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九章
“綠頭魚選手的這個打法,就很像去年的一匹黑馬,y神。”解說趁機蹭了波熱度。
“蔣主席!”三中校服們着急了。
“裝,裝逼狂魔,加油!”蔣衡蒙着校服喊了句。
全程頓時安靜一瞬,隨後爆發出一陣狂笑。
因爲y神當時打職業的時候,被罵的最多的就是裝逼狂魔。
蔣衡原本只是想吸引大家注意力,沒想到瞎貓碰到死耗子,以毒攻毒了。
三中校服們也笑噴了,立刻跟着喊。
綠頭魚選手足足在原地站了一分鐘,才繼續打遊戲。
但饒是這樣,三中也很輕鬆的拿下了這局比賽,還是在隊內零溝通,各打各的情況下。
主要是邵寒夜真的不敢說話,到時候隊內語音一放,估計就坐實了他“裝逼狂魔”的身份。
還好,只打一局,而且這次二中輸的也是心服口服,就連最後的握手環節都沒參與,直接離場了。
綠頭魚被蔣衡帶去衛生間之前,先狠狠的瞪了幾眼三中這幫不懂事的小崽子們。
然而,就像蔣衡說的,就算是鏡頭懟眼睛上了,也看不出來什麼。
小崽子們就以爲邵寒夜是擔心他們直接走了,不等他。
所以,領頭的貼心的喊了聲,“我們不走啊,就在這等你!”
蔣衡很無奈。
他真的很想說,“你們快跑吧!”
但再一想,邵寒夜不是黑老大,也說了喜歡以理服人,那就給他個解氣的機會吧。
蔣衡覺得自己現在十分的雙標。
倆人還是去了之前那個比較偏僻的衛生間。
蔣衡當時買頭套的時候,就想到了邵寒夜一會兒出去,可能會被懷疑。
因爲他這個身高實在太顯眼了。
就順手給他買了帽子和口罩。
邵寒夜摘掉頭套,猛吸了幾口氣,“操,太憋的慌了。”
蔣衡看着他被汗浸溼的頭髮,心裏有些不是滋味兒,“你低點。”
邵寒夜抓着頭套,“幹嘛?要親我?”
蔣衡沒理他,“我給你擦擦,一會兒感冒了。”
邵寒夜瞬間笑了,頭也乖乖底下。
蔣衡有些無奈的幫他擦着頭,不能完全擦乾,但把一會兒戴帽子要露出來的部分,重點擦了擦。
“小班長,”邵寒夜說,“我發現你有點小腹黑。”
“能不能別總在前邊加個小字。”蔣衡說着,語氣中卻沒有不耐煩。
邵寒夜笑了,“怎麼?你還想跟我證明一下,比我大啊?”
蔣衡輕拍了下邵寒夜的頭,“你能不能正經一點。”
邵寒夜嘆了口氣,“我真可憐,累成落湯雞,還要被嫌棄,現在校服也沒了。”
“你校服怎--”蔣衡的手頓住了,“啊……”
邵寒夜笑着往上拱了下頭,“擦都擦了,就繼續吧,反正都得不能穿了。”
“我,”蔣衡解釋,“我剛剛沒想那麼多,就順手--”
“我知道,”邵寒夜擡頭握着蔣衡的手腕擦了下,“你不是故意的,我沒怪你。”
蔣衡繼續動作,但力度明顯弱了許多。
邵寒夜無奈,“要不你幫我洗?”
“好,”蔣衡立刻答應,“我幫你,你要是沒有換的也跟我說,我去幫你領新的。”
“好。”邵寒夜感覺蔣衡的力度恢復正常了,才繼續說別的,“剛纔你爲什麼不讓那幫兔崽子跑?我真的生氣了。”
“我,”蔣衡心虛,“想讓你出出氣。”
邵寒夜起身,戴帽子和口罩。
邵寒夜挑眉含笑,“這回不怕我打架了?”
“你,本來也不打架,”蔣衡說,“是我誤會你了。”
邵寒夜笑了聲,“別給我扣高帽子啊,我以前打起架來,可是不要命的。”
蔣衡瞪了他一眼,軟聲換了種說法,“你答應我了。”
“所以呢?”邵寒夜的眼睛在笑。
“所以……”蔣衡憋了半天,最後乾巴巴道,“你不能反悔。”
他其實知道,邵寒夜就是想讓他說句熱乎話,但他過不去心裏的那關,因爲他一直就不是那樣的人。
但今天,邵寒夜顯然沒打算放過他,“那我要是就反悔了呢?”
