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2 章 秦與淮x顧蘇
溫熱的手掌握上她手腕,濃烈的安全感將她包圍。
顧蘇沉默地走在他身旁，直到在包房前停下。
“還喫嗎？”秦與淮輕聲問。
她搖搖頭，“張雲野呢？”
“有事先走了。”
“我想回家。”
“好。”
顧蘇轉身走出去,身後響起秦與淮的腳步聲。廊燈將他的影子拉長，拓到她身上，彷彿一個包圍圈。
顧蘇停下腳步轉身看向他，“我不知道張雲野找來的人是你。我會和他說清楚讓他重新找,不好意思。”
“不知道是我。”他輕輕重複這句話,意味深長地睇着她，“這麼說我對你來說還挺特別？”
顧蘇頓了頓，隨即撇開視線，“你想多了。”
“是麼,可你對我來說是。”
她轉身往外走，腳步毫不怠慢，“你瞭解我多少？”
秦與淮卻不費吹灰之力追上她，聲音裏透着些散漫，“顧蘇，二十六歲,京市人。憑藉第一部電影《落凡塵》得了新人影后,一年後因不知名的緣由消失在大衆視野。”
再後來她就像是人間蒸發，掘地三尺也未能窺見她身在何處。一晃眼四年過去，她竟若無其事地重新出現。
聽聞這些話,顧蘇腳步猛地一頓。看向他的目光再不像方纔那樣平靜如水,湖面像被攪亂，起了顯而易見的漩渦。
“你調查過我？”
秦與淮停下腳步，就這麼一言不發地看着她。看她這四年的改變，尋找她從前的影子。
良久,他輕笑一聲，把原本想要說的話咽回去，似真似假說了句：“你的資料網上一大把，還用得着費盡苦心去調查？”
這話聽進耳裏，顧蘇說不清是什麼感覺。有些慶幸地鬆了一口氣，還矛盾地有些煩躁。
她抿了抿紅脣，最終沒再說什麼，徑自走了出去。
她不想跟秦與淮獨處，可最近不太安全，這麼晚她也不敢一個人打車走。這個時候難免埋怨張雲野，走也不提前說一聲，她把自己留在這算怎麼回事。
“聽說你白天才收到威脅短信？”車鑰匙在他修長的指尖打轉，秦與淮說的風輕雲淡，可每一個字都直擊顧蘇內心，“相比之下，我明顯更安全一點。最起碼……”
他短暫地停頓一下，嘴角勾起個淺淺的弧度，“我不會對你的人身安全造成傷害，更不會勉強你什麼。”
顧蘇聽的噎得慌。他是不會勉強她做什麼，甚至以前做什麼都是她主動的。怎麼說那幾日裏也曾纏綿得難分難捨，她何嘗聽不出他的潛臺詞。
這人看似什麼都沒提，可字字句句都在提以前。從一開始她就知道自己玩不過他，此時甚至想頭也不回地離開。
“你到底在怕什麼？”秦與淮收起玩世不恭的表情，淡淡問。
夜晚的風襲來，吹散了那些焦躁的情緒，心情漸漸平和下來。太糾結，才顯得放不下。
“我怕什麼了？”顧蘇看着他，路燈昏黃的光映進眼底，幾分倔強漸現，“那就麻煩你送我回家吧。”
兩人來到車邊，顧蘇想要跟他拉開距離，選擇坐後面。正要拉開車門，秦與淮頭一擺，淡淡到：“後面有東西，坐前面。”
顧蘇朝裏面瞥了一眼，“只有一件衣服。”
“嗯，怕被你壓出褶子。”
“……”
她做了個深呼吸，就着他打開的車門坐進副駕駛。上了車才反應過來，這是張雲野的座駕。
“他怎麼沒開車走？”
“說是有人來接，也怕你回去不方便。”
顧蘇瞭然，沒再說什麼。
一路無聲，道路兩旁的街燈微微照進車內。
“介意嗎？”耳畔傳來低聲詢問。
視線從窗外的景色收回，她轉頭看過去，秦與淮嘴上咬着一支菸，沒點火，在等着她的回答。
介意。
她一點也不喜歡煙味，更討厭二手菸。
可這不是她的車，而他在做免費司機，他想做什麼她沒有資格管。
“你隨意。”
“嗯。”他應了聲，拿下煙扔到控制檯上，視線淡淡掃過她，“還是那麼喜歡口是心非。”
弄得像很瞭解她一樣。他似乎忘了，他們大多數的相處都是在牀上度過。
顧蘇抿了抿紅脣，沒有吭聲。卻沒忍住多看了兩眼他的側顏。
如果說今天不是張雲野牽線在這裏遇到他，秦與淮大概會成爲她記憶最深處的一部分。那時在一起全憑男歡女愛那點慾望，她以爲分開後很快就會忘記這個人。
可剛纔在看到他的那一瞬間，她竟然清晰地記得他們足足有四年零三個月沒有見面。
如今他氣質更加沉穩，眼神也銳利如刀，稍微多看一眼就令人想要沉淪。更加不是她能掌握得了的人。
顧蘇思緒有些發散，忽然聽見他說了一句“坐穩”。等回過神來，她發現車子開得飛快，身後像有餓狼在追趕。
