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出山 作者:未知 小山坳的草棚裡。 林一把七式玄元剑法和玄元功用笔抄录了一份,又把玄元符箓和草汇撰裡,凡俗可以用到的符箓与草药方摘抄了出来。他犹豫了一下,又从玄元真人改過的《玄元诀》,摘录了前三层的功法。 手裡的几张鹿皮,是老卢留下来的,上面抄录字比纸张布帛要强一些。 林一收起了手裡的东西,走出了草棚。不一会,吴道子父子一前一后出现小山坳裡。 “林道长,我父子二人来了。” 离着老远,吴道子就忙不迭的施礼。林一微笑着算是打了個招呼。天福也一本正经的走過来躬身施礼:“弟子见過师父!” 看着這個突然冒出来的徒弟,林一有点儿头疼。虽不把天福当徒弟看待,可被天福左一句右一声的“师父”喊着,虽心裡不答应,可嘴上也不好拒绝。 难道现自己這样小的年纪,也成了這十岁孩子的依靠不成? 林一却不知,他吴道子父子眼裡,是真正的高人。 一個少年,独自一人隐居這无人的山谷,武功神秘莫测,一身破旧的衣衫遮掩不住眉宇间的神采,不经意带有微笑的面容上,有着一份淡然与洒脱,這不是高人又是什么呢!至于其年纪,则直接被二人忽略了。 林一转身走至山坳高处,两座坟冢前停下脚步。 “這左侧的是我玄元观的祖师之墓,右侧的是我师父青云道长之墓”林一轻声說道。 他默默看着吴道子父子两座坟前磕头。 无论是這爷俩落户玄元观,還是其他缘由,二人能诚心下拜,让人心欣慰不少。 “既然叩拜了祖师与我师父,你二人以后也是我玄元观的门人了。”林一微笑着注视二人,吴道子父子也正容相向。 爷俩沦落了许久,有一個地方安家落户,還有一個门派的认可,虽然這個门派已经破落的不能再破落了,但起码心有了份期望,至于這期望是什么?沒人知道。也许爷俩的以后的期望都落林一的身上也說不定。 “吴道子,這是我玄元观祖师遗传下来的,分别是《玄元符箓》与《草汇撰》。”說着,林一从怀裡拿出两张鹿皮。他沒說這只是摘录的一小部分,說了也沒用,不如不說来得庄重,他只是想让吴道子将其珍藏传承下去。 吴道子面露感激,小心翼翼的用双手接過鹿皮。 “這符箓对世俗有些用处。”见吴道子有些疑惑不解,林一接着說道:“這《草汇撰》非世俗医典可比,熟习后治病救人当不话下,其自有医死人肉白骨的药方,你以后可慢慢研习。”吴道子忙躬身点头,焦黄的面容上满是恭敬之情。 “天福,過来。”林一招了招手,唤道。 “师父!”天福满面的兴奋。 林一轻笑了一声,无奈的摇摇头。他手裡拿着另两张鹿皮,說道:“這是我玄元观剑法与内功口诀,二者习成之后,不输于江湖一流高手的,要勤加修炼!” 天福闻言,小脸已涨得通红,他雀跃起来:“师父,我一定好好学的,我也会成为师父一样的高手。” “我說了,我不是你师父。”林一眉头微皱。 “林道长,這传艺授道,怎能不喊师父呢?這师父称谓,当得!当得!”吴道子见对方神情略有不耐,忙上前劝慰。 不是林一不喜歡天福,而是自己不适应這個称呼而已。想了想,吴道子說的也不错,他便不再计较此事。 林一面带肃容,不容置疑的对着二人說道:“我之所授,非我玄元观门人,不得外传,切记!” 吴道子父子忙躬身称是。见二人小心,林一又說道:“天福留下,吴道长先回去!”說着又从怀裡掏出一二十两碎银子,往吴道子怀裡一塞,轻声說道:“我身上還有,這些你拿去,做你父子日常之用” 吴道子愕然,忙推辞,林一转身摆摆手,示意他离去。 吴道子猥琐的面容之上,一双鼠目罕见的露出潮红,躬身偷偷轻拭了下眼角,這才匆匆离去。 天福乖巧站立,黑白分明的眸子闪动不停。林一伸手摸了摸天福的头,指着一块平地,吩咐道:“去盘腿坐下。 ” “嗯”天福忙答应了一声。 林一凝视着坐下的天福,說道:“什么都别想,身心放松!”天福又“嗯”了一声。 立天福身后,林一伸出右手,轻轻覆天福的汇上。 他先用神识观察了一遍天福体内的经脉,接着引导自己的一丝灵气沿汇三关至会阴,灵气督脉轻轻反复洗涤滋润着经脉。 “天福,受得了嗎?”林一有些不放心的问道。 天福答道:“弟子沒事的。” 林一知道江湖高手修炼几十年才可以打通任督二脉。而用外力真气可不可以做到,不是他所能知晓的了,师父也沒帮自己這样做過。可是自己被紫晶果的药力强行通任督开玄关,過程痛苦,也让他心有了分心得。 修士体内的灵气,比武功高手的真气不知强大多少倍。林一想当然的以为,自己也许可以为天福尝试一下。即使是无用功,灵气对人经脉也有好处,以后天福修炼内功一定会事半功倍的。 林一虽不想收天福做徒弟,而自己离开這裡,留下吴道子父子二人此,他心底深处還是有点愧疚。