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出城 作者:未知 第二天清晨,林一与蒋方地一行四人,来到镖局前院。 院内站了好些人,林一随几人身后,四下打量着。 门厅前,一身白衣的是秦步游;躬身站立的黑脸老者,是木管家;眼皮浮肿,面色黄泛青的,竟然是金科。看来一夜后,他酒是醒了,精神却不是很好。 两名女子倒是很显眼,立秦步游身旁,显得与众不同。還有几個镖局打扮的人远远站着。 木管家见几人来到面前,回恭声道:“少爷,人来齐了!” 秦步游微笑打量众人一眼,朗声笑道:“几位都是我镖局举荐之人,去了天龙派,你们以后就是天龙派的人了。還望各位勤勉慎为,切勿懒散懈怠!” 金科带头施礼,蒋方地与林一几人,也是躬身应是。 “表妹,既然你今日要回去,就与他们一路,彼此也好有個照应。”秦步游温声低语,对身旁的道。 绿衣女子巧笑倩兮! “表哥放心!秦城有好的胭脂水粉时,别忘记给妹妹买下留着哦!” “徐师姐,我們走。”言罢,她嘻嘻一笑,拉着身边的白衣女子,往外走去。 镖局大门外,不知何时多了十余匹马。 绿衣女子身子轻轻一纵,翩然上马,身形婀娜,十分好看。 木管家也是上了一匹马,竟也干净利落。他对蒋方地几人低斥一声:“每人一匹马,骑上了赶路。” 两個镖局的镖师,腰下携带兵器,也是翻身上马,应是同行。 蒋方地几人习以为常般,纷纷上马。 林一有点傻傻看着众人,就连眼前的许月,也一改往日娇羞的模样,英姿飒爽的骑马上。 转眼间,众人皆上了马,惟有林一立原地,四下张望,对马上众人,钦羡不已。 秦步游正欲与众人道别,见众人眼古怪,才现独自愣怔,满脸窘态的林一。他這才想起,此人是太平镖局推薦来的年轻人。 “为何還不上马?”木管家黑着面皮,冷声叱喝。 金科骑马上,肩膀直抽抽,泛青的面皮上,终有了一丝的笑容。 蒋方地几人也是面露诧异。江湖人還有不会骑马的? 秦步游走上几步,双手轻负身后,笑道:“這位兄弟莫非不会骑马?” 林一咧咧嘴,尴尬的笑了笑,說道:“从未骑過呢。” “哎!我說這位……那谁?嘻嘻!”绿衣女子忍俊不止,嗤笑起来。 “哦,下林一,不知有何见教?”林一随口答道。 “不是,嘻嘻!你笑死我了,不会骑马?难道两裡的路程,你要一路跑着跟過去?” 林一暗自着急,谁晓得是骑马去呢!从小长這么大,见過马跑,却从未骑過。如今真的要跑起来,想必這马儿是追不上自己的。不過现想這些沒用,這么多人看着自己呢!這龙城镖局真是气派啊,一下子拉出這么多马匹。 见众人面色各异盯着自己,木管家神情已露不耐。林一猛地摇头,甩去胡思乱想,忙对秦步游与马上众人连连拱手,說道:“沒骑過,会不会嗎?我也不知道,且试试。” 說完他向身边的一匹马走去。 木管家脸皮黝亮,冷声道:“谁有闲功夫等你学骑马,不如你此练好了再說!” 木管家对着秦步游,黑脸挤出笑容,握拳道:“少爷,你看——” 蒋方地与许月三人面色掠過一丝紧张。心道不好,错過今日,這林一想再进天龙派了,就难了。不由得为之惋惜起来。 “嘻嘻!骑马也能转眼就学会嗎?”绿衣女子兀自笑個不停。這乡下小子,应是這次来秦城,见到有意思的事情了。 秦步游沉吟片刻,正待开口,望向林一,不由得神情一怔。 林一学着别人模样,脚持马镫,拉住了马鞍,也是上了马。可他却不知拉着缰绳,马儿踢踏不停,原地打着圈转。 林一也不着急,轻拍马腹,口念念有词。 “马儿,别动啊!我是林一,让我骑一下啊!” “嘻嘻……哈哈……笑死我了!”绿衣女子再也忍耐不住,银铃般的笑声飞上了半空。 场众人,除却木管家依旧的满脸阴沉,余众皆笑了起来,嗤笑声不绝于耳。 林一惊讶环顾,似是不知晓众人为何如此,反而一脸的轻松,问道:“从哪個方向走?” 众人皆盯着林一,不知林一所說何意。惟有代远海对林一微微点头。 林一如若未见,回对秦步游抱拳道:“秦少镖头,林一走了。” 他一手扶着马鞍,一手轻拍马腹,自言自语道:“马儿,从东门走。” 马轻点,似是听懂了林一的话一般,马蹄轻响,竟自沿街向东而去。 而林一也不持缰,双手随意轻扶马鞍,稳稳当当坐马上。 众人的笑容半僵,面面相觑,惊异盯着眼前生的一切。 “等等我,這小子有趣啊!”绿衣女子巧目灵闪,驱马赶了上去。 秦步游也是暗自诧异,這世上真有通马语的不成?他心疑惑不解,或许這只是巧合。 …… 林一第一次骑马,别有一番感受,這马语,他自然是不懂的。 马儿本身通人性,而林一与马儿說话时,暗自分出一缕神识,尝试与马沟通,《煅神鉴》裡的摄魂术被林一巧妙利用,人与马儿之间,通過神识,已能隐约明白了彼此的想法。 “那個……林一,你等等我!”身后的绿衣女子赶了上来。 林一目视前方,快意无限,正享受着马儿晃动的节奏,如船儿一般。对,就是這种水流波动的感觉。 “何事?”林一斜睨一眼对方,眼神对方腰间的小剑上一闪即過。 “教教我,怎么让马儿听懂你的话的?”绿衣女子眉目如画,写满了殷切与好奇。 “该问的是马儿?我怎么知晓呢!”林一也是满脸不解状。 “這……”道:“那马儿能听懂我的话喽?” 林一不理不睬,马上摇晃着,很是舒服的样子。 “你……我又如何知晓马儿是否听懂话呢?”绿衣女子追问道。 林一咧嘴一笑,說道:“马儿听不听话,你该知晓啊!” 绿衣女子嘴巴撅起,眼珠急转,還琢磨林一的话是不是有道理。 他又接着說道:“其实我也不懂与马說话,阴差阳错之间,它便按照我說的去做了。或许,這就叫心有灵犀,呵呵!” 林一心知這女子来历不凡。与三年前,太平镇上见的那個绿衣少女,二人应是同一人,這女子腰间的短剑,霍然便是三年前引得林一侧目的法器。昨天镖局门前,林一从這短剑上,已然认出了這女子。 几年過去,女子也加亮丽动人,与秦步游又是表亲,背后還不知什么来历呢,自己還是小心为妙。 “哼!” 绿衣女子并不领情,小脸阴沉下来,驱马向前跑去。她心已然恼怒起林一来。那些虚实难辨的话语,似有调侃,似有嘲讽,也似有对自己的不敬。从小到大,還从来沒人敢对自己如此无礼呢! 林一暗暗摇头,這女子說翻脸就翻脸,還是离远些好。 众人策马前行,渐渐越過林一。木管家对林一视若未见,带着两個镖师追着绿衣女子而去。一会儿的工夫,一行人便出了秦城的东门,沿着平坦的官道,向东疾驰而去。 蒋方地与代远海二人,跑林一的前面,就是许月,也是露出笑意,越過了林一有好几個马身。 林一依旧怡然自得,跟众人后面,不紧不慢跑着。他见众人手持缰绳,也有样学样,谁知马儿似是不满,马鬃直甩,打着响鼻。 林一只好任马儿自個儿奔跑。能懂得背上主人的想法,对马儿也是一种神奇经历! 马儿脚步平稳,神骏异常。马上的人儿,秋风拂面,衣袂飘飘。 這便是传說的人马合一? 林一眼睛微闭,自得其乐。 …… 马不停蹄,疾驰了两個多时辰。 前面马速渐渐放缓,路口几间草棚铺面,出现众人眼前。 白布茶幡飘扬,酒旗斜横。应是卖些茶水酒食的路边小店。 小店的后面,一弯浅溪,水声潺潺。 见到溪水,林一不由想到,這天龙派秦城东南,为何不见過河呢?這许久未见秦水了,唯一的解释,便是秦水并非东流直下千裡,而是向南流去了。 俩伙计见众人到来,离着老远呢,频频躬身,笑容满面的迎了上来。 “木管家,此处离家不远了,大伙歇息片刻!”道。 “小姐吩咐的极是!”木管家恭敬点头应声。他回身即刻板起黑脸来,挥手示意众人下马。 茶棚前,沿着路边,一溜儿摆放着五张方桌。几個食客正埋头用饭。想必也是行脚的路人,赶着饭时儿,于此处打尖。 手脚勤快的伙计跑過来,牵過众人的马匹去饮水。 林一跳下马,亲昵的拍了拍马。马儿打着响鼻,甩动着尾巴,自個向溪水处走去。 “林兄弟呀,看来你与這马儿真的有缘呢!”蒋方地哈哈笑着。 “莫非蒋兄的意思,是我們兄弟沒缘?”林一嘴角翘起,随口答道。他眼睛却几個食客身上,一扫而過。 不知是害羞,還是忍俊不止,许月的小脸红红,贝齿咬着嘴唇,眼光时不时盯向林一。 林一与蒋方地三人,相处還是很融洽的,四人围桌而坐。 伙计手脚飞快,转眼工夫,就为众人送上了茶水吃食。众人奔波了半天,早已饥肠辘辘,纷纷吃喝起来。 “林师兄,你可知晓那绿衣女子是谁?” 林一手裡拿着個馒头,正慢條斯理撕吃着,见许月粉面低垂,与马上的那個许月判若两人,他笑道:“许姑娘知晓?” 许月对着林一飞快盯了一眼,小声道:“那是天龙派掌门的掌上明珠,名字叫做木青儿,是江湖的公主呢!” 林一微哦一声,对许月语气的一丝古怪,并沒意。他撕着馒头,露出若有所思的模样,再不言语。 见林一如此,许月心莫名一丝慌乱,化作了对林一的嗔视。 不远处的一张方桌前,坐着三個青衣道士。为长者,青髯三缕,飘然胸前。其面色红润,眉宇淡然,一派仙风道骨模样,让人分辨不出多大的年纪。一旁坐的是两位年轻道士,背负长剑,眉目英俊,气宇不凡。這二人面色有别,一個面如白玉,一個脸色稍黑。 “师父,此处距天龙派不远了?”白脸的道士,打量着眼前骑马而来的众人,轻声說道。 长须道士微微颔,說道:“尚有三十裡路要走。” “這些人莫非也是去天龙派不成?”黑脸的道士的目光,也巡睨镖局一行。 “或许,這些人便是天龙派的。”年长的道士手扶青髯,眸精光一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