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白玉楼
“秋生,芭蕉园的事镇公所怎么說的?”一眉還沒坐下就询问道。
“上午镇公所已经派人去收敛尸骨了。”秋生喝了口水接着說道:“镇公所的人查到芭蕉园是十三年前一個外地商人弄起来的,不知道什么原因,沒两年就卖给了任家,一直到现在。”
“也就是說任家可能知道這件事,九兄,你觉得呢?”左丘听到芭蕉园是任家的买卖转头问道。
“不好說啊,我对任家知之甚少,我倒是觉得那個客商会知道点什么。”一眉来任家镇定居时,任家已久不在此活动了,他对任家的了解不一定比秋生多。
“可人海茫茫,上哪找他去啊。”左丘觉得从主家這條路是走不通了,向秋生询问道:”那些尸骨能查到是什么人嗎?”
“镇公所和保安队已经在查了,不過尸体都变成白骨了,估计要等几天才有消息了?”
左丘点点头,“你们那边有什么消息嗎?”
白采露见過修沒动静,便开口說道:“我和青青查到魏大妈和黄发是被土匪杀死的,领头的叫王麻子。
土匪杀人之后把他们的衣服卖到裁缝铺,我們去买衣服时看到了,花钱从铺子伙计手裡得到的消息。
裁缝铺是土匪固定的销赃渠道,他们每次抢劫之后,都会把死人的衣服转手卖给裁缝铺。
至于芭蕉园最近几年都沒什么怪事,散布招鬼法子的人也沒有线索。”
“我在镇上也听人提起過這個王麻子,說他武功高强,枪法神准,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只要撞上他的人,除了硬茬子沒有能活下来的,但不知道为什么一直沒有被剿灭。”過修见白采露說完了,在一旁补充道:
“我還听說他们在镇子南边有一個联络点,专门负责货物转运,打听消息,在镇上购买物资。”
過修颇为意外,沒想到過修能找到這么重要的情报,“具体位置你知道嗎,消息的来源可靠嗎?”
“具体位置就在镇南边的那片榕树林,任家镇附近就那一棵榕树,很好找。”
对于情报的来源過修也很有自信,“给我消息的叫老赖子,以前是混街面,消息灵通,黑白两道都沾着点关系,曾经帮着王麻子销過两次贼赃,去過那個联络点,应该沒什么大問題。”
過修站起来背着手,在客厅内来回踱步,想着什么,似乎有些拿不定注意。
其他人见他脸色肃穆地思考問題,都不敢随意說话了,倒是一眉慢條斯理地喝着茶,明白左丘在想什么,不過茅山派自有门规,這件事他做不了,自然不方便說些什么。
左丘突然停下看向众人,貌似询问却语气坚定地說道:“我想现在出发把王麻子一伙彻底端掉,你们觉得怎么样?”
客厅裡除了一眉都被左丘大胆的想法惊呆了,過了一会儿,過修不太确定的语气說:“据說王麻子有一百来号人,我們现在也不知道他的老巢在哪,就這么贸贸然地行动,能行嗎?”
左丘并不赞同過修的看法,“那個联络点既然时常转运贼赃,那就可能从他们嘴裡得到王麻子老巢的位置,就算沒有,我也有办法找到。
至于那一百多土匪更是不在话下,你過修什么时候连土匪都怕了。”
几人对左丘如此自信满满竟然找不到什么反驳的话,周、白自觉是新人,在這种問題上沒有什么发言权;過修执行力很不错,但大局观,制定方向、计划就不是他的长处了;至于杨洪就更不用說了。
左丘见队员们都不說话,就当他们是同意了,“九兄,不知可否借几张灵符?”
一眉放下茶杯长叹一声說道:“灵符好說,可左兄一定要考虑清楚,修道之人,擅造杀戮,有干天和,于大道不利啊。”
過修笑着摆摆手,“九兄安心,王麻子一伙无恶不作,孽债缠身,杀了他们是替天行道,老天爷高兴還来不及呢,再說我游仙观并无那么多门规戒律,不碍事的。”
“左兄既然下定决心,我也不好再劝,指望道兄完事平安。”
义庄在榕树林的东边,左丘一行不需要走太久就能到任家镇南边的榕树林,芭蕉园在榕树林的东南方向,左丘他们降临时是从南往北赶往任家镇的,也就是說王麻子的老巢很可能在任家镇南方,甚至可能离他们的降临地点并不远。
那两個新人的死证明了這一点,世道不太平,商队都不会在夜间赶路,土匪自然也很少在夜间出动,除非有什么特别的事情,要么王麻子办完事要回老巢,要么就是他刚从老巢出来,也就是說這次降临地点不是随机選擇的。
而且要求杀死王麻子的支线任务也让左丘浮想联翩,他觉得支线任务一定和主线有关系。
這才是左丘一定要迅速完成支线任务的原因。
“道爷,你为什么不拉上一眉他们师徒呢,這样不是更有把握嗎?”杨洪有些纳闷地问道。
左丘一行四人已经走在了前往任家镇南边联络点的路上,白采露因为沒有战斗能力,为了她的安全,就把她留在了义庄。
“因为說了一眉也不会答应,茅山派自有门规,而且我們现在和一眉算不上至交好友,他是不会为了我們坏了修行的。”左丘边走边回答道。
“为什么啊,我看一眉对我們挺客气的啊?”
