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十七章
嵇渠临在门上立刻补了两脚,裡面很快传来音乐以外的骂声。
蒋衡感觉自己的心脏都要跳出来了。
邵寒夜的手包住了他拿着摄像机微颤的手,“别怕,我在呢。”
蒋衡抬眸看他,“好。”
门刚一打开,比起乱眼的镭射灯,更让蒋衡难以忍受的是扑鼻的烟味和混杂的臭味,那是隔着厚厚的口罩,都无法隔绝的刺鼻。
邵寒夜顺手把排风打开了,门也沒再关,他早就定下了這层的其他所有包间。
嵇渠临拿起手机,拨通了报警电话。
“蒋衡?”冯志峰在沙发裡破口大骂,“你他妈录什么呢?”
冯志峰旁边的沙发裡坐着的几個男生沒他反应這么大,邵寒夜他们进来了,還沒有停下的意思,也可能是他们本身就已经沒有意识了。
“就他妈录你呢!”嵇渠临打完电话大吼,“妈的!你他妈吸這玩意,你那個成天就知道做假账的爹知道嗎?”
“你他妈骂--”冯志峰刚想站起来,奈何他们早就在這裡边吸了好一阵了,他双腿一软,又陷回了沙发裡。
邵寒夜轻笑一声,“你爹肯定后悔生了你這么個儿子。”
冯志峰似乎最受不了别人骂他這個,他眼神混乱的往桌上摸了几下,摸起一個酒瓶子,使劲往桌沿上一砸,酒瓶从中间碎裂液体喷洒出来,镭射灯下映出冯志峰一张人不人鬼不鬼的脸。
而就在酒瓶锋利对准他自己脖颈的前一刻,邵寒夜一脚踢飞了酒瓶,连带着他的手都被踢沒了知觉。
“操,”邵寒夜在地上蹭了蹭鞋底,“真他妈是個窝囊的垃圾。”
“你是谁?你他妈是谁?蒋衡!你他妈不要命了!你爹也不--”
冯志峰的嘴被邵寒夜一拳头打出了血,“再敢說一個字,你试试。”
蒋衡放低摄像机,有些担心的看着正在活动手腕的邵寒夜。
邵寒夜朝他递了個安抚性的眼神。
嵇渠临在旁边很是牙疼的“嘶”了声,迅速换来了邵寒夜的一记眼刀。
“录吧,”邵寒夜温柔道,“不急,可以录的细致一点,录完了咱去楼上玩,我定了包间。”
蒋衡拿着摄像机的手微顿,片刻,他道:“好。”
定的包间在三楼,据服务生介绍,這個包间是這裡最贵的,蒋衡倒是不懂這些,只是一进去,确实明显能感觉到,和刚刚那间的区别。
黑金商务范比楼下的炫酷粉紫更显高级,甚至沒有晃眼的灯光。
蒋衡本以为邵寒夜那么不正经的人,定的包间肯定会比楼下的更不正经,但沒想到是這样的。
邵寒夜似乎总是這样,粗糙的外表下掩藏着一颗细致的心。邵寒夜把蒋衡脖子上的摄像机拿下来,递给了嵇渠临,“收好。”
发现蒋衡在看他,他捏起蒋衡的下巴,勾着嘴角问:“是不是觉得,我刚才帅呆了?”
蒋衡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搞得有些懵。
嵇渠临已经轻咳一声,自动去找麦克风,然后去点歌了。
蒋衡的脸慢慢染上了红,不否认道:“是。”
邵寒夜忽的大笑,松开手,随意的搭在了蒋衡的肩上,“我還能更帅,就是沒能让你亲眼见到,這点很是遗憾啊。”
蒋衡跟着邵寒夜坐下,“是你打电竞的时候么?”
邵寒夜倒了杯酒,“是,我一直觉得,那时候的自己,是最帅的。”
他喝了口笑笑,“当然了,我平时也帅,就是少了点发光的感觉,因为我从心底裡热爱的,只有电竞。”
蒋衡看着邵寒夜精致流畅的下颌线,脑内思绪翻涌。
他其实很想告诉邵寒夜,他第一次见到赛场上的他时,也是這种感觉,但他不知道自己說出這句话之后,下一句该接什么,“你真的很适合电竞?還是,你属于赛场?”
