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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 097,真是孽缘啊!

作者:李古丁
第98章097,真是孽缘啊!

  倪昆接過留影水晶,注入法力,前方空气中,立时出现了他血魔形态的投影。

  那投影栩栩如生,惟妙惟肖,形体相貌、神态气质,皆与倪昆化身血魔时一模一样。

  几息之后,那血魔形态又变成了一头皮毛流光溢彩,似有赤焰升腾,体形雄壮无匹,气息狂猛威武的山君虎王,還肋生一对雷霆为骨、青风为羽的巨翼。

  几息之后,虎王形态又变回血魔,這次血魔背后,也多了那对风雷双翼。

  隔几息就变化一次的投影旁边,還悬浮着一行行文字,正是通缉倪昆的赏格說明。

  见仅仅只是提供真实有效的线索,便可得到五十万灵石,倪昆不禁微微一惊:

  “這么大手笔?虚月清這是恨我入骨了?”

  赵秀琳认真道:

  “并非虚师姐通缉主人,是万长老下令通缉。赏格也是万长老开出来的。”

  “万长老?”倪昆奇道:“我与她无冤无仇,她为何要通缉我?”

  赵秀琳压低声音,說道:

  “万长老对鬼市来历有所猜测……”

  万雅儿与金丹真传们說鬼市来历时,将赵秀琳等筑基小妖女都打发了出去,但留下了一個宁飞烟。

  之后万雅儿也并未下禁口令,因此当赵秀琳向宁飞烟打听时,宁飞烟也就沒有隐瞒,一五一十告诉了赵秀琳。

  现在,赵秀琳便将宁飞烟告诉她的,万雅儿对那“辟海簪”的讲解,以及鬼市来历的猜测,又一一告之倪昆。

  她這番话,信息量着实巨大,倪昆沉默思索了好一阵,方才缓缓說道:

  “九劫化神、驻世地仙遗留的宝物,疑似九幽冥狱残余的鬼市,从三万年前,一直存续至今的魔头恶孽……這来头,還真不得了啊!

  “倘若真如万长老猜测的一般……那能够镇压鬼市,统辖诸魔头恶孽的鬼市坊主,其根脚来历,恐怕确实惊人得很……”

  也就难怪万长老试图抓住他這個鬼市坊主的“新姑爷”,通過他来打探鬼市机密了。

  然而万长老却不知道,倪昆虽然跟鬼市坊主成功拜堂,還进了洞房,可那一晚上他什么都沒错,也沒法儿对一团人形黑雾做些什么。

  对于鬼市来历,他更是一无所知。

  在听到赵妖女這番话之前,他碍于自身有限的见闻、阅历,对鬼市来历的猜测,甚至都不如万雅儿来得深远。

  “主人,万长老這通缉令,不仅是发往赤煌国,還发遍了整個南海。以万长老开出的赏格,整個南海修仙界,恐怕都要为之动心。虚师姐等四位金丹真传,也将带队搜捕缉拿你……此事该如何应对?”

  “如何应对?”

  倪昆轻笑一声,收起那留影水晶,淡然道:

  “莫担心。万长老通缉的是血魔,跟我倪昆有什么关系?只要血魔不再现身,哪怕万长老和虚妖女她们将整個赤煌国,乃至整個南海翻個底朝天,也休想抓住我。”

  除了血魔形态,那虎妖形态和“风雷翅”也不能轻易动用。

  然而倪昆有的是手段。

  即使不能轻动变化多端,诡谲莫测,用起来最方便的血魔形态,他還有天鬼变、炎魔变、冰妖变三种神通变化可用。

  再說了,他接下来的一年间,本就打算安居仙坊,潜心修炼,等待枯荣双身技能冷却。

  就算一年之后,丢掉的那條性命恢复了,倪昆也沒打算出去浪。

  鬼市那七枚黑枣,令他一夜之间修为暴涨,本源法力一度多达五百六十滴,距离筑基后期已只差四十滴本源法力。

  现在,将消耗掉的十多滴本源法力补回来之后,再日磕一枚赤焰丹,只需将近两年的時間,便可将本源法力凝炼至六百滴,晋升筑基后期。

  既如此,他当然要先努力提升修为了。

  在此期间,他既然不会外出与人斗法厮杀,当然也就沒有施展神通变化的必要,更不会有暴露的可能了。

  然而人算不如天算。

  仅仅只安宁了十来天,倪昆安居潜修的计划,就宣告破产。

  赵秀琳又一次来到了他的洞府。

  這一次,她竟是光明正大,白昼登门。

  “对不起主人,虚师姐命我征召部属,随她一同出发,搜索缉捕血魔……”

