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巫至
认真說起来,二负還真的就是有点二。为什么這么說呢?很明显,在二负考虑要不要弄死猰貐的时候,其实二负已经对猰貐起了杀心了。可就是在這种杀心已起得情况下,二负還在犹豫要不要动手,你說他是不是二。
套用今天常用的词汇描述一下二负這种状态,那就类似于,你有個你特别讨厌的同事,你已经打算狠狠地坑他一把,然后把他扫地出门了。但是,你却因为這样那样的原因,一直在考虑自己要不要动手。你有沒有想過,就在你考虑要不要下手的时候,如果這件事的风声走露了出去,你根本就不能保证,你這個同事不会在知道了你的计划之后,直接决定先下手为强!
诚然,二负现在面临的問題已经不仅仅是要不要坑同僚一把了。尽管,二负与危一开始来到少咸山的时候,完全就是想要偷偷地坑猰貐一次,沾点便宜就走。但是,现在摆在二负面前的選擇题,已经从要不要坑猰貐直接就上升到了要不要弄死猰貐。很明显,在要不要坑同僚的選擇上,二负可以毫不犹豫的就带着危冲上来。但是,到了要不要弄死同僚的問題面前,二负就显得有些怂了。
可是,二负的处境比我們刚才举例子时那個“你”的处境還不如。至少那個“你”還不知道自己的计划是否已经被同事知道。而此刻的二负,不管他最后能否有勇气下定决心弄死猰貐,他的這個计划已经被“坑主”的危强势泄露给猰貐知道了。最最关键的是,本来猰貐還可以将二负要弄死自己這件事,完全归咎于危为了呈口舌之利故意說出来的大话。此刻二负這般深沉的考虑,无疑是在向猰貐表达,二负其实是被危的這個提议說动了心的。此刻最大的变数,恐怕就是,已经体会到了二负毫不掩饰的杀意的猰貐,是否会如前面我們举得例子那般先下手为强了。
与此同时,在一旁围观的公孙,忽然听到了一阵熟悉的声音。乘着猰貐与二负主仆正在忙着互相猜忌的功夫,公孙顺着這個熟悉的声音来到了不远处。原来,发出這种很小但是很独特的声音的,是一只极为小巧的机关鸟。从這只机关鸟惟妙惟肖的外貌上来看,想来一定是出自氐人大师的手笔。而公孙之所以熟悉這只机关鸟的声音,是因为此刻公孙眼前的這只机关鸟,恰好就是公孙用来给闻人会传信的那只机关传信鸟。
公孙将机关鸟取到手中,轻轻的拍打了一下机关鸟身体上的机括,刚才還不断发出蜂鸣声的机关鸟立时就不再“鸣叫”。不仅如此,随着机关鸟停止发出蜂鸣声,還有一個公孙更加熟悉的声音从机关鸟体内传出。如果,此刻烈山在這裡的话,一定能听的出,那個声音的主人就是巫咸。
巫咸的话很简短。实际上机关传讯鸟能保存的口信也确实并不长。不過,有些时候在战场上传递消息,最重要的就是简要、明确、及时。机关传信鸟复述话语的功能虽然不算强大,但是贵在方便迅捷,也勉强算是好用了。
巫咸捎来的口信只有一句话,那就是机关传信鸟一来一回的功夫,巫咸他们已经到了北洲的疏属山了。虽然公孙并不知道十巫究竟是用了什么秘法能在一瞬间从中洲到达北洲,但是公孙想到机关传讯鸟尚且能在這么短的時間裡往来传讯一趟,也就不是很纠结這种细枝末节的事情了。公孙从巫咸捎来的口信分析,巫咸等人因为各种各样的口信中并沒有說的原因,最远只能到达疏属山的范围。不過,包括巫咸在内的十巫,全部都对公孙所說的能口吐人言的北冥生物十分感兴趣。這种兴趣的浓厚程度,从十巫倾巢而出,全部都赶到了疏输山就可见一斑。