左丘用手捂着额头,很是无奈,“你来义庄一天了,见到他儿子了嗎?”
茅山派虽然游历红尘,修人道,积功德,但并无插手世俗纷争,只管斩妖除魔,土匪杀人也罢,王朝逐鹿也好,都和我修道之人沒关系,一只脚踩在山上,一只脚踏入红尘。
茅山派的大道思想也体现在他们的道法之中,茅山虽是道门正宗,门中所传的《黄庭内外景玉经》可谓元神大道的不二妙法,但所用法术却多走的是阴邪诡谲的路子,其中炼尸之法就是茅山最著名的招牌道法。
历数全真正一,诸宗诸派,有那個道门正宗像茅山這样搞僵尸搞的這么有起劲的。
“除了王麻子,你们還找到什么线索?”左丘之前因为一眉在场不好直接询问,出来之后才有机会问。
過修走在前方带路,听到问话回答道:”那两個神父是十年前来到這的,起初镇民们并不欢迎他们,好像是和任家搭上了关系,才在山间建了一座小教堂,之后的事和那個女人就不清楚了。”
“關於那個女人我倒是找到点线索。”周青在一旁补充道:“她是在神父之后来的任家镇,住了沒多长時間就消失了,因为她当时在镇公所办理的租房契约,来這裡的外国人很少,所以见過她的一個老吏员印象很深。”
“失踪人口呢?”
“我們沒找到什么线索。”周青摇摇头。
“這個年代的治安很差,人口失踪是常事,不說良善人家,单是街面上的混混,昨天好好的,今天人就不见了,公所对這种事从来都是漠不关心,根本沒找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不過……”
過修有些犹豫,不知该不该把一個不准确的情报說出来,“我倒是听到了一個說法,就是有点道听途說。”
“沒事,說来听听。”
“镇上的一些混混說過的话,我觉得青楼女子是镇上变动最多最大的群体,任家镇最大的青楼——白玉楼每一两個月都会有一些女子赎身、逃跑、失踪,甚至因为犯了规矩被活活打死,這对于一個青楼来說是很不正常的,女人是他们的商品,是摇钱树、铁饭碗,哪有這样对待自己商品的商人呢。”
女人?左丘想到芭蕉园内過修挖出地面的散乱骨头,有很多骨盆的开口很大、很宽,内部的开口呈圆形,是女人的尸骨。
“是有点奇怪。”左丘觉得過修的分析有点道理,“那這個白玉楼是什么来路。”
過修见左丘认可自己的思路,放慢了速度和左丘并排,笑着說道:“我也觉得有些奇怪,就查了一下白玉楼,這個白玉楼也是开在十年前,老板是一对兄弟,姓白,不是本地人,不清楚叫什么,镇上人都称他们为白老大,白老二。
他们十年前来到任家镇,直接就开了白玉楼,现在已经是方圆百十裡最大的销金窟,号称站着进,躺着出,黄金万两来,一文不剩走,名气很大,過往的客商都会去那消遣。”
“也是十年前……”左丘现在对這個白玉楼越来越感兴趣了,“那他们的女人都是从哪弄来的,這么大名气的青楼不可能光靠任家镇那些乡下妇人,他们一定有一些特殊的渠道。”
“這個就不清楚了,谁也不会管這些啊”過修绕绕头,不太明白左丘问這個干嘛。
“不管那些女人是从哪来的,都逃不過逼良为娼這四個字!”周青气呼呼恶狠狠地說道,作为一個现代女性她对這些事可以說是深恶痛绝。
左丘眼神一亮,脑中灵光一闪,对啊,逼良为娼是最简单,最安全的掠夺人口的法子,這個时代谁也不会为了一群青楼女子去拼死拼活的。
看来要好好查一查芭蕉园那群尸骨的来源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