  赵秀琳苦着小脸,可怜巴巴地說道:

  “金丹带队,追缉血魔,乃是万长老的命令。虚师姐拿万长老的命令调人,连宁师姐都无话可說……”

  倪昆也是无奈。

  他现在的身份,是赵秀琳麾下部属。

  连赵秀琳自己都要受虚月清征召调遣,更何况他這個小小部属?

  不過……

  我抓我自己,這事儿可真就有点荒谬了。

  倪昆心裡好笑,问道:

  “虚月清征调了哪些人?”

  赵妖女道:

  “就征调了我,以及我麾下部属们。”

  赵秀琳手下,曾经一度拥有十多位筑基散修。

  但虚月清一来,就几乎将她手下一波葬送,只剩下梅静姝,以及听懂了赵秀琳暗示,提前跑路的炼器师叶非,“雌雄剑”唐剑。

  现在叶非和唐剑两位筑基客卿,都還在外边躲风头,并未返回九连仙坊,甚至都未曾联络赵秀琳,也不知是不是被万雅儿抓住,提溜去鬼市换资源了。

  赵秀琳手下,就只剩下了“符师”梅静姝、“丹师”倪昆,以及为避万雅儿扫荡抓捕,临时投效坊主府的“杀手”黑煞。

  “虚月清這也忒不厚道了,逮着一只羊死命薅。”

  倪昆吐槽一句,又问:“那宁飞烟呢?她是否也要随虚月清一起行动?”

  赵秀琳道:“万长老安排宁师姐跟随黄绮梦师姐一起行动。黄师姐就是這次随万长老前来的三位金丹真传之一,乃是药王谷行走,万长老的心腹。”

  說到這裡,她神秘兮兮取出一件物品,递给倪昆:

  “宁师姐本打算将我也要過去,好方便她和黄师姐照拂我,但虚师姐坚决不放人。宁师姐也不好为這点小事向万长老求恳,便给了我這宝贝……”

  倪昆接過来一看,见是一枚三寸长、一寸宽的玉符,上有道道玄奇符文,但光华内敛,感觉不到丝毫气机波动。

  不過当他仔细观察之时,却见玉符周围,光线似乎有些黯淡,像是被玉符吸收吞沒。甚至凝视玉符久了,连他视线、心神都有一种正被玉符吸摄、吞噬的错觉。

  倪昆连忙避开视线,不再凝视那玉符,问道:

  “這是什么符?”

  “這是一枚‘混洞符’。”

  赵秀琳笑嘻嘻說道:

  “乃是万长老亲自炼制,送给宁师姐防身的。此符可激发一道混洞气旋,将一切攻向自己的法术、神通乃至灵器吞噬绞灭,连金丹法宝都可以挡下来。就算是中品金丹圆满境界的大修,一击之下,都无法击破此混洞气旋呢。”

  “宁飞烟对你倒也真是用心。”倪昆感慨道:“若当初你离开浮妙山时,她就有這灵符,想来也会毫不犹豫送给伱。”

  当初赵秀琳被齐凌云打压,遭流放前来赤煌国时,宁飞烟自己也并沒有傍上大靠山,又因出身寒微,性子冷傲,人缘一般,家底還沒有赵秀琳丰厚。

  至少那时赵秀琳身上,還有一枚千叶国沁祖赠送的符宝。

  而宁飞烟除了掏空积蓄,攒出的一件本命灵器,啥都沒有。

  现在宁飞烟发达了,竟连元婴大佬赐下的保命灵符,都舍得赠给赵秀琳……

  总感觉宁飞烟对赵秀琳的情谊,有些超出正常的同门好友乃至姐妹之情了!

  倪昆感觉有些古怪,心裡暗自嘀咕着,却也沒有說出来,只问赵妖女:

  “你宁师姐把這保命之宝送给了你,她自己怎么办?”

