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新人故人
周青嗅到了身体下方清淡的青草气味和有些水气的土腥气,修长纤细的右手下意识地摸向从不离身的长剑,但只摸到了满手的泥土。
她正躺在一個满是露水的小草坡上,已经醒来的她脑子還有些昏沉,夜间冰凉的露水划過裸露在外的肌肤,让她昏沉的脑袋瞬间清晰過来。
周青听着耳边低沉的夜风声,静静的感知着自己的身体状况,沒有任何的内外伤,也沒有任何捆绑的迹象。
她在睁开眼的一瞬间,双手一撑,身体如弹簧一般蹦起,翻滚之中,观察着周围的景象,最后停在了草坡边缘,右脚屈伸向前,左脚屈膝在后,右掌掌心向前劈下朝外,同时左掌掩扣于右肘上方,警惕地看着草地中央的三個陌生人。
這裡是一片荒郊野地,丘陵起伏,据她所知她居住的城市附近可沒有這么大一片丘陵,而且她刚做完晚间修炼功课,正在刷八卦新闻,怎么就被搞到這裡了?
草坡中间還躺着三個毫无知觉,好似昏迷的人,是和她一样的情况嗎?
周青摆着拳架,警惕地看着那三個奇裝怪服的陌生人,中间的道袍男子還好,她出身武术世家,见多了出家人,心中并不太奇怪,但左侧的男人却穿着一身立领对襟黄马褂,周青虽然在歷史方面了解不多,但也知道這是清朝的服饰,现在除了演员谁還這么穿,若不是他留着短发,周青還以为他是从清朝穿越来的呢。
至于右侧的就更奇怪了,他居然穿着一件白色的古朴兜帽长袍,腰间别着一把样式古怪的长刀,脸被兜帽遮的严严实实,根本不像是现代人。
周青多年练武所赋予她的知觉能感受到這三個貌似无害的怪人是多么的可怕,她有些绝望,因为知觉告诉周青就算是危险感最轻最小的兜帽男也不是她可以战胜的。
就在周青越来越绝望时,马褂男子脸上却露出了慈祥老父亲一样的笑容,和蔼地說道:“不错,你是這批新人中最快醒来的,素质非常好,在现实世界是”
一旁的兜帽男子,也就是杨洪插话调侃道:“我的修哥啊,上次你也這么說,這都老掉牙的词了,還不改改”
過修白眼一翻,张嘴笑骂道:“你個臭小子,滚边去,不說這句台词那還是主神空间嗎,這叫传统,懂嗎,传统”
“你可拉倒吧,别瞎扯了,這個小姐姐一看就是和道爷一样,沒准你還打不過人家呢。”
過修一听這话就急了:“边去,我能打不過她,我告诉你我這一掌下去”
抬头观望天象的左丘越听越无奈,這两货真是两逗逼,“咳咳,注意点形象。”
左丘看着少女摆出的熟悉的拳架,笑着问道:“你姓周,是陕省周氏后人吧。”
少女看着笑容可掬的左丘,迟疑了片刻点了点头,左丘又說道:“你用的是岳氏散手,這套拳法现在只有周氏和岳氏传承最深,练得最精,不過周氏练拳以意为重,岳氏练拳以力为先,你拳虽未出,但意如受惊之鼠,警惕灵动,想必是周氏后人吧。”
少女听着左丘精准地分析,越听越迷糊,实在想不起自家有左丘這样一個熟人额或者是仇人,忍不住小心翼翼地问道:“請恕晚辈孤陋寡闻,敢问前辈高姓大名,和我周家有何关系?”
周青下定决心若是仇人,便是一死也不能堕了家风,左丘看出了少女的担心,温和地笑着說道:“不必如此,我和你周家并无仇怨,我当年下山之初,曾拜访過周老太爷,向周老太爷請教過,当时你年纪還小,可能已经不记得了,我叫左丘。”
周青突然想起十年前爷爷去世之前,曾和年幼的自己论数神州风流人物,其中有一位爷爷评价最高,說他是“云中之龙,傲岸不群,在世之仙,才绝于世”,那人就叫左丘!
