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鸦少女 第63节 作者:未知 此刻,乌芽芽正搂着乌榕城的手臂,兴致勃勃地看开场舞。 這场宴会由兰华城首富廖进宇举办。他的女儿廖璨今年刚满二十岁,需要一场盛大的仪式来宣告她的成年。 父女俩在灯光下翩翩起舞,众多宾客围绕在舞池外旁观, 间或给予热烈的掌声。一曲舞毕, 廖进宇走到乌榕城身边,請求他带着乌芽芽跳第二支舞。 乌榕城垂眸看向女儿,温柔地询问:“芽芽,你想下去跳嗎?” “爸爸, 我不会。”乌芽芽摆摆手,干脆利落地拒绝了。 她接受的是鞭策教育,小时候动不动就挨抽, 除了学法术就是学习正确的三观,跳舞, 骑马,音乐, 舞蹈……诸如此类的所谓“贵族”教育,她从来沒接触過。 “叫我飞两圈可以,叫我跳两圈還是算了吧。”乌芽芽說了一句大实话。 但是所有人都以为她在开玩笑,于是发出善意的笑声。 她是乌榕城半路认回来的女儿。在此之前,她一直生活在社会最底层,像這样盛大的宴会,她恐怕是第一次参加。叫她下场跳舞等同于为难她。 廖进宇深觉自己說错了话,连忙冲乌榕城歉意地笑了笑。 廖璨却抿着嘴,面露讥讽。她原本是兰华城第一名媛,乌芽芽一来,她的风头就被夺走不少,她自然会看不惯這個人。 一出生就含着金汤匙的廖璨早已习惯了走到哪儿就被人捧到哪儿。是以,哪怕父亲耳提面命叫她对乌芽芽热情一点,她也根本无法掩饰自己的厌恶和排斥。 悄悄走到几人近前的朱欢欢恰好听到這场谈话,于是仰头喝了一口红酒,借此遮挡嘴角的轻蔑和快意。 她治不了乌芽芽,自然有人能治她。 就在這时,一名身段婀娜,长相美艳的女人走进了這個小小的交际圈。她是兰华城赫赫有名的媒体人,经营着一家颇具规模的自媒体平台。她最擅长打探名人的隐私,也最喜歡到处煽风点火。 为了搞到第一手资料,她一张口就问出了一個十分辛辣的問題:“乌先生,您這一来,兰华城首富的位置就要变一变了吧?据我估算,您的财富应该在廖先生之上?” 這是典型的挑拨离间,沒事找事。 廖进宇连忙扯开一抹谦虚的笑容,想把這個問題敷衍過去。什么首富不首富?在乌家面前,谁敢提首富? 廖璨听了這话,眼瞳裡的敌意几乎无法掩饰。她毕竟是被捧着长大的,她怎么能忍受這样的挑衅? 乌芽芽眨了眨圆溜溜的眼睛,不明白這陡然胶着的气氛是怎么形成的。在她看来,只要能放射光芒,亮晶晶的钻石和亮晶晶的弹珠其实沒什么区别。 她不懂這有什么好攀比的。 但环绕四周的宾客们却都竖起了耳朵,格外好奇地等待着乌榕城的回答。他的到来的确搅动了兰华城的风云,也将持续影响着兰华城的发展,他是一個不得不重视的存在。 倘若他有意与廖家争锋,那么所有人的计划都需要变一变。 于万众瞩目之下,乌榕城垂眸看向依偎在自己身边的小芽芽,又柔柔地抚過她的鬓发,浅笑着說道:“如果把我的女儿也算作一笔资产的话,我想我不仅是兰华城首富,還是世界首富。” 這样一個出人意料却又完全在情理之中的回答,令那位女记者陷入了短暂的怔愣。怔愣之后,她眼瞳裡竟浮出一丝晶莹的泪光。 她深吸了一口气,然后轻轻拊掌,由衷感叹:“乌先生,做您的女儿一定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一件事。” 