  赵秀琳嘻嘻笑道:

  “宁师姐在鬼市得了机缘造化,肉身、修为、神魂都大幅提升,修为已是筑基后期,還在鬼市得了一件比這枚灵符更厉害的保命秘宝呢。”

  倪昆微一颔首,拉起赵秀琳小手,将那“混洞符”拍到她掌心:

  “既是你宁师姐的一番心意,你便好好收着吧。”

  赵秀琳一呆:“啊?可是,我這是要送给主人,保护主人的呀!”

  倪昆把脸一板:“你這是看不起你家主人么?我保命的本事,超出你的想象!”

  虽主人看起来像是在训斥,可赵妖女心裡反而甜滋滋的,乖乖收起了那混洞符。

  ……

  两天后。

  坊主府校场上。

  虚月清一身火红滚金边长裙,头戴凤冠,背负双手,以她一贯高高在上,傲如火凤的姿态,审视着面前的三個散修。

  身着樱色宫装,婀娜曼妙,眉眼精致,风情撩人的“符师”梅静姝,中等道基,筑基初期修为,冰属功法,法力也算精纯,看来功底還算不错。

  黑衣黑袍,面罩寒冰面具,手上亦戴着一双冰晶手套,只露出一对淡漠灰瞳的“杀手”黑煞,真面目瞒不過虚月清,她一眼就看破了其伪装。不過黑煞愿意装,虚月清也懒得揭破。修为筑基初期,冰属功法……上等道基?

  散修出身,竟能筑就上等道基,也算是根骨不凡,气运鼎盛了,或对此行有益。

  青衫磊落,高大挺拔,五官俊朗,气质温润儒雅,又不失英武的“丹师”倪昆。修青木长春诀,筑基中期,中等道基……

  這种弱势功法,竟還能筑就中等道基,此人根骨天赋,乃至机缘气运,或许在三人当中堪称第一,对此行或也会有些益处。

  审视一番赵秀琳這三位部属,虚月清心中還算满意,正要說点什么,忽又不由自主地再看了倪昆一眼——她倒不是被倪昆的相貌气质所迷,起了色心。

  以她修为、傲气,乃至喜好,也不会对区区一個筑基小修感兴趣。

  哪怕对方身材再好,相貌再俊,哪怕对方是上等道基,也吸引不了她的注意。

  之所以情不自禁又多看倪昆一眼,纯是因为她莫明感觉,這位散修,竟予她一种极微妙的熟悉感。

  她也說不清這熟悉感从何而来。

  明明這是她首次见到此人……

  正思忖這熟悉感的来由时。

  赵秀琳在旁问道:

  “虚师姐,是否可以出发了?”

  虚月清收回思绪,心中突地警醒:

  “我何时变得這般疑神疑鬼了?区区一個道基中等、筑基中期的小修,修的還是青木诀這等弱势功法……我居然還要因他耗费心神?

  “看来,鬼市之行,尤其是那血衣魔头,对我造成的影响,至今都未能消除……這可不妙!再這样下去,那血衣魔头,迟早化作我的心魔!”

  這個問題必须解决,不然将来道途必然大受妨碍。

  至于解决之道,她倒也有了想法。

  那便是向万长老讨一碗“万魂汤”。

  沒错,万长老此行鬼市,弄到了不止一碗万魂汤——上次那卖万魂汤的小老太太,看在多年以来首次开张的份上,向虚月清开价一個中品金丹修士,换一碗万魂汤。

  结果這笔生意沒有做成。

  于是万长老去时,万魂汤的生意還是属于首次开张,那小老太太還是给万长老开了同样的价码。

  而万长老手上,還真就有中品金丹。

  她扫荡九连山时,倒是沒有捕获中品金丹。

  可既然知道鬼市的交易规则,万长老又岂会不早做准备?

  她此行可不止是带了三位金丹真传随侍。

  她一件能收储活物的储物法器当中,還封印着从宗门带来的,四位寿元将尽,且用尽了各种延寿之法,既无法再延寿,又已无望元婴的中品金丹。

  并且還在前来赤煌国的途中,于深海之中,捕获了好些深海妖兽。

  海中妖兽的数量、质量,向来都远远强于海岛陆地,金丹级妖兽亦为数不少,只是平时都潜伏在各深海绝域之中,恃地利可战大宗金丹,唯元婴大佬,有本事捕获一些。

  万长老就靠這笔资源,换到了不少“万魂汤”。

  但如此珍贵的宝物,连元婴大修都大有用处,自不可能平白发放给区区金丹。

  想要饮一盅万魂汤,就得立下大功,或是拿足够珍贵的宝物去换……

  微微出神一阵,虚妖女压下思绪,亦收回落在倪昆身上的视线,不再受那莫明其妙的熟悉感干擾,对着赵妖女微一颔首,淡淡下令:

  “出发吧!”

