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去向渐明 作者:未知 林一见這汉子鼻涕眼泪一起上,猥琐埋汰加上胆小怕死的模样,知其满嘴胡言,却也不想滥杀。他沉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爷爷饶命——啊?”裘贵闻声又吓一跳,忙道:“小的裘贵,是附近的老实人!”說完,心头直跳,煞神不杀自己了? 林一微微摇头,皱着眉头道:“裘贵,给我站起来!” 裘贵闻言,三角眼眨巴着,眼珠子急转,忙一骨碌爬起身来說道:“不知爷爷有何吩咐——”他满是鼻涕眼泪和灰尘的脸上,是小心。 “去把那三人尸埋了。”林一的神情捉摸不定,冷冷說道。 裘贵低头哈腰,应声不停,腿下却迟疑不动。 那满地的红黄青白,看着就让人手脚麻,血腥气熏得人直想呕吐。裘贵眼泪又流出来了。 “看来留你也是无用!”林一的语气平淡,可听裘贵耳,如同催命符般。 “唉!唉——小的這就去!”保命要紧,裘贵惊喊了一声,忙拔动腿脚向几具尸身跑去。血腥气扑面而来,让他捂着胸口跪地呕吐了起来。 四周血腥之气甚重,马车已被赶到了一旁,少掌柜的夫人带着孩子车裡歇息。 三人一边叙话。林一這才知道,原来少掌柜的夫人,是天平镇人,這次是带着孩子,回娘家的。阿贵腿脚勤快,颇受少掌柜青睐,便一路同来。沒想遇到劫匪如此凶顽,少掌柜自是不敌,好他赶到化解了危机。 少掌柜听闻林一出自玄元观,分外欣喜。算起来,太平镇与玄元观也算是有一分乡梓之情了。 “林一,沒想道你武功這样厉害啊!早知跟你学几招,将才也不至于如此无用!”阿贵感叹道。 “我只是会一些道家粗浅功夫罢了,不值一提的。贾兄临危不惧,才是让人佩服的!”林一微笑道。少掌柜看着阿贵,眼神也透着赞赏之意。 “不知小兄弟要去何方?”少掌柜因林一与阿贵熟稔,說话也随意许多。 “我本是去天平寻访亲友,此事已了,欲去天下游历!”林一答道。 “小兄弟真是好气魄!好男儿理当如此。若林兄弟不嫌弃,可否唤我一声梅大哥!”身为少掌柜的梅,也是豪爽好客,善交友之人。 梅欠了林一天大的恩情,却也不造作,起了结交之心。无奈对方高深莫测,让洒脱的他心忐忑。 “梅大哥无须客气!”林一笑道。危难见真情,此夫妇二人性命攸关之时還能不离不弃,着实不易! “对林兄弟的救命大恩,为兄自是不敢忘怀!可惜即将分别,不能相携共饮,略表心意啊!”梅叹道。 “呵呵,我這裡倒是有酒,不過梅兄有伤,不宜饮酒啊!”林一摇头微笑,稍作沉思,又道:“此去還有几十裡路要走,此间人烟稀少,我陪梅兄与贾兄一程,再回头赶路也不晚的。” 刚刚還担忧此去安危呢,想着要是再遇劫匪,便是真正的此行不虞了。可有了武功高强之人相送一程,梅心暗喜。只是承人恩惠难免让人心生不安,好林一神色轻松,对此不以为然,让三人话语凭添几分欢愉! 梅毕竟刀伤失血過多,虽振作精神,也渐渐面色苍白,体力有感不支,便去车裡歇息。 林一对阿贵交代了一声后,缓步向裘贵走去。 裘贵拿着把钢刀,已掘好了半人深的土坑,累得直吐舌头。见林一走来,他忙又去拖尸身,只是血腥难抑,又蹲一旁干呕起来。 林一也不做声,吓得裘贵不敢喘息,抹了把鼻涕,带着一脸的委屈,继续干活。他累得手脚软之后,终将郑大几人草草掩埋起来。 “是不是再掘一個坑呢?”林一自语道。 裘贵刚想讨好說两句什么,立刻打住了念头,谄媚的笑容顿时僵脸上,‘噗通’一声跪倒求饶:“爷爷饶命啊!小的可并无半分忤逆之心啊!求爷爷饶命啊!小的正想奉上,不敢隐瞒!” 說着,他手忙脚乱从怀裡掏出一堆东西来。這些都是他拖拽尸身时,暗动的手脚。 裘贵面前地上,一小堆散碎的银子,约有十余两。 “這些都是爷爷的,還請爷爷念小的老母幼儿的份上,把小的当個屁,放了!”裘贵磕头不止,哀求不休。 “天作孽尤可韪,自作孽不可活!拿着地上银钱,去做些正当营生。”林一不知自己如此,是对還是错。他皱着眉头沉声說完,转身离去。 见煞神的背影远去,裘贵愣当场,污秽不堪的脸上,阴晴不定。 “林一,你刚才放過那贼子了?”