她嘴唇颤了颤,似乎是有些难以抑制内心的伤感,匆忙举杯向乌榕城致意,继而失魂落魄地走了。 环绕四周的宾客也都微微一愣,然后就更为深切地意识到,乌榕城对這個半路找回来的女儿有多重视。說她是他的命似乎也不为過。 廖进宇则哈哈大笑起来,口中止不住地附和。在他眼中,他的女儿廖璨也是世间至宝。他最珍贵的财产就是女儿的平安、健康和快乐。 “乌先生,我們是同道中人啊。”廖进宇搂着女儿满足地喟叹。 刚才還对乌榕城和乌芽芽充满敌意的廖璨,這会儿已经软乎乎地笑起来。她喜歡乌先生的回答,于是也喜歡上了這对父女。 乌芽芽把脑袋钻进爸爸怀裡,开心地拱来拱去。 “爸爸,我也最最爱你哦。在我心裡,你永远排第一的哦!”乌芽芽伸出一根指头,坚定地說道。 乌榕城捏捏她的小鼻子,满足地笑了。他当然知道,自己对女儿来說等同于全世界,因为女儿从小就是在他的怀抱裡长大的。 不過,他更希望女儿能拥有一個属于她自己的世界。那個世界裡有她,也有易h,如此,她的生命才算完整。 “爸爸更希望你能把自己排到第一位。”乌榕城语重心长地說道。 乌芽芽似懂非懂地点头,不明白拢共就三個人,为什么要排出先后顺序。大家都是第一名,都同等重要!一家人不就应该這样嗎? 父女俩的对话惹笑了廖璨。她也是在娇宠的氛围中长大的,看见乌芽芽,她很难不升起认同感和亲近感。 “芽芽,走吧,我带你四处转转。”她主动向乌芽芽伸出了友谊之手。 乌芽芽看向乌榕城。 乌榕城揉揉她脑袋,示意她自個儿去玩。 于是两人便相携离开了。 谁也沒注意到,躲在角落裡的朱欢欢正露出何等痛苦扭曲的表情。所幸她還保有一丝理智,在即将失态的一瞬间把脸转向了窗外。 乌榕城的回答震撼了那名女记者,也震撼了她。原来她的存在对爸爸来說是那样重要。然而,当他說出這句话的时候,他心裡想着的人却是乌芽芽。 倘若换成自己,他還会說出這些话嗎?倘若他知道了她犯下的罪行,還会无條件地爱她嗎? 朱欢欢不敢深想。此刻的她是如此恐惧,又如此懊悔。 周旭阳瞥见朱欢欢用泪湿的眼眸看着乌榕城,便连忙走過去,将她挡住。 “别看了,既然已经做了選擇,你就沒有退路。”他严厉警告。 “谁說沒有?”朱欢欢下意识地反驳。 “你想做什么?”周旭阳敏锐地质问。 朱欢欢摇摇头,沒答话。 周旭阳握紧她手腕,压低嗓音:“你想对乌芽芽下手?你也不看看她现在被谁护着!在乌榕城的眼皮子底下伤害乌芽芽,你是在找死!” 离开他眼皮子底下不就行了嗎?朱欢欢在心裡反驳了一句,却沒說出口。 “你放心吧,我沒那么傻。行了,你继续带我去挑货吧。”朱欢欢嘲讽一句,然后自顾走开。 周旭阳盯着她的背影,只觉一阵头疼。他似乎给自己找了個大麻烦。 --- 另一头,乌芽芽和廖璨正有說有笑地朝用餐区走去,半途却被易h拦住。他有一個实验需要收尾,所以来晚了。 “你怎么才来呀!”乌芽芽完全不顾周围人暗暗打量的目光,撩起裙摆快速跑過去。 易h自然而然地伸出手,将她抱了個满怀。 两人旁若无人地紧紧相拥,然后双双展露笑颜。悠扬婉转的乐音从舞池那边传来,于是他们便跟随着快乐的感觉,踩着音符在云端漫步。 他们不遵从任何舞步,只是贴合着彼此,跟随着彼此,這样就够了。 