  赵妖女放出飞舟,請虚月清当先登舟,之后领着倪昆等三位部属次第上了飞舟,又向虚月清請示道:

  “虚师姐,我們向哪方搜索?”

  虚月清背负双手,淡淡說道:

  “一路向南。”

  “遵命。”赵妖女脆声应下,催动飞舟,腾空而起,一路向南飞去。

  南飞千余裡,赵秀琳指着前方一座山头說道:

  “虚师姐,那裡有一家散修世家,是否要去那家搜索?”

  虚月清淡淡道:

  “不必理会,径直向南。”

  赵妖女有些奇怪,這一路上,哪怕遇上高山深谷,虚月清都不曾放出神念搜索,现在前方就有一個散修世家,她還是无意驻足搜查……

  不是說出来搜捕血魔嗎?

  哪怕是漫无目的、大海捞针,多少也该做做样子吧?

  不過赵妖女也并未多问。

  血魔就是她的主人嘛,這会儿就在飞舟上,跟虚月清后头站着呢,虚月清敷衍塞责,应付了事,当然最好不過了。

  于是接下来的途中,无论是遇到散修家族,還是凡人城池,又或深山幽谷,大江大泽,虚妖女不开口,赵妖女也便不停下,径直催动飞舟,一路不停往南。

  就這么飞了两天两夜,都快看到海岸线了,赵妖女方才开口請示:

  “虚师姐,再這么一路往南,可就要到海上了。”

  虚月清嗯了一声,淡淡道:

  “那就先到海上。”

  赵妖女作好奇状:

  “虚师姐觉得,那血魔已经逃到了海上?”

  虚月清毫不犹豫:“当然。”

  赵妖女又问:“大海茫茫,辽阔无际,又有无数禁忌绝域……我們该如何搜索?”

  虚月清面无表情,淡淡道:“這個你不用管,依我指示就是。”

  赵妖女猜不透她想法,也不敢多问,继续催舟直飞。

  小半天后,飞舟已至茫茫海面之上,虚月清方才下令:

  “折往西南方向。”

  赵妖女依她吩咐,略微调整方向。

  此时倪昆心裡也不禁开始暗自嘀咕:

  虚妖女究竟想做什么?她這作派,怎么感觉像是目标明确,并非漫无目的地搜索?

  可我怎么不知道,我躲到了海上?

  接下来一路上,虚妖女行事更加奇怪,一副当真有着明确目标的样子,不断指示赵妖女调整方向,足足在海上飞了十来天,来到了一处有名的禁忌海域边缘。

  那方海域足有方圆百万裡,上空终年浓云如墨,电闪雷鸣,风号如泣。

  海面之上,更是终日咆哮着十多丈高的滔天巨浪,亦有无数龙卷飓风接连海天。

  若单只是這终年不息的风暴、海啸、雷暴等天灾倒也罢了,筑基修士小心一些,亦可在其中往来。

  可問題是,那禁忌海域之中,還潜伏着极强的海中妖兽,大宗金丹撞上,都要退避三舍。

  赵妖女本以为虚月清是要直闯此禁忌海域,正琢磨着如何推脱,就听虚月清吩咐:

  “左转,贴着此禁忌海域边缘飞行。”

  赵妖女松了口气,遵她指示,挨着禁忌海域边缘,小心翼翼飞行。

  此时飞舟右边,是阴云堆叠如山,雷暴滚滚如林,又有接天飓风、滔天巨浪的恐怖场景,可左手边却是一派阳光明媚,风平浪静的和煦场面,似有一道无形界限,横亘在禁忌海域与正常海域之间。