“敢问前辈可是游仙观左丘仙长,我爷爷過世之前還时时回想起仙长风姿,恨不得再与仙长煮茶论道。”
周氏周老太爷在世时是神州内家拳法大匠,左丘在十多年前下山之初,曾和周老太爷坐而论道,其行血蕴神之道令左丘受益匪浅,不過周老太爷也不亏,因为這场论道修为精进,保养周身气血,多活一年有余。
左丘看着眼前的故人之后,神完气足,剑骨自生,是块好材料,回想起当时的情景,不由呵呵直笑:“哦,那老头当时可沒你說的這么好啊,论道說不過我,气得直拍桌子,要不是看他年老力衰,我让着他,沒准就直接打起来了。”
周青眨眨眼睛,先是莫名其妙的来到這個鬼地方,心裡慌得一批,又莫名其妙的遇到過世爷爷的故人,听着眼前的道人狠狠吐槽自己死去的爷爷,真是一脸懵逼好吧。
按照爷爷說法他十多年前就是二十出头的模样,這么多年過去了竟然一点都不见老,真是羡慕死了
過修和杨洪在一边听八卦听得津津有味,看着聊得热火朝天的二人,着实沒想到进入主神空间還能碰到熟人,真是活久见了。
左丘仔细端详着少女挺拔的身形,缓缓說道:“你陕西周氏传自宋代武学宗师周桐,时人号称周桐为‘铁臂铜弓’,箭术、枪法、拳法无一不精,步战、马战、水战无一不通,但旁人不知周桐最为得意,最为精深的功夫却是剑法。我观你眼眉之间神意如剑,想必是练了周桐的‘剑意诀’,我听周老头說這门武学不是历经宋元、明末战乱已经失传了嗎,你们又是从哪找回传承的?”
周青知道此地凶吉难测,左丘又对她周家秘史了如指掌,所以不敢欺瞒,如实說道:“我在几年前翻阅家中一本老家谱时,在夹页中找到的,不過所传不全,只有浅显筑基之法,后篇全无。”
左丘闻言,意味深长地笑道:“哦是這样啊,看来你也是個有缘之人”
就在几人說话间,新人中唯一的一個男性醒了過来,他看着比杨洪稍大一些,十岁的样子,染着一头屎黄屎黄的散乱過耳长发,身上带着许多零碎的金属饰品,用手揉揉脑袋,像刚睡醒一样,诧异地看着四周,最后恶狠狠地向离他最近的過修问道:“兄弟,哪條道上的?知不知道老子的大哥是谁敢玩我,你t這是找死”
過修捂着脸无奈道:“难道我就這么像有活力社会团体成员嗎,還那條道上的,我是主神道上的”
“因为你又老又丑又凶喽”杨洪接着過修的话把子說道,又看到過修想要杀人的眼神,很自觉地用手做拉链状,在嘴上一拉,表示我闭嘴,您老继续。
此时剩余的两個新人陆陆续续的醒来,一個是能发出超出人类极限尖叫声的中年肥胖大妈,一個是穿着睡衣,安安静静抱着大大的白兔公仔的可爱少女。
一头黄毛的杀马特小混混;油腻、肥胖、长相嘲讽的中年大妈;什么都不說,镇定不似常人,安静好似哑巴的怪异少女。除了周青沒一個正常的,左丘觉得自己作为队长的第一次接收新人之旅很难受
左丘用眼神示意過修给新人解說,他自己实在是沒信心能說服這群奇葩。
過修好歹也是有经验的,虽然只有两次,一次還是被接收
他也沒說什么,直接一掌打在草地的大石头上,旅行箱大小的大石头被打碎成拳头大小,学着之前资深者的语气大声說道:“姓名、年龄、特长!一個一個统统报上来!”
杀马特看着滚到脚边的碎石,嘴巴一张一合,像一條快要渴死的鱼,却吓得一句话也說不出来。
出乎意料的是,兔子少女看到過修手碎大石,立刻第一個回答問題:“白采露,25岁,职业:u主,特长:二次元。”虽然白采露的特长有些奇怪,但過修又不是左丘這种老古董,直接下一個:“黄毛,该你了。”
杀马特也不再敢和過修称兄道弟了,老老实实地說道:“黄发,22岁,职业:白石县大金镇右石头路扛把子,特长:收保护费。”
過修揉揉额头,這個是真的奇葩,他看向中年大妈,那肥硕丰满,吨位两百朝上的身材真是辣眼睛:“這位大婶,该你”
“侬個小赤佬搞死你”
中年大妈指着過修的鼻子嘴裡吐出一连串让人听不懂的方言,嘴裡的吐沫直接给過修洗了一遍脸。
左丘看着過修的脸色越来越黑,气得马上就要一掌拍死這货,一道黄符从道袍大袖中飞出,直接贴在中年大妈的嘴上,喋喋不休的骂声戛然而止。
“不用管她,一個肥痴妇人而已。”左丘语调冷漠地說道,他不是珍惜大妈的生命,只是心疼那1000通用点
“你和他们說清楚,速度快点,任务应该快来了。”
“嗯。”過修点点头对新人說道:“你们听清楚了,我只說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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