蔣衡深呼吸了下,“邵寒夜。”“我在呢,”邵寒夜說,“我一直在,但你不能讓我一直被凍--”
“你受傷了,我會擔心。”蔣衡擡頭和他對視。
邵寒夜的笑停在了臉上,隨即錯開目光,又恢復了痞痞的笑,“知道了。”。
倆人從衛生間出來的時候,小崽子們已經等在門口了,也不知道他們是怎麼找到的。
“定位,”領頭的說,“y神的手機沒還回去。”
邵寒夜一看,還真是,他當時在氣頭上,還以爲是自己的手機,就隨手揣褲兜裏了。
那他自己的呢?蔣衡和邵寒夜默契對視,在邵寒夜的校服外套裏。
“我去還!”其中的一個男生站了出來。
邵寒夜無所謂的把手機遞給他,還趁機放了個狠話,“別以爲這樣,我就會原諒你們!”
“對。”蔣衡冷臉幫腔。
“額……”領頭的鬱悶的撓了撓後腦勺,“一人做事一人當,這名是我起的,比賽也是我報的,但當時確實沒想到會有攝像機錄製,更沒想到會是現場直播,這點是我考慮不周了,抱歉。”
“是啊,”其中一男生幫忙說話,“我們就是想找個稍微正式的地方打老二,老二那幫人欺人太甚。”
老二應該是二中的“別稱”。
“哦?”邵寒夜瞬間黑老大上身,“他們怎麼欺人太甚了?”
“他們,”男生有些支支吾吾,“他們,打同城聯賽,不帶我們,還,還說我們是隻會學習的弱雞。”
“這樣……”邵寒夜十分無語,如果他沒記錯的話,同城聯賽是同一個城市的人組成隊伍,挑戰其他城市的比賽,贏了能得電競豆,還有……爲城市爭光。
他突然覺得,這幫崽子真正想要的,很可能是後邊那個選項。
因爲,一個叫蔣衡的地道c市少年,此時正站在他的身邊。
“是沒爲c市爭光成,所以生氣了?”邵寒夜想確認一下,如果真是,他就放過這幫人,真是一羣天真爛漫的小崽子。
“嗯,”領頭的略帶羞澀的抹了把臉,“我們真的會玩,不是,只會學習的弱雞。”
邵寒夜沒憋住,笑了會。
他搭着蔣衡的肩,“行了,裝逼狂魔現在想請你們喫頓飯,有人反對嗎?”
小崽子們先是一愣,然後互相看了會兒,最後一致同意,“沒有!”
“等等我!”去送手機的纔回來,正朝電梯跑來。
蔣衡立刻按了下電梯的開門按鈕。
電梯向下運行。
“我叫張鬆,”領頭的說,“高二三班,體育生。”
邵寒夜笑笑,“看出來了,夠壯,就是照我比,還差一些。”
電梯裏滿是笑聲。
“y神,您的外號真是過於準確了。”
邵寒夜“嘖”了聲,“怎麼說話呢?”
張鬆回頭拍了下男生的腦袋,“這幫人平時說話,嘴都沒個把門的,我們平時鬧慣了,沒罵人的意思。”
邵寒夜笑笑,“知道,沒真生氣。”
“他脾氣很好的,”蔣衡一臉正經的替邵寒夜解釋,“而且也不裝,不裝那啥。”
大家頓了一下,隨後很快笑起來,很顯然還不太適應,蔣衡這麼有溫度的語氣。
一說到這,邵寒夜就打算跟他好好算算賬了。
但在他垂眸一瞬間,蔣衡擡起雙手,合十小幅度擺動。
意思是,先別,還要臉。
邵寒夜被他逗笑了,沒忍住,擡手摸了把他的頭,並在心裏誇了句“太可愛了”。
酒店是邵寒夜讓嵇渠臨,用最快的速度定的。
盛恆三樓的自助,他來的第一天,就和嵇渠臨喫的這個,味道還行吧,但在c市,單從價格上看,是最好的了。
“我去,”張鬆驚訝,“這也太破費了吧!”
“998一位,太尼瑪奢侈了。”
“奢侈個屁,”邵寒夜把他們往三樓帶,“我是實在找不到更好的了,才帶你們來喫這個,等到了a省,5999一位的,隨便喫。”
“我操!我決定了,我要考a省的大學!”
“我也我也!”
“靠!真沒想到,最後結束我迷茫的,竟然是一頓5999的自助。”
“都一樣,人類永遠無法停下對於金錢的追求。”
“你他媽老徐附體了?”