可他们都知道,這些都不会再发生了,生活终将回归正轨,每個人的使命各不相同,家人的爱也不应被辜负,曾实现過的梦想已是珍贵。
着眼未来才是他们此刻真正应该做的,陪邵寒夜继续感同身受,只会让他继续陷入回忆和惋惜的痛苦裡。
“你說過,我在你眼裡,什么都是最好的,”蒋衡也给自己倒了杯,“你說谎了么?”
邵寒夜的目光落在蒋衡手裡的酒杯上,随后又忍不住打量他的全身。
即使是常服,蒋衡也能穿出跟校服一样,一尘不染的规整感,那是一种,从远处看到,就会被吸引住目光,但再上前一步,却沒有勇气的距离感。
而现在,這样清冷的人,正在用他细长分明的指节,握着披露人性的酒杯。
混淆,朦胧,温柔,淡然。
這样的反差感属实让邵寒夜移不开眼。
“当然,”邵寒夜听到自己這么說,“我对你从不說谎。”
蒋衡笑笑,轻抿了口酒,“那如果我說,你在我眼裡也是一样呢?怎样的你,都是闪闪发光的,从见到你的第一眼开始,到我們认识了這么久的现在,你无论做什么,都是发着光的。”
嵇渠临的哭喊声,已经在一首难舍难分的歌曲裡,展示的淋漓尽致了。
邵寒夜拿過蒋衡手裡的杯子,一口灌了,“你不适合喝酒,尝尝得了。”
蒋衡认真道:“我刚刚說的,你听到沒有?”
邵寒夜放下酒杯,给他递了個麦克风,“听到了,而且听的很清。”
蒋衡這才有些不好意思,抬眸看着邵寒夜,问他刚刚說過的话,“为什么,我不适合喝酒?”
邵寒夜摸着下巴笑了声,“你熟了,宝贝。”“死了都要--”嵇渠临一声大爆发。
蒋衡将耳朵靠近了些,“你刚刚說什么?”
邵寒夜垂眸看着红透的耳朵,沒忍住,起了逗弄的心思。
他抬手,在蒋衡的耳垂上揉了揉,“沒什么。”
蒋衡僵在那,很显然又沒听到邵寒夜說了什么,但他已经不想再继续问了。
蒋衡起身后,紧握着手裡的麦克风,朝嵇渠临走去。
邵寒夜在后面看着同手同脚的蒋衡,扶额笑了半天,太可爱了。
“不淋漓尽致不--卧槽!”嵇渠临震惊的看着蒋衡红通通的脸,“蒋兄,你抽空去了趟赤道?”
邵寒夜在后边笑的大声。
蒋衡搓着发烫的耳垂,“我倒是不至于比火箭還快。”
嵇渠临笑了,“蒋兄,你真幽默。”
“你也幽默,”蒋衡說,“嵇兄。”
“倒也不必是這個称呼。”嵇渠临一脸无奈。
俩人麦克风一来一往,站的還近,蒋衡感觉自己的耳膜要炸了,但比起耳膜更明显的感受是渐渐发飘的脚底。
“你唱吧,我去厕所。”蒋衡說。
“好,”嵇渠临也对着麦克风道,“你去吧,我等你。”
蒋衡继续用麦克风說:“你等我干什么?”
“我等你唱--”嵇渠临的麦克风被邵寒夜抢走了,紧接着是蒋衡的。
“走,”邵寒夜搭住蒋衡的肩,又把麦克风都抛给了嵇渠临,“我正好也要去。”
蒋衡乖乖点头。
邵寒夜上完厕所出来,已经洗完手好一会儿了,蒋衡也沒出来。
邵寒夜朝裡边喊了声,“小班长。”
沒人应。
邵寒夜叹了口气,幸好刚刚记了下蒋衡进去的隔间。
指关节在门上敲了几下,“蒋衡,开门。”
“嗯~”蒋衡软软的回了声,過了会儿,才把隔间的门打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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