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沮越的“复国”大计
撑死了一二十两,這一趟下来能赚六百两的关千云豪气无比,大手一挥道:“沒問題!”
說着,关千云偷偷拽了拽谢周的袖子,示意他多打起一点精神,别总心不在焉。
虽然這家伙心不在焉的样子也足够俊俏,但好歹得挣些表现分。
关千云前几天說要把燕清辞介绍给谢周,可不是在开玩笑。
现在他依然坚持這個想法,而且当谢周和自家师妹同时在视线裡出现的时候,他愈发觉得這两人真是般配。
从外到内,都很般配。
从颜值到性格,都很般配。
如果谢周能与师妹结为道侣的话,必然会是壁人一双,佳偶天成。
关千云這样想着……不過此时有孟君泽等人在旁,還不到介绍两人认识的时候。
“你這几天去了哪?”关千云言归正传,看着燕清辞认真问道。
出发前,关千云就知道燕清辞也接受了朱贤的邀請,只是他一直沒见到燕清辞的人。
遇到光脚和尚的当晚,他也只是在山头远远看见后者的身影。
“我就在不远处跟着。”
燕清辞对他說道。
关千云闻言便明白她的想法。
毕竟他七岁时就拜入燕白发门下,和燕清辞相识长达十五年之久,两人就像亲兄妹一样熟悉。
他也一直把燕清辞当成亲妹妹看待,所以才会這么关心燕清辞的终身大事。
和关千云喜歡到处厮混的性格不同,燕清辞不喜歡与人交往,她大部分時間裡都是一個人待着,甚至显得有些孤独。
像這种护卫车队的任务,也沒要求必须在车队裡待着不是?
只不過……先前战斗刚刚开始的时候,燕清辞又去了哪?
如果她就在不远处跟着的情况下,为何不在第一時間出手?
而如果她能在第一時間出手支援,折威军也不至于折损十二個弟兄。
正因如此,场间士卒们看向燕清辞的眼神有感激,同时也有些疑惑和怨气。
這個問題略显犀利,孟君泽和谢周等人都不方便问,便只能由关千云来问。
关千云清楚這一点,于是說道:“那战斗最开始的时候呢?”
燕清辞說道:“我在盯着另外两個人,他们也穿着谷昌的衣服。”
燕清辞說不出沮越和阚骏的名字,就把两人的长相简单描述了一番。
听着她的描述,孟君泽的眉头渐渐皱了起来,神色冰冷說道:“是谷昌王子,還有那個一品境的贴身侍卫。”
老卒的神情同样冰冷下来,目露杀意。
要說他们這些折威旧部最想杀死的人,沮越和阚骏绝对并列第一。
就是這两人剥夺了折威军的功勋,以致折威军取缔,将军打回原籍,军师下狱五年。
双方之间,仇恨不共戴天。
燕清辞接着說道:“他们两個在离开战场后,去见了一個人……那個人是蔡让。”
“谁?”孟君泽一惊,以为自己听错了。
“蔡让。”
燕清辞說道,为了避免重名的可能,她又补充一句:“内廷司、司礼监的蔡总管。”
内廷司下共设有十二监。
這十二监的主事人便是外界常說的十二总管,也是李大总管手下的十二得力干将。
其中蔡让身为司礼监总管,俨然是十二监总管之首,当今的宦官第二人。
蔡让的出现,足以代表李大总管和内廷司的意志。
“蔡让为什么会在這裡出现?”
孟君泽喃喃自语。
這是個好消息也是個坏消息。
好消息是可以确定,队伍裡沒有奸细。
坏消息是原来是内廷司在针对他们,难怪這些谷昌余党能提前在此埋伏。
只是……为什么呢?
内廷司为何要针对他们?