蔣衡笑笑,餘光卻一直落在邵寒夜的身上。
邵寒夜這人,說他是裝逼狂魔並不十分準確,因爲他的很多行爲都是出自真心的,而且,最氣人的是,他的確有這個實力。
酒店三樓整層都是自助區,小夥子們一進來就撒了歡。
蔣衡想回頭跟他們定個匯合時間,都沒盯到熟悉的臉。
邵寒夜把着他的肩,把他往前帶,“能不能歇會?操心有癮?”“沒癮,”蔣衡笑笑,坐到了正對着倆人的雙人位上,“那我不管了,反正他們都知道下午上學的時間。”
“是啊,”邵寒夜坐到對面,“你現在,只需要操心你自己。”
“我自己有什麼--”蔣衡突然反應過來。
“罵人?”邵寒夜拄着下巴問,“還是你起的頭。”
蔣衡垂下睫毛,不說話了。
因爲他覺得,確實是他做的不對。
“還說不用我管,”邵寒夜的指尖輕敲着嘴角,“小蔣衡,你知道我當時有多傷心麼?”
“我,”蔣衡試着解釋,“我當時很亂。”
“嗯,”邵寒夜點了下頭,“我知道,所以我沒說什麼,直接走了,想讓你自己冷靜一下。”
蔣衡稍稍擡眸,“你是,因爲這個才走的?”
“不然呢?”邵寒夜笑笑。
“以爲我生氣了,扔下你一個人,自己走了麼?”邵寒夜觀察着蔣衡的神態。
“嗯。”蔣衡不否認。
“那我現在說,你聽着,”邵寒夜低沉道,“我永遠都不會因爲誰的一兩句話而離開,除非,我在乎的人會受傷。”
“但我也不是什麼聖人,”邵寒夜笑笑,“冷靜完了,就他媽得回來給我解釋清楚。”
邵寒夜的眼裏泛着狠勁兒,“誰招了我,沒那麼容易一拍兩散,聽清楚了麼?”
蔣衡盯着他看了很久,忽的笑了,“你真的,好能--”
“裝逼是麼?”邵寒夜往後一靠,“隨便吧。”
蔣衡往旁邊看看,正是飯點,人不少,就是盛恆的價格太高,不符合c市的消費水平,所以人還是沒有那麼多。
“我們去夾東西吧,”蔣衡跟邵寒夜說,“再不喫來不及了。”
邵寒夜靠着沒動,笑着朝那邊揚了揚下巴,玩笑道:“那你就去唄。”
蔣衡還是看着那頭兒,只是耳根一點點的蔓上了紅,“一起唄。”
邵寒夜笑笑,滿意起身,“好,一起。”
蔣衡跟着邵寒夜夾了會兒,突然想起來,“等等,沒告訴我爸媽。”
真是忙忘了,他倆肯定在家一直等着他們喫飯呢。
“早打完電話了。”邵寒夜得意道。
“嗯?”蔣衡停下看他,“什麼時候打的?”
邵寒夜給他夾了塊兒巧克力,“你猜。”
蔣衡想想,“啊你在衛生間的時候。”
邵寒夜“哼”了聲,“再早點。”
蔣衡愣住了,“你,進商場的時候--”
“對啊,”邵寒夜接過蔣衡端的有點不穩的盤子,“知道你亂,就先自作主張,把電話給打了。”
“我說”蔣衡小聲道,“我後來說話,你都沒聽見--”
“我聽見了,”邵寒夜笑笑,“但我不想跟你廢話了,半天憋不出來一個屁,不逼你一下,都不知道我有多重要。”
蔣衡無語,“你不這樣,我也知道你”重要。
邵寒夜兩隻手裏的盤子一攤,意思是“看吧,就是這樣,半天憋不出一個屁。”
蔣衡紅了臉,“我,不習慣。”
“嗯,”邵寒夜領人往回走,“我有的是時間,你需要成長。”
“”蔣衡看着他的大寬肩,真不懂,這人爲什麼總是一直強調,自己比他小。
盛恆的大盤子超級能裝,倆人基本不用走二趟了。
“學長,”蔣衡吃了口意大利麪,“方便問一下,您的年齡麼?”
邵寒夜一口吞了個蛋撻,“19,至少比你大一歲。”
目睹了吞嚥的蔣衡,把叉子扎進了自己盤子裏的蛋撻,“你能不能慢點喫!”
邵寒夜喝了口奇異果汁,“沒問題。”
“你也喫啊,別光盯着我,本來喫的就慢,”邵寒夜說,“你說你這一天,操不過來的心。”
蔣衡瞪了他一眼,低頭喫蛋撻,小聲嘟囔:“還說比我大,幼稚,冒傻氣--”
“蔣小衡!”邵寒夜敲了下盤子,“我生氣了!”
蔣衡也沒讓,板着臉,戴上了手邊的眼鏡。
對視半晌,倆人驀的“噗呲”一笑。
“太傻了,”蔣衡低頭笑顫了肩。
邵寒夜直接仰到了沙發上,捂着肚子笑。
“蔣主席”三中校服後援團不知道什麼時候,集體站到了旁邊,“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