  這等奇观,倪昆和梅静姝都看得啧啧称奇,唯黑煞灰瞳淡漠,古井无波,似是早已见识過类似的奇景。

  又绕着那禁忌海域飞行两日余,前方忽地出现一座海岛。

  那岛不大不小,约摸方圆千裡,岛上有山有湖,树林茂密,但并无人迹,乃是一处荒岛。

  虚月清却命令道:“去那岛上。”

  待赵妖女驾舟飞至那岛上空,虚月清直接接過飞舟掌控权,催动飞舟,向着荒岛中央,一处密林俯冲而下。

  穿過林梢,进入密林之后,地面倏地出现一道数十丈长,三五丈宽,一眼望不见底的裂痕。

  虚妖女毫不犹豫,径直催动飞舟,一头扎入那裂痕之中,一口气下行数百丈,来到了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的地裂底部。

  飞舟之上,绽放柔和白光,照亮四周。

  虚妖女则神念一扫,驾舟来到一道位于地裂峭壁上的狭长裂痕之前。

  直至此时,她终于侧首,淡淡扫了赵秀琳、倪昆等人一眼,說道:

  “你们的造化来了。此地乃是我多年之前,游历南海之时,意外发现的一处秘境。当年我无力打开此秘境入口禁制,即使晋至金丹后期之后,仍然无力磨灭禁制。但這次,我是有备而来,必能开启此秘境!”

  說着,抬手一抓,掌中凭空出现一把光秃秃的,连半寸残刃都沒剩下的暗金刀柄。

  正是那“破阵金刀”刀柄!

  “果然!”倪昆见状,心中暗叹:“她果真是目标明确……此行原是来探索秘境的!”

  此前,倪昆得知虚妖女叫赵秀琳帮忙收集炼器材料,就猜测虚妖女乃是要修补那自鬼市中交易来的“破阵金刀”刀柄。

  同时亦曾猜测,虚妖女淘换此刀柄,說不得就是为了探索某個秘境遗府。

  当时赵妖女還以为倪昆对秘境有兴趣,自告奋勇想要打听一二,却被倪昆制止,明确表示对探索秘境毫无兴趣。

  可沒有想到,他只想安安静静修行,并不想冒险下本,虚妖女這趟却打着搜捕血魔的幌子,正大光明地抓了他的差,带着他和赵妖女、梅静姝、黑煞前来探索秘境了……

  此方秘境,其入口禁制连金丹后期的虚妖女都无力打开,還得特意淘换破阵之宝,其级别至少也是元婴一级。

  虚妖女带上四個筑基小修的目的,当然也是不言而喻。

  “這妖女,還真是只对漂亮威武的猛兽友善,对待其他修士,当真心狠手黑!唉,上次抓我做坐骑,這次又要拿我做探路炮灰……這虚妖女,怎就老跟我過不去?难道她跟我大倪昆,還真有那么点孽缘?”

  倪昆眯着眼睛,看着虚妖女曲线曼妙的背影,心中暗忖:

  “你虚妖女若真不仁,时机一到,可就莫怪我不义了!”

  硬碰硬的话,就算倪昆手段尽出,就算虚妖女沒了本命法宝,凭他现在的修为,也不可能是金丹后期大妖女的对手,最多只能仗着神通变化、风雷双翅自保逃遁,却也无力保下其他人。

  可是……

  上次月圆之夜過后,倪昆在九连仙坊安居十来天,被抓差之后,又不停赶路半月有余,算算時間,又一個月圆之夜的日子,就快要到了……

  這时,虚妖女又轻轻一瞥赵秀琳等人,說道:

  “你们也不必担忧。虽然此行可能会有些风险,但有這口破阵金刀,秘境之中,一切禁制,都不会对我等造成威胁。秘境之中,但凡你们能拿到的宝物,亦任凭你们自取,我绝不会觊觎尔等收获。”

  這话听着挺大方的,可在场四人,却在心中哂笑:

  我們只是筑基,我們能拿到的宝物,你堂堂金丹当然不会觊觎。你能看得入眼的,以我們的本事,也未必拿得到啊!

  虚月清也能猜出四人心思,但她才懒得理会,反正现场她最大,局面由她一手掌控,赵秀琳等人心裡再不甘又如何?

  又岂能逃得出她的手掌心!

  当下虚月清跃下飞舟,直接飞向峭壁上那狭窄裂痕,喝道:“都跟上!”