“怎麼回事？”心裏升起一種不太好的預感。
“有人跟車。”秦與淮擡擡下顎，示意她看中央後視鏡，“認識嗎？”
車是一輛奔馳大G，車牌完全沒見過，車裏的人還戴着黑色口罩，什麼信息也得不到。
顧蘇搖頭，“沒見過。”
“嗯。”他給她一個安心的眼神，“不用怕，我甩了他。”
說完車子又一次變道，趕在黃燈變紅的最後一秒，他左打方向盤，開進輔道，後面的車被攔在了信號燈外。
車子停在樓下時，顧蘇仍舊心有餘悸。幾個月前她好不容易得到機會復出，時不時收到莫名其妙的信息，剛纔又得罪了祝艾景那個二世祖，跟車說不定就是因爲他的小心眼。那種高高在上的人，被惹到了什麼都做得出來。
“謝謝。”
“沒事。”秦與淮跟着下了車，深邃的目光在她身上落了幾秒，淡淡說到，“上去吧，等你到家了我再走。”
顧蘇看他一眼，沒說什麼轉身走進去。
秦與淮看着她纖細的背影，緩慢地磨了下牙，從中控臺上拿起方纔那支菸放進嘴裏。
咔噠——
火苗驟亮，他微微低頭，菸頭剛湊近火苗，忽然聽聞高跟鞋清脆的聲音。
那道他熟悉的腳步聲由遠及近，去而復返。
秦與淮擡起眉眼，在漆黑的夜色中看見顧蘇站在自己面前，表情有些糾結，似有話要說。
他用力咬了下菸嘴，將煙拿下夾在指間，“不敢上去？”
顧蘇嚥了咽嗓子，“你真願意接這份工作?”
二十四小時隨傳隨到，她去哪裏他就要跟到哪裏，說好聽點是保鏢，其實就跟藝人的助理差不多。
他這樣的人，願意這樣伺候人？
“不願意我就不會來。”
聽罷，顧蘇不再猶豫。想來想去他是最合適的人選，知根知底，做事可靠。除了被她甩過。
收回思緒，她點點頭，“明天早上十點去公司，你早點過來接我。”
秦與淮勾勾嘴角，“好。”
這次，顧蘇直接回了家。秦與淮仍舊站在原地，擡頭看着衆多窗戶的某一扇。
漆黑的室內燃起一道光亮。他漆黑的眼底也被點亮。
秦與淮心情多雲轉晴，掏出手機給張雲野打了通電話。隨後靠在車邊終於點燃了這支菸。
差不多抽完，一輛奔馳大G停在後方。車門打開，裏面人邁出一條腿。
“臥槽，你讓我跟着又跑這麼快，最後還把我給甩了。弄來弄去還是來了顧蘇家。”張雲野摘下口罩，喘口氣接續吐槽，“換車開就算了，還特麼非要我戴口罩，堂堂秦大少爺這麼見不得人，你這車不是偷來的吧？！”
秦與淮心情好，他說什麼都忍了。將掐滅的菸蒂扔進垃圾桶，揶揄到：“你這碎嘴子跟年齡成正比了。”
“我是沒弄明白你這麼費盡周折地搞什麼名堂，當然要多問兩句。”
話音剛落，張雲野手機響了，是顧蘇打來的。
這會兒她已經洗完澡，躺在牀上睡不着，不知怎麼又想起秦與淮，想到他明天一早就會來接她，心裏總有一種不太真實的感覺。
想着想着，思緒就圍繞着“他怎麼會屈尊降貴接這種工作”轉不開。於是就有了這麼一通電話。
秦與淮跟張雲野離得很近，可以清楚地聽到話筒裏傳出來的聲音。起初他們只是有一搭沒一搭地聊着閒嗑，後來話鋒一轉，顧蘇提起他的名字，將自己的疑問問出口。
張雲野正想告訴她，是自己隨口提了一嘴，秦與淮聽完主動要求的。可沒來得及說，手機就被斜刺裏的一隻手搶走。
“顧蘇。”他揚着脣畔，低聲叫她名字。
電話那端的人一頓，有些懷疑地問了句：“秦與淮？”
“是我，我跟老張在一塊。他手機連了藍牙，我聽見你問的了。接這活沒別的意思，就是跟家裏鬧翻了，身上沒錢，很需要這份工作。”
顧蘇並不知道他們在一起，也沒想到張雲野這傢伙在車裏有人的情況下還連接藍牙。只能慶幸自己沒說什麼多餘的話。
得知原因，她也沒多想，只說了句“知道了，明天見。”就匆匆掛了電話。
手機屏幕暗下去，秦與淮扔還給張雲野。對方在一旁聽他編瞎話聽得目瞪口呆，全憑本能接住手機。
“你什麼時候跟家裏鬧翻了？！”
“你就當我鬧翻了。”
“……”
張雲野閉上張大的嘴巴，“大騙子，我說你怎麼那麼殷勤，老實交代，有什麼企圖？！”
秦與淮驀地笑了聲，衝他挑挑眉梢，“什麼企圖，我表現得還不夠明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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