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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为长生仙 第59节

作者:未知
她的娘亲似乎在府城的附近。 【說女儿不孝,不能再见她了……】 少年道人垂眸。 是该履行约定的时候了…… 纵然前方是极悲伤的事情,也合该传信。 此为,因果。 第62章 打破迷惘,方见真知 【府城辖下水裡乡】。 齐无惑看着当时被害少女留下的地址,仍是捏了個障眼法从门出去,只是走出门的时候,转過身,看到城池大门,城池正门之上有着造型极为威武的城楼,大殿最高的地方,左右都趴卧着威严的神兽铜像,是为嘲风,椒图。 嘲风性喜好远望,而椒图则是反感敌人进入自己的巢穴。 城门城楼之上,多有塑像。 但是齐无惑总觉得中州大城门上的嘲风像稍有些怪。 总觉得是活着的似的,刚刚似乎還看了自己一眼。 然后又立刻地把头扭過去了。 现在眼珠子直直看着那边的云气。 “错觉嗎?” 少年道人诧异,而后又察觉到那嘲风盯着自己的时候。 朝着那塑像方向微微一礼。 便看到那嘲风似乎抖了几下,眼珠子明显偏斜,明明石雕,却仿佛有种僵硬的感觉。 “果然是中州大城,和梦中不同。” 齐无惑想着,把這個事情记载心裡面。 旋即运转地祇的法门,循着陶太公赠予的玉书记录的方向,即便是借助地脉前行也不用担心迷失了道路,中州府城,是整個中州最为繁华之地,哪怕是在帝国之中,也只是逊色于京城帝都,能居住于城池之中【坊内】的百姓,只是占据少部分,大部分都在外面村落之中。 仍旧有村镇,乡,裡這样的划分。 水裡乡距离府城不算太远。 是依据府城左近一條河流,近水而生的村落,齐无惑去了的时候,天色尚早,冬日的河流流速都似乎慢了些,整個村落算是富裕,可以见到人们来往,脸上的神色愉悦欣喜,许多人家都已经贴好了对联,已做好了過年节的准备。 少年道人见到一位老者正坐在躺椅上,懒洋洋地晒着冬日难得的暖阳。 于是上前询问,以那少女当时和他說的事情为佐证,只說自己是认得那少女的人,为其所委托来這村子裡,那位老先生手中還握着一卷书,抬眸看着他,道:“你說的是郑秀她家啊,她女儿走丢了好久了,竟然還有消息传回来嗎?” “敢问老先生,她家现在何处?” “她家?這,哎,事情复杂,小道士,你随我来吧,我给你带路。” 老先生摇了摇头,手裡的书随手往旁边一放,旋即示意齐无惑跟着他一起往前走。 闲谈之时,齐无惑知道這位老先生曾经读书,考中過秀才,只是一直在仕途上不得意,年老回了家乡,每日裡读书赏花,也教导教导孩子们读书,倒也是乐得自在,又提起失踪的孩子,也是慨叹许久,說自己還曾经教导她读過书,写過字,未曾想到忽而就消失了。 老先生走到一家门户前,忽而止步,看着齐无惑,道:“小道士你和我說。” “那孩子是不是已经……” 老者欲言又止。 看到少年道人神色,也已猜测到了什么,只是感慨。 拍了拍门,喊道:“小连啊,小连?”喊了几声,沒有人应答,便自推开门,示意齐无惑进来,這院子似是寻常的农家,原本一侧土地应该开垦,种着些蔬菜的,但是却已荒芜,院落裡灰尘到处都是,又有杂草成团,明明已经要年节了,但是却沒有任何的准备似的。 那老人拍了拍门,半晌才有人声音传出。 门中摸索着走出来一個人,那少女的母亲,也不過该是四十岁不到而已,而今看去却是面目枯槁,形销骨立,黑发之中大半已经成了白发,剩下的黑发也都尽是枯槁之色,如同秋日之后的枯草一般—— 根已经断了,沒有了养分,生机就如飘蓬一样地消散掉了。 老人叹了口气。 神色黯然。 “她小时候,我還抱過她的。” “她出生时,老夫正你這個年岁,读书年少,看着她长大,未曾想变成這样。” 老人悄声对齐无惑开口。 那女子只是道:“啊,是周老哥么?” “您来找我,是我家丫头找到了嗎?還是說您知道她的消息了?!” 女子期待着說着,只是双目无光,看着的方向也不对,齐无惑沒有开口询问,只是道:“我有她的消息……” “啊!” 