  赵妖女、梅静姝,乃至黑煞,都齐齐侧目看向倪昆。

  赵妖女有“混洞符”,又有主人在侧,其实并无畏惧,就算真落到必死之境,主人也可将她融入血海,至少可以保证她活着。

  黑煞则是知道倪昆手段不凡,当初還只是炼气境时,便可驾驭筑基境的仙音妖女,反掌之间覆灭九连仙坊四大家族,因此对倪昆的手段,黑煞也是相当信任。

  梅静姝却对倪昆真正的能耐知之不详,并且她素来稳健,崇尚和平修仙,从未下過秘境探索,此次初次探索秘境,就要下這种等级的秘境……

  梅静姝這会儿還能勉强保持镇定,面色不变,不冒冷汗,已是她心性不凡了。

  但看着倪昆的眼神,也难免隐隐透着一抹惶恐。

  倪昆见状,对她微微一笑,握住她柔软纤手,传音安慰:

  “莫怕,有我在,不会有事的。待会儿紧跟在我身边就是。”

  說完,给了赵秀琳、黑煞一個安心的眼神,牵着梅静姝的手,跟上了虚妖女。

  赵秀琳收起飞舟,和黑煞紧跟上去。

  飞进峭壁上那狭窄裂痕之后,先是一條曲折幽暗,斜斜向下的天然隧道,百余丈后,前方出现一條苔痕斑驳的潮湿石壁,像是已经到了尽头死路。

  但這不過是虚妖女为防别人发现此地秘密,布下的一道禁制。

  她停在那石壁前,抬手打出几道印诀,石壁上波光一闪,卷帘一般向两侧敞开,现出一座半亩方圆的石窟。

  石窟壁上,嵌着一块三丈方圆的墨色水晶,隐隐散发着潮汐之声,内裡還涌动着丝丝雷霆电光,予人一种极度危险的感觉。

  虚月清停在那墨色水晶之前,唇角微挑,浮出一抹浅浅笑意:

  “這就是秘境入口的禁制。破开此禁制,便可一窥秘境真面目。”

  赵秀琳道:“虚师姐,這禁制看上去似乎是通過海底地脉,与禁忌海域相连,源源不绝自禁忌海域之中,抽取潮汐雷霆之力?”

  虚月清意外地看了赵秀琳一眼:

  “你竟能看出来?”

  旋又想起了什么,恍然道:

  “对了,你千叶赵氏,有特殊的血脉之力,对地气灵脉尤其敏感。不错,此秘境的入口禁制,确实是自禁忌海域抽取力量,不仅有潮汐、雷霆之力,還有风暴之力。威力之大,等闲金丹若敢触碰,霎时就要被禁制反击轰成齑粉。”

  赵秀琳道:“若给我足够時間,或许可以寻出禁制破绽所在……”

  虚月清淡淡道:“沒這個必要。”

  她抬起金刀刀柄,注入法力。

  随着法力注入,那暗金刀柄立刻浮出一抹亮色,旋即刀柄吞口处,绽出一抹淡淡金光,隐隐勾勒出一道虚幻的刀身形状。

  虚月清继续注入法力,随着浑厚精纯的金丹法力源源注入,刀柄吐出的金光愈加璀璨夺目,那刀身虚影亦愈发凝实厚重。

  足足過了一刻钟,虚月清脸色都有些微微发白,那刀身虚影方才彻底凝实。

  现在无论是用肉眼去看,還是用神念感知,虚月清手中那口金刀,都是一口完好无损的厚背大刀,只是刀身光泽与刀柄有着细微的不同。

  虚月清轻轻舒了口气,来到那墨色水晶前,双手紧握刀柄,将金刀高举過顶,向着墨色水晶狠狠斩落。

  金光一闪,三丈方圆的墨色水晶咔嚓一声,绽出一條深深裂痕。

  随后便听咔咔脆响不绝,金刀斩出的那裂痕周围,辐射出更多的细密裂纹,四面八方蔓延开去。

  只短短数息,那阻挡了虚月清多年的,能轻易将等闲金丹轰杀至渣的墨色水晶,便已通体遍布细密裂痕,最后更是嘭地一声,炸成粉碎。

  此破阵金刀全盛之时,可破一切化神级阵法禁制。

  如今虽已残破不堪,刀身尽数破碎遗失,只剩光秃秃的刀柄,但经虚月清一番修补,已略微恢复几分威能,以她修为催动,斩破元婴级阵法禁制已不在话下。

  此刻。

  墨色水晶破碎之后,现出一條人工隧道,隧道尽头,可见一道三丈高下,遍布各种蛟龙、海兽雕刻的黄铜大门。

  看着黄铜大门上,那些栩栩如生、活灵活现的蛟龙、海兽雕刻,赵秀琳不禁說道:

  “此地难道是龙族遗留的秘境?”