自己可以为他们多做一些,也是一种补偿! 林一只是想去给予,并未想到,這对吴道子父子二人来說,也是他们的莫大机缘。有时候因果纠缠,莫不有一饮一啄之意。 天福的身躯微微颤抖了一下。林一神识,天福体内的一切清清楚楚,灵气经督脉自下而上,猛地過汇冲入任脉。灵气冲击经脉带来的疼痛让天福口“哼”了一声,却兀自忍耐不动。 這天福年纪小,却也命运多舛,聪慧不失坚毅。灵气冲刷经脉,强行打通任督二脉的過程苦不堪言,他竟也能强撑下来。 林一暗暗点头,心对天福又多了一分喜爱。 一個时辰后,天福惊异的睁开眼睛,看着不远处草棚下,端坐的林一正微笑打量着自己。他忙跳了起来,跑了過去,兴奋的說道:“师父,天福觉得浑身是劲儿,多谢师父!”說完,跪地上就磕头。 林一心裡也充满愉悦,這次的尝试,无疑成功了。让天福起码少了数十年的苦功,只要他勤修苦练,武功的进境定会一日千裡。 “呵呵!好了,回去!以后每日晨间来此,我教你剑法。”林一說道。 “弟子遵命!”天福眉色飞舞的跑开了,带着一路的笑声。 …… 春深时节,山谷,姹紫嫣红,色彩斑斓。山坳的两座坟冢之上,也覆盖一层青色。草棚的茅草早已失去当初的青绿,变作了金黄,這花红草绿的山坳间,显得很醒目。 林一盘腿坐草棚裡,闭目揣摩着玄天心法。四层功法裡沒有附录的法术,只有御剑口诀,并有为浅显的玄天剑阵的雏形,一把飞剑变幻作两把飞剑,很神奇。可惜他沒有飞剑练手,唯一的金龙剑始终缩识海,沒一点儿的动静。 五层功法也同样是御剑之术,他只能先记熟了這些口诀。修为进境缓慢,吸纳這天地灵气,是自己提升修为的主要途径。而這天地灵气稀薄,让他毫无办法。若是沒有紫晶果,自己不知道要多少年才能到达目前的修为呢!沒有紫晶果,也许就沒有现的自己!从无到有,现已修炼到了五层,以后会走多远?令人期待。 摊开了手掌,掌心出现一块小石头,一块晶莹透明的石头,阳光下焕迷人的色彩,握手裡,可以感受裡面巨大磅礴的灵气波动,這是林一乾坤袋裡的块灵石的一块。 這是练功炼丹炼器都不能少的好东西,還可以迅速补充体内缺失的灵气。他始终不舍得用,因为太珍贵了,用完了,也就沒了。林一不知道从何处還能获得這样的灵石。 想走的远,或许到了启程的时候了。 晨雾還山坳上方飘荡着,远远传来天福的声音。 林一立山坳间,看着吴道子父子一起走了過来。 “师父!”天福嘴巴很甜。 “林道长!”吴道子也殷勤问候道。 林一注视這父子二人好一会儿,沒有言语。天福扯了吴道子衣袖一下,又静静打量着自己的师父。 “唉!”林一出一声叹息。让吴道子父子二人心,有些惴惴不安起来! “我今年十岁。天福不必把我当做师父的!”林一突然开口說道。他见天福有点急,又轻笑道:“其实我把你当做自己的小兄弟看待!不過你想喊我师父,随你!但愿我所传的武功,能让你以后有一番作为!” 天福松了口气,忙道:“师父,我一定会好好修炼的!” 林一微笑着点点头,转对吴道子說道:“玄元观有你父子二人看护,也省去我不少牵挂,我给你们父子的东西,能帮你们好好的活下去!” “你要走?”吴道子惊异的问道。 “是啊!我要走了。”小一仰远眺,稚气未消的面庞上,带有着不明的意味,让人难以捉摸。 “师父,你真要走嗎?”天福不敢相信的望向自己的师父。 “或许我還会回来的。但愿我回来时,能看到玄元观山门兴盛!”林一如此安慰天福,或者如此安慰着自己。 “吴道长,我为师父守灵三年了,而今要出外游历,不知何时才能归来。這玄元观就托付给你父子二人,重振玄元观倒为其次,你父子好好的過活才是要的。” “林道长,你收留我父子二人与授业大恩,此生不敢忘怀!”吴道子正色道。 林一点点头,转過身去,走至师父与玄元真人的墓前,磕了几個头。 他起身把师父的酒葫芦拴腰间,手裡拿着青云剑与一张鹿皮,对天福道:“天福,過来!” 天福眼圈已经红了,泪水眼眶打着转。 林一說道:“這是我师父传我的青云剑,我现传给你。” 天福“噗通”一声跪倒地,双手托過青云剑。 林一看看手裡的鹿皮,神色露出一丝迟疑,随即郑重說道:“此乃玄元观不传之秘——《玄元诀》,你可尝试修习,不得私自传授他人。若二十岁时還未习有小成,可弃之不练。若我以后回不来,這個就作为门派传承!” 天福有点听不明白,却依然磕头称是。 林一退后几步,目含深情的看着师父的坟茔和不远处的仙人顶,后将目光落了吴道子父子二人的身上。 他颔示意后,一声长啸,如鸟儿一般腾空而起,越過树颠,向山谷远处飞去。 天福的泪水喷涌而出,吴道子唏嘘不已! 父子二人伫足眺望,林一的身影淡淡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