折威军与内廷司素来无怨无仇,孟君泽自认也从未得罪過内廷司。
孟君泽不知道。
他也想不到。
一切的一切,都因为两個字。
侯爷。
……
……
沮越和阚骏离开后,燕清辞帮折威士卒结束這场战斗,便迅速跟了上去。
不過在看到蔡让的第一時間,她就果断停下脚步,然后返了回来。
她可以跟踪阚骏不被发现,是因为阚骏只是一品初期的强者,难以察觉到她的踪迹。
但蔡让不一样。
這是個一品后期的太监。
仅次于李大总管的内廷司第二高手。
這种级别的强者感知力往往强大到恐怖,根本就不能在暗中窥视。
此时此刻。
七裡外的官道上。
沮越和蔡让在路边的茶棚对坐饮茶。
阚骏和十来個内廷司的宦官都站在茶棚外面守着,茶棚的老板也待在外面不敢上前。
茶棚的老板一边战战兢兢,一边偷偷观察着茶摊下的两人。
沒吃過猪肉也该见過猪跑,他当然认得出這是皇宫裡的太监服饰。
這人竟然有十五個太监随行?乖乖,這是何等阵仗?
茶棚的老板一辈子都沒见過這等阵仗,不過见這一次也够他吹一辈子的了。
“蔡总管现在好大的场面。”沮越和茶棚的老板想法一致,语气說不出是感叹還是嘲讽,仔细听来,似乎還有那么一缕羡慕。
羡慕蔡让手中的权力。
這真是世间最美味的果实之一。
蔡让斜了他一眼,对于這個亡国的王子,他的感官說不上好也說不上坏,淡淡地道:“殿下有话直說。”
沮越笑了笑,說道:“也沒什么事,就是想问蔡总管一句,我为李大总管鞍前马后四年半,大总管准备什么时候调我入朝?”
蔡让也笑了笑,平静說道:“大总管的心思,我如何知晓?”
沮越說道:“那便劳烦蔡总管回宫后,向李大总管转达一句,就說我想见他一面。”
“可以。”蔡让应了一声,端起茶杯把杯裡的茶水喝完,起身出了茶棚。
沮越和阚骏站在官道上,看着一众内廷司的太监们离去。
阚骏說道:“殿下,情况如何?”
沮越說道:“再等等。”
两人說的不是报仇。
甚至跟折威军沒什么关系。
他们說的是是“复国大计”。
沮越是谷昌国的王子,如今谷昌国灭亡,沮越如何会不想着复国?
所以這些年他在长安忍辱负重。
所以他才会有谷昌战士们的誓死追随。
但……
沮越真心想复国嗎?
或许最初时真心。
如今答案却变成了否定。
在长安待的越久,他越是明白大夏的国力有多么恐怖,即使大夏的皇帝不思朝政,即使大夏各地官员的腐败现象日益普遍,谷昌蛮夷偏僻之地,依然沒有与大夏比较的资格。
所以沮越只是打着复国的旗号,收敛那些谷昌国的有志之士为他效力。
他真正想要的是权力。
他想被大夏封王。
谷昌王。
而想要被封为谷昌王,他必须进入大夏皇帝的视线,得到大夏皇帝的青睐。
为此他和李大总管达成了合作。
或者不能說合作。
因为合作這個說法,要建立在双方平等交流的基础之上,而沮越则是成了李大总管的走狗,被大总管驱使利用。
不過李大总管许诺,等到合适的时候,会把他送回谷昌,封为谷昌王。
沮越期待着那一天。
至于今天的這场伏击,却不是李大总管指使,而是他自己的意思。
因为作为一條狗,他必须要学会揣测主人的想法,适时的表达衷心。
李大总管只是顺水推舟,把折威军的前行路线告诉了沮越。
当然,沮越也不是沒有好处。
一来讨好了李大总管。
二来,虽然沮越早就不在乎這些仇恨了,但谷昌国的有志之士们都還在乎,为了让這些人更加衷心,来一场伏击很有必要。
等到回去后,他還要演上一场苦情大戏,痛哭战士们牺牲的同时再怒骂折威军和孟君泽的不齿,以此来更一步的收拢人心。
沮越很擅长這些。
只是可怜了先前死去的谷昌战士们。
他们甚至不知道……
到底为何而战,又为何而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