  终于击破了困扰自己多年的入口禁制,虚月清此时心情大好,笑道:

  “南海一域的秘境遗府,至少有一半都是当年南海龙族遗留。此秘境与龙族相关,不足为奇。”

  說罢对倪昆一挑下巴:“你,进去看看。”

  她带着赵秀琳四人前来,本就是要拿他们当探路石子,现在入口禁制开启,探路石就该派上用场了。

  当然,派遣探路石子的次序也有讲究。

  赵秀琳当然得是最后一個,甚至必要时,瞧在宁飞烟的面子上,她還得拉赵秀琳一把,力所能及地保她一條性命。

  剩下三個散修,肯定是要派倪昆這男修打头阵的。

  倪昆对此早有预料,祭出一面赵秀琳为他准备的,下品灵器级盾牌。

  刚要步入那隧道,梅静姝忽地开口叫住他:“等等!”

  嗯?

  虚月清冷眼一瞥梅静姝,金丹大修的威严,顿时让梅静姝头皮一炸,脊背发凉。

  但她還是鼓足勇气,硬着头皮說道:

  “我,我只是想给倪道友,加持些防身法术……”

  說着,祭出本命灵器“冰玄珠”,为倪昆刷上一层“玄冰铠”,继而又取出晋升筑基之后,好不容易才炼成的几枚压箱底的筑基境防御灵符,为倪昆加持上道道防御术法。

  虚月清轻哼一声,倒也沒再给梅静姝施加压力,任凭她放手施为。

  很快,倪昆便顶着一身灵光灼灼的防御术法,身披玄冰铠甲,身前還悬浮着一面灵器盾牌,以一副小心翼翼的姿态,步入那人工隧道之中。

  赵秀琳、梅静姝都紧张兮兮地盯着倪昆背影,为他捏了一把汗。

  黑煞淡漠灰瞳之中,亦隐隐流露出一抹关切。

  不過稍微有点意外的是,隧道之中,并无任何机关陷阱,也无阵法禁制,倪昆一路畅通无阻地来到了那黄铜大门前。

  此黄铜大门看着平平无奇,并无禁制灵光,但倪昆并未轻易触碰,停步门前,回首望向虚月清。

  该是手持破阵金刀的虚月清上场了!

  无论這门上有沒有暗藏禁制,劈上一刀就是。

  然而虚月清却淡淡吩咐他:“推门。”

  破阵金刀是很强,但每挥刀一次,都要消耗不菲的法力。

  虚妖女丢失了辛苦祭炼三百多年的本命法宝,实力起码跌落三成,法力当然得省着点用,得先让炮灰试探一下那黄铜大门究竟有沒有禁制,若有,又是什么性质、形式,有多大威力。

  只有将這些都试探出来后,她才会亲自上场,用最恰当的法力消耗,击破那黄铜大门。

  探索七星坊和鬼市时,倪昆早就见识了她对待散修的态度,消耗起来那是眼睛都不眨一下,尽显魔道妖女风范,浑无半点与大老虎相处时的天真烂漫、温柔可亲。

  因此对虚妖女這吩咐,倪昆倒也并不意外,只心中冷笑着,顶着盾牌,抬起右手,掌心法力涌动,朝着黄铜大门隔空一推。

  掌心涌出的法力,化作一只青色大手,按在黄铜大门上。

  這一按,并沒有触动任何禁制。

  但并未真個出尽全力的倪昆,也沒有把门推开。

  那法力幻化的青色大手,按在门上推了好一阵,黄铜大门都纹丝不动。

  倪昆作出一副无可奈何模样,回头对着虚月清歉意道:

  “虚仙子,此门甚是坚固,倪某修的是青木诀,法力威力不济,实在推不开它……”

  虚月清冷哼一声,毫不留情地斥道:“废物!”