阿贵扬着鞭子,轻抽一下马儿,然后回问道。马儿咴咴欢嘶,拉动马车前行。 林一坐阿贵身边,說道:“此等鸡鸣狗盗之徒,胆小怯弱,不似那些手上沾血的凶顽之辈,唉!世上如此多盗贼,杀不杀啊!”說完,他不禁轻叹一声。 阿贵见状语气一转,笑道:“林一,几年前的那一次就是你出手救的我!嘿嘿!当时那么多江湖人士,竟无一人知晓是你,啧啧!”摇摇头,他接着感怀道:“沒想今日我与少掌柜,又承你相救,此情深重自不必說。我真想随你而去,让你也教我一身高强的武功啊!以后行侠仗义,多威风啊!” 林一不以为然的笑了笑。自己的武功怎样,至今也稀裡糊涂的,与真正的一流高手相比如何,他也不知道,也沒想過去比较。 自从知晓了另一個天地的存,江湖武功对林一来說,已毫无神奇可言。武功再高,又有何意义呢!不過是這世俗间强人一筹,自逞威风。他心所向往的,亦非常人可以想象,不是阿贵所能明白的。 “跟我走——?好啊!贾兄真的舍得离家远行而不知归期!”淡淡笑着,林一轻松說道。 “嘿嘿!我自是愿去的,只怕我娘会舍不得!”阿贵嘻嘻笑着,手裡的鞭子甩了個脆响。 马蹄踢踏,一路上,二人說笑不停。 日头西斜时分,眼前渐渐开阔起来,偶尔,路上可见三两個行人。 前面距天平還有一二十裡的路程,林一便与阿贵几人挥手作别,独自向回路走去。 半途耽误的太久,眼前的路,一天内走了三遭,林一不禁为此摇头苦笑。 以后的路,還不知会有多少未知,前面等着自己! 眼见日头西沉,彩霞映红天际,林一心想着只怕要半路過夜了。他正暗自忖着,神色一动,身形向路旁闪去。 不一会,噪杂的声响从前面传来,几個汉子扭着一人,打骂不停,走了過来。 “這個狗日的!想拐我外甥,你不是能跑嗎!让老子追了你十几裡,回头非打断你的狗腿不可!”一個身材壮实的汉子,拎小鸡般,掐着一個贼眉鼠眼的男子,连扯带拽,向前走着。 “你個该死的裘贵,坏事做,明早就送你见官!” “不是這狗日的奸猾,昨儿就抓住他了!” “老天有眼,這贼货還敢回村,正好被爷们给撞上了!” 随行的几個汉子也是喝骂不停。 這莫名其妙的一出,让躲身不远处的林一讶然,随即不禁摇头失笑。 夜色降临,一抹人影跃向一处高*岗。 高*岗四周,山林簇围,月明星稀,山风凉爽。 林一惬意的伸了個懒腰,此处露宿一夜,倒也不错。他伸手取出几面小旗,挥手散出,小旗入地即隐,随后掐了几個印诀,口轻叱一声,一团几丈方圆大小的白色光罩一闪。 月色下的山岗之上,人迹杳无,空荡荡的一片,仿佛从沒人来過。 這乾坤四象旗果真不错,阵法启动后,原地的人影随即消失不见。 而此时的林一,正盘腿而坐,陷入了沉思。他不再是那個依靠着师父,成日裡无忧无虑的小道士了。师父走后的三年裡,哀伤之余,便是练功,也无他想。而如今,一個人走路上,许多的事情要靠自己去斟酌。世俗,遇到的真真假假,也要自己去甄别。 苏先生对自己說過,前途如危桥踏雪,步步惊心,林一对此深以为然。闲不放過,忙有受用。以后的路怎么走,一定要多多自省。 直接去东海呢?林一不止一次的如此想過。可一個人贸贸然去海寻觅,无疑是很不明智的举动。而谁又能为自己指明路途呢?若不去大夏国,自己的修仙之路,只怕要到此为止了。想想仙人顶后山洞内,那坐化的玄元真人,他心底就涌出强烈的不甘。 忽地眉头一动,林一的脑海想起一件事来。三年前无意听到的那個江湖传闻,让他思绪急转。 常言道,无风不起浪,凡事皆出有因。 记得那個石堂主与排帮的刘巨虎的对话,意思是說江湖第一门派的天龙派,十年一次出海后,就会获得丹药与神兵。随即他又想到,太平酒楼门前,见到的那個小姑娘手裡的小剑法器,還有那個两次遇到的马老,以及第二次马老一行所带的灵石。 林一感到,自己隐约之,已寻摸到了什么。 原来沒有意這些,如今细细一想,林一对天龙派生出了浓厚的兴趣。 或许,解开這大夏国之谜,可以从天龙派开始! 想到此处,心多了份快意!林一顺手拿起葫芦,仰头喝了一口,甘冽的酒香沁腑,让人神清气爽,离家后的一丝迷茫渐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