跳舞這项运动原本是沒有章法的。深爱彼此的情侣在拥抱的时候自然就会产生翩然的幸福感。 所以,舞蹈是幸福快乐的产物。 廖璨从未如此深刻地体会到這句话的含义。 她站在一旁心满意足地看着這对儿无比幸福的情侣,然后悄无声息地离开。 她无意打搅乌芽芽和易h,乌榕城却不会觉得不好意思。刚才還說自己不会跳舞的小芽芽,转眼就跟易h跳起来,叫他這個老父亲情何以堪? 他冲两人招招手,唤他们過去。 易h握住小妖怪的手,不紧不慢地走過去。 所有宾客都用好奇的目光打量着两人,于是当易h和乌芽芽走近的时候,乌榕城毫不避讳地說道:“這是我未来女婿。” 易h微微一愣,然后便立刻改口,“爸。” 乌榕城:“……”很久沒有人类能让他体会到如鲠在喉的感觉了。易h果然很优秀。 “来,我介绍几位叔伯给你们认识。”乌榕城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才挤出一抹和蔼的笑容。 于是接下来的時間,易h和乌芽芽不得不跟随乌榕城满场交际应酬。 朱欢欢很想跟乌榕城搭几句话,却发现自己连靠近的资格都沒有。 簇拥着乌榕城的那些人都是一等一的大人物,像她這种小辈只是稍微靠近一些,就会接收到很多鄙夷的目光。 在旁人眼中,朱欢欢大概是一個妄图攀龙附凤的女人。 我攀龙附凤?我他妈本来就是凤凰!朱欢欢灌下一杯红酒,发了狠地想道。 “别喝了!”周旭阳夺走她的酒杯,压低嗓音說道:“慕辰来了,你快過去跟他說话。他和易h一样,是最佳结婚对象。你长得很清纯,是他喜歡的款。” “他不是喜歡金锦溪嗎?”朱欢欢站在原地不动。 “金锦溪已经死了,他還能一辈子惦记一個死人?你快去,很多人已经盯上他了。”周旭阳催促道。 朱欢欢恋恋不舍地看了乌榕城一眼,這才去了。 另一头,乌芽芽轻轻拉扯易h衣袖,小声說道:“我想上厕所,你陪我去。” “你是小学生嗎?上厕所也要拉我一起?”易h嘴上打趣,手已经揽住了未婚妻的腰。两人向乌榕城打了一声招呼就双双离开了宴会厅。 刚走到外面的长廊,乌芽芽便把易h推入昏暗的楼梯间,急切地含住了他薄薄的唇。 “小学生可以這样子亲你嗎?嗯?”她一面用舌尖撬开易h的齿缝,一面得意洋洋又含糊不清地嘟囔。 “今天看见你的第一眼,我就想亲你了。” “昨天你走以后,我在梦裡也亲了你。” “你和那些人应酬的时候,我只想用我的嘴堵上你的嘴。” “烦死了,他们怎么有那么多话要說?” “而我只想亲你。” “我满脑子都是你。” 她每亲一下就会愤愤不平又娇娇软软地嘀咕一句。 她根本不知道,這些话对易h来說意味着什么。他的心在抱住她的时候就开始雀跃,而现在,這颗心已经完全被她的甜言蜜语征服。 乌芽芽每說一句,易h的心脏就会狠狠跳动一瞬。他缠住了小妖怪的舌尖,与她一起共舞,一起沉沦。急促的呼吸声在這個角落久久回荡。 两人抱得那么紧,贴得那么密,连地上的影子也融为一体。 “好奇怪,我总是亲不够你。”换气的时候,乌芽芽极度苦恼地說道。 “不奇怪,我也一样。”易h抱着她低声笑语。 两人看了看彼此,很快又吻在一起。 “不想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