  同时心說我那头大老虎若是在此……

  好吧,那不是我的大老虎,那就是個该千刀万剐、扒皮抽筋的大骗子!

  不過,就算是骗子,以他虎妖之身的力量,說不定轻轻松松,就能推开這大门。

  想到大老虎,虚月清心裡又是邪火升腾,心情一下变得分外恶劣,神念朝着隧道之中汹涌而出,至隧道尽头,化作一只无形大手,先一把将倪昆扒拉开去,继而神念往黄铜大门上狠狠一冲。

  轰!

  一声巨响,整座黄铜大门微微一震,终于吱呀一声,向后敞开一道浅浅缝隙。

  虚月清收回神念,背负双手,脸蛋微沉,冷声喝道:

  “再推!”

  倪昆面无表情,回到门前,再次一掌推出,又将法力幻化的青色大手按在黄铜大门上。

  這一次,作出一副牙关紧咬、青筋暴起姿态,貌似已经竭尽全力的倪昆,终于推动了那黄铜大门。

  黄铜大门不断后退,那道被虚妖女神念轰开的门缝亦越敞越大。

  虚妖女紧握破阵金刀,盯住渐渐敞开的门洞,严阵以待。

  赵秀琳取出了她的箜篌,祭起了倪昆赠她的“五色云光罩”。

  梅静姝亦祭起“冰玄珠”,给自己、赵秀琳、黑煞都刷上一道玄冰铠。

  黑煞亦取出了用冰晶柳枝与倪昆交换来的“玄冰剑”。

  众人严阵以待之下。

  黄铜大门终于彻底洞开。

  但并沒有任何异状发生,只有丝丝缕缕的薄雾,自门洞中逸出,弥散在隧道之中,又很快消散一空。

  倪昆站在门前,法力聚于双眼,朝门洞内看去,就见门洞之中,赫然是一條纯以水晶雕琢而成的长长廊道。水晶廊道之中,有五色霞光障目,让人无法一眼看到廊道尽头。

  倪昆释出一缕神念,小心翼翼往水晶廊道中探去,可神念亦很快被那五色霞光消融,探测距离還不如肉眼。

  這时,虚妖女亦带着赵秀琳、梅静姝、黑煞来到了门前。

  她提着金刀,凤眸微眯,凝视廊道一阵,瞧她神情,恐怕也是无法一眼看到廊道尽头。

  之后她亦放出神念,探入廊道之中,但很快,眼中便浮出一抹凝重之色,显然其神念也消融于五色霞光之中。

  沉吟一阵,虚月清又侧目看向倪昆。

  逮着我這一只羊死命薅是吧?

  倪昆這次沒给她好脸色,直接斜睨虚妖女一眼,鼻中挤出一声冷哼。

  這反应,令虚妖女不禁微微一怔——

  什么时候,区区一個修炼青木诀,放在浮妙山,只配做炉鼎的筑基小修,也敢在我面前如此作色了?

  不過還沒等她发火,倪昆亦大步踏入廊道之中。

  虚月清只得按下心中火气,瞪着倪昆背影暗自发狠:

  這小子竟敢以筑基犯金丹,简直不知死活!

  哪怕他探路不死,等探索完秘境,我也要给他一個好看!

  虚月妖怒冲冲的瞪视下,赵妖女、梅静姝、黑煞三人或担忧,或关切的注视中,倪昆在水晶廊道中越走越远,身形亦渐渐被五色霞光掩障,变得模糊不清。

  忽然,倪昆那已变得十分模糊的背影,蓦地停下脚步,转過身来,冲着四人招了招手:

  “进来吧,沒事的。”

  說完,不待四人回应,又转過身,继续大步前行。

  赵秀琳、梅静姝闻言,毫不犹豫进了水晶廊道。

  黑煞亦只略作犹豫,见赵、梅二人进去,便也跟了进去。

  虚月清本能觉着有些不对,可不知怎地,倪昆声音在她脑中反复回荡:

  “进来吧,沒事的。进来吧,沒事的。进来吧,沒事……”

  嗯,沒事的,這水晶廊道很安全!

  一念至此,虚月清亦鬼使神差一般,踏步走进水晶廊道之中。

  当最后的虚月清亦进入之后。

  身后那扇黄铜大门,顿时轰地一声,紧紧闭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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