其实,到了十巫這种修为与阅历,在人族中的地位已经是直追五帝了。特别是在五帝组织发起了闻人会之后,十巫俨然已经成为了五帝眼中,为数不算太多的可以信任的人了。笼罩在這种光环下的十巫,显然是知道北冥十二祖巫的事情的。不過,十巫毕竟只是直追五帝的人,并沒有真的追赶上五帝的身影。此刻就算借给他们再大的胆子,他们也是不敢直接点名要研究十二祖巫的。
此刻一听說有连公孙這种少年都能与之平等对话的可以口吐人言的生物,十巫几乎是毫不犹豫的就想让公孙抓住這种生物,然后交给十巫拿来研究個透彻。只是,中洲到北冥之间山高路远,十巫显然是等不及公孙等人将猰貐与二负這样的神奇生物抓住之后,再“慢慢悠悠”的送回闻人会了。想来,若不是在十巫赶来的過程中遇到了什么麻烦的话,十巫是一定会毫不停留的就来到公孙面前的。
也正是因为十巫遇到了巫咸沒有交代的阻碍,现在摆在公孙面前的一道难题就是,如何才能将猰貐或者二负其中之一,活着带到北洲疏属山去呢。就這样,公孙带着這個难题,再一次回到了猰貐与二负对峙的地方。
哪成想,這猰貐也是太面了,二负的杀机都已经毫不保留的展露给猰貐知道了,可是猰貐居然還沒有率先发难。公孙心裡這個着急啊,心想,就算猰貐是個大面瓜,這二负也是不够爽利,考虑個“杀人灭口”考虑了這么久,是不敢杀還是不会杀,总要给個痛快话啊。
想到這裡的公孙,忽然就在脑海中捕捉到了一丝灵感,似乎是想到了如何才能完成巫咸传来的口信中交待的任务。只见公孙来到了猰貐与二负之间,左右看了看這两個人头蛇身的生物。然后开口說道:“我說你们北冥的生灵真是面,不管你们两個谁是那什么共工大人還是小人的使者。你說說你都被假冒你身份的骗子堵在当场了,還不想办法弄死他。要是就這么”擦肩而過“了,你们還有脸活着回到你们那什么共工主人那裡么?我這個人很干脆的,按照我們人族南洲的规矩,你们两個谁也拿不出证明身份的信物,那就干脆干一架。你们两個最后谁赢了,我就承认谁是真的使者。快点动手吧,一会天都黑了。”
公孙這话說的可以說是有些胡搅蛮缠。因为,其实在公孙的心裡,是明明白白的知道眼前這两個生物都是那所谓的水之祖巫坐下的使者的。但是,公孙就是故意不承认他们两個都是使者,還建议他们两個干一架。公孙這样做的原因,也正是因为聪明的公孙早就已经看出了二负真的有心弄死猰貐,只不過是沒想好用什么理由,外加采取什么方式罢了。公孙此刻出面說出這番话,自然就是给了二负一個动手的理由,至于动手之后能不能弄死猰貐,以及究竟使用什么样的方法如何弄死猰貐,那就要看二负自己的本事了。
世间的事情,說穿了其实都是一样的。二负要杀猰貐,其实心裡活动也与普通人一样。杀人虽然刺激,但是除了那些天生及心理变态的人以外,普通人到了要暴起杀人這一步,除了需要极大地勇气以外,還是需要充分的理由的。很明显,公孙通過二负的手下危敢随便說弄死猰貐這件事,就直接看穿了二负是有杀死猰貐的欲望与勇气的。公孙此举,就是为了给二负提供一個除了杀人灭口以外的杀死猰貐的理由。
果不其然,二负在听了公孙的话之后,根本就沒有仔细思考公孙說這些话的目的。而是直接就顺着公孙的话头开口对猰貐說道:“猰貐啊,看来吾与汝之间终究是难免一战了。就算是为了完成共工大人交代的任务,今天吾与汝也定要分個雌雄高下了。”
再看猰貐這边,虽然就连公孙這么聪明机灵的人也沒能看透,猰貐在知道二负对自己动了杀心之后,为什么不抢先出手。但是,這却也并不妨碍公孙挑拨猰貐与二负相斗的计划顺利进行。猰貐在听到了二负开口說一定要与自己动手之后,似乎终于是被逼迫得沒有退路的猰貐,终于抢先向二负发起了进攻。