那女子闻言情绪一下激动起来,往前迈步,却反倒是撞到了旁边的桌子,哗啦一下东西洒落下来,她踉跄地软倒,跪倒在地上,却只是双手伸出拉住齐无惑想要搀扶的手掌,声音哽咽地几乎不成样子了,道: “谢天谢地,谢天谢地!” “感谢菩萨,感谢佛祖,感谢感谢玉皇大帝,我家女儿,女儿……” 她大哭着。 老人正要說這是個道士,你要感谢他怎么能說是佛祖菩萨呢? 少年道人半跪下来,双手温和搀扶着那双满是皱纹的手掌,嗓音温和,回答道: “嗯,菩萨会保佑她的……也会保佑你。”那女子似是遭遇巨大的冲击,大哭一顿,便昏沉睡去了,齐无惑推开门,就连扑鼻的气息都有一种即将缓缓腐烂般的感觉,他将那少女母亲搀扶回放在床铺上。 而后为其把脉。 那老先生站在旁边。 齐无惑许久后抬手,道:“本来就有顽疾在身……又悲痛伤身,元神大耗;又甚少饮食,身体的元气受到了很大的损耗……元气大伤,需要安心宁神地静养,否则的话,恐怕活不了多久了。” “只是她的眼睛。” 齐无惑看向老人。 老者道:“……她本来身子就不好,后来为了拉扯大女儿硬生生熬着,你知道的,村子裡面很多人得了病舍不得去看医生,难受就硬熬着,挺着,然后得病了;女儿好不容易拉扯大,還托我們帮着找個好婆家,可后来女儿为了给她看病都推了,說自己去了那边的话,离家太远。” “婆家也不愿意她過去,她们還大吵了几架。” “后来,后来姑娘不见了。” “她娘拖着身子去找,找啊找,找了几個月沒有找到,身子不行了,走不动路,只好哭,哭着哭着,眼睛就瞎了。” “但是還不敢死。” “怕女儿有一天回来找不到自己。” “就硬挺着,我們给她送些吃的,是会来吃的。” “人嘛,就是這样的,再苦,不想死,总是要熬着的。” 老人說着话。 齐无惑安静许久,他伸出手,并指而出,只是瞬间就在床铺上女子身上穴道点過,刹那之间,就连老者都感知到了她的气息变得平稳下来,而那少年似乎面色稍微有了些许苍白,老者诧异,道:“這是……” 齐无惑道:“所谓的针灸,根基不過是为了扶正气以驱邪。” “既如此,那以我之气为针,刺激其本身元气,自是更直接简单的法门。” “我会在這裡帮她恢复元气,疗养身体后再离开。” 老者看着少年行针,還是忍不住道:“你和她有关系嗎?” 道人回答:“并无关系。” “那你为什么要做到如此程度?” 齐无惑回答:“承诺。” “以及,害了她女儿的,是個道士,终究也算是道门弟子。” “该如此的……” 老人更是不解了,询问道: “是道门弟子,和你又有什么关系呢?” 少年道人沒有回答,最后也只是温和微笑: “我修为低微。” “只是若能帮忙,便是帮忙而已,倒也沒有什么关系。” 他袖口中有一卷白纸,上面写着无数人的经历,曾经感慨,原来一個人的生死,只是一行文字,一点墨痕,而今来此方是知道,那一点文字,一点磨痕,分量如此之大。 少年道人帮着收拾這個纷乱屋子,那老爷子也帮忙。 最后干净许多,焕然一新。 老人慨叹道:“难得過年了,我也带点红纸对联過来,再得写個灶王爷的帖子。” 他去取了红纸,齐无惑提笔写文字。 少年写了一副对联,老人忍不住鼓掌赞叹,道:“好文字,好文字啊!” “比老头子我写得好,来来来,這灶王爷的帖子也你来写。” 齐无惑提笔。 黄粱一梦经历的事情本身和情绪正逐渐忘却,但是曾经掌握的东西,却是真实存续了下来,而修行者对于身躯的掌控,让他能发挥出曾经无惑夫子的书法,于是落笔写下一篇祭祷祝福的文字帖子,希望灶王爷第二年能够保佑這苦命人。 老人欣赏少年的文字,忽而摇头笑道:“写错了写错了。” “嗯?” 齐无惑低头看去,却沒有看到哪一個字写错了。 老人伸出手指指了指,笑道:“你看看,這都景云五年了,你怎么還写景云四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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