知道我担惊受怕了多久!”
李贤還是第一次领教蓉娘這种急风骤雨的语速,看到旁边的李弘脸色铁青,他更是一阵心虚,干脆就闭口不說话了。等到蓉娘停下来歇口气时,他便一把拉起李弘急匆匆地往回跑,跑出老远才回头叫道:“今天谢谢蓉姐照顾我五哥了!”
来的时候上气不接下气,回去的时候李弘就不干了。等到看不见蓉娘那個小院的时候,他便甩开李贤的手,恶狠狠地道:“等等,我的帐還沒和你算呢!”
“五哥,你就别计较那么多了,今天让你认识了蓉姐,也算一大收获嘛!”
见李弘露出了前所未有的凶狠神色,李贤便打起了哈哈。他這位乖宝宝的太子哥哥想必从来沒有過這样的经历,估计是被吓了個半死。不過,如果今天换作是李弘撞见了李治和韩国夫人的偷情,那么估计现在就狠不起来了。
“你還說,我出来的时候,差点和父皇打了個照面!”李弘满脸气急败坏,“要是让父皇认出了我,你让我怎么解释!”
“這不是沒认出来么?”李贤涎着脸凑上去陪笑道,“五哥,你成天读书闷得慌,以后要是有机会,我一定想办法带你出去玩。放心,今天這是意外,沒有第二次了!”
李弘還有些犹疑,但是,他从来沒有像今天這样和别人說過话,无论是谁,看到他总是恭恭敬敬,除了李贤之外,他实在找不到第二個可以交谈的人。所以,眼见能够有這么一個放松心情的好地方,他自然心动了。
“你保证下回真的不会再有事?”
“那当然!”
過节揭开了,兄弟两人自然還是哥俩好。避开了人之后,李贤又带着李弘到了刚刚的地方换上了衣服,两個人互相检查了一下仪容,见沒有纰漏,方才笑嘻嘻地回李贤那裡。
“潞王殿下,您总算回来了,啊,太子殿下!”
看到面前一下子跪了一大帮的人,李弘立刻显露出了完美的太子风范,老成地点点头吩咐众人起身。而李贤知道服侍自己的這些人早已习惯了自己自由散漫的性子,等闲绝对不会說出什么总算回来之类的话,立刻追问道:“是不是母后派人来過?”
“殿下,皇后娘娘已经派人来過好几回了,小人每回都只能說您還沒有回来,都快急死了!小人還听說,东宫的人也在找寻太子殿下,似乎也是因为皇后娘娘宣召。”
见李弘一下子脸色刷白,李贤心裡一阵好笑。应付别人的本事他還不行,但要說应付老妈,他早就历练出来了。李弘虽然是真正的乖宝宝,但在扮乖巧這一方面,功力還是远不及他。打发了一群人各自离开,他正要进去换一身衣服,袖子却被人死死拉住,回头一看,正是满脸紧张的李弘。
“五哥?”
“六弟。”李弘使劲吞了一口唾沫,紧张兮兮地道,“待会母后问起来,我怕会露馅,你一定要帮我圆谎。”
“沒問題。”李贤满口答应,见李弘松了一口气,他立刻补了一句话,“五哥,我已经帮你在母后面前圆過好几次谎了,加上這一次可是第五次了!五次人情,你可别忘了!”
对于這种明明白白的要挟,李弘虽然气苦,却只得答应:“我知道你看上了我那匹踏雪,行了,谁知道父皇为什么赐一匹沒驯服的马给我,送给你抵一次人情還不行么?”
“說话算话!”
“那当然!”
击掌为誓后,李贤心中乐开了花。他老早就想有一匹高头大马了,問題是每次去和李治武后說,结果两人全都以他的年纪太小而沒有答允,最后勉强拨了一匹,還是比他高沒多少的温顺小马,他只是玩了两回就撂在了一边。
不驯烈马,怎能显露出男儿本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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