有句话是“文明只是野蛮的伪装”,這句话說得很好。套用在现在情况上看,猰貐虽然因为能口吐人言而显得很是与众不同。但是,一旦动起手来,能口吐人言,只不過是为他增加了一种侮辱他人的技能。而在真正野蛮的肢体冲突中,猰貐与二负其实与公孙之前遇到的长蛇沒有什么不同。
至于我們机灵的公孙,早在发现自己挑拨成功這两個共工的使者之后,就直接跑回去通知自己這边的人,赶快收拾好远离现场去了。当猰貐抢先对二负出手的时候,九黎部的勇士与闻人会的十杰们,全部都已经撤退到了安全的距离之外。特别是闻人会的十杰,甚至已经组装好了五色鸟,飞到了天上去看热闹。
猰貐与二负之间的争斗之所以能引起见多识广的闻人会十杰的注意,或许仅仅是因为在中洲基本是看不到這么巨大的大蛇相互攻击扭打的。但是,真要說起猰貐与二负之间的战况,那就又显得太過平淡了一些。
在第一轮的肉体对抗之中,猰貐不断的用自己的尾巴抽打向二负。二负仰仗着自己有两個身子,居然可以如人双腿走路一般,一面灵活的躲避猰貐的进攻,一面還能出其不意的攻击猰貐。在“鞭尾”的对抗中明显占据下风的猰貐,机灵的選擇了转变自己的战略战术。猰貐在又一次被二负的反击击中之后,果断的放弃了自己用自己的尾巴抽击二负,转而变为不断地舒展自己的身躯。
身躯放大到了之前被后羿杀死的长蛇那么大之后,猰貐猛的冲向了二负,想要将用自己的身体将二负包裹住,然后直接勒死二负。只不過,猰貐或许是忽略了二负与他一样可以自如的缩放自己的身体。二负眼见猰貐将身躯变大,也毫不示弱的将自己的身躯放大到与猰貐一般大小。在身躯大小上追上猰貐之后,二负有两個身躯的优势又再一次显露出来。二负用一條身子与猰貐纠缠在一起的同时,利用自己多出来一條身子的优势,不断地抽击猰貐的头部。
连续在肉体对抗中失利的猰貐,终于稍微冷静了一些。確認了自己完全无法在肉体对抗中获得任何便宜的猰貐,终于决定放弃与二负在肉体上一争长短。不得不說,冷静下来的猰貐,脑筋也确实是好用了一点。陷入被动的他完全沒有通知二负,甚至是在公孙看来都完全沒有征兆的,就使用了自己的天赋。
施展出自己的天赋技能的猰貐,一瞬间就将二负与自己纠缠在一起的那半边身子冻成了冰块。并且,猰貐自己好似天生就不会被冰块限制,在将二负冻住之后,猰貐居然毫不费力的就从二负的钳制中脱身而出。脱身而出的猰貐,好不迟疑的就再次张开嘴,向二负另外那一半沒有被冰冻住的身体,再次喷射出了一股冻气。
可惜,已经吃過一次亏的二负,在一條身躯被冻住之后,也果断的使用了自己的天赋。眼见着猰貐再次向自己喷射冻气的二负,猛的一仰头,迎着猰貐喷来的冻气就喷出了一连串的火焰。看到這裡,公孙也发现了,猰貐与二负两個人施展技能全部都是靠用嘴喷,着還真的与他们如蛇一般的身体相配呢。毒蛇不就是依靠口中的毒牙喷射毒液的么。
除了猰貐与二负争斗时的习性与蛇类相似以外,公孙還惊讶的发现,不管是猰貐在喷射冻气的时候,還是二负在喷射火焰的时候,這两個人首蛇身的生物身上,居然都沒有半点调动灵气的迹象。如此說来,北冥的生物,或许根本就是不修行灵气的。极有可能丛刻出现在公孙眼前的冻气与火焰,根本就是猰貐与二负天生就能掌握的异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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