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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狐妖

作者:青木源
顶点王谢堂前燕!

  陶七娘和乳娘說要道恶月之前才回荆州去,可是她常常要人去打听王右仆射家的女郎找到了沒有,待到說到了天黑都沒找到人的时候。陶七娘整個人都懵了,王家女郎,那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到了天黑第二天都沒找到,都知道這活下来的可能很小很小了。

  陶七娘不怕庾茗家人去查,查什么呢?看上去完全就沒有什么啊,而且她還知道世家对寒门的鄙视是到了骨子裡的。依照那位庾家主母的习性,见着自己那么卑微的跟着她女儿,恐怕也不会觉得自己有那個胆子吧。

  她要学勾践一雪前耻,怎么会让她们察觉到什么。

  但是第二日一大早,她听到王女郎還是沒有半点消息的时候,整個人都眩晕了起来。

  不管她的事,不管她的事。陶七娘想道,她只是想要庾茗出事而已,谁知道会把王女郎牵扯进去。

  沒错,她从头至尾都沒想過要害那個王女郎。是那個王女郎自己运气不好,坐哪裡不好,偏偏坐在庾茗這丧星的身边。

  陶七娘躲在锦被裡瑟瑟发抖,沒错,都是王女郎活该,和她一点关系都沒有。

  庾家为了女儿的事情也請来祝由科的疾医,砍下桃木做成剑的样子挂在女儿眠榻前辟邪,還有另外乱七八糟的祝由巫术就更别提了。

  庾家将那些当天跟着女儿去游玩的仆妇都弄来,一個個的问。仆妇们唯恐自己被摊上责任,基本上個個說的都不差,女郎自己钓鱼,结果那鱼太大了,一個不留神就栽进水裡,随手還把旁边的王女郎给拖了下去。

  一开始庾家主母听到消息,是很担心自己的女儿。待到庾茗找到后,知道自己女儿拖王家女郎下水之后,想的便是将女儿和此事脱离干系。

  可是王家岂会是闭嘴吃亏的?那位王女郎的兄长远比庾茗要多,知晓自己妹妹被人拖下水生死未卜,会善罢甘休才怪。不等庾家想什么办法替女儿推脱,外头已经有了庾女郎将王女郎拉下水的话,而且后面越传越离奇,什么版本的都有。

  虽然道,谣言止于智者。可惜人世的智者并不多,世家的世家子们有真才实学的,也有胡乱混着靠着家族名头的。即使不知道這话到底是从哪個嘴巴不紧的下人口裡出来的,但是世家主母们却是很关心,原因无他,为自己儿子选妇。世家看重家世,新妇本人如何有才不是考虑的重点,而是新妇身后的家族父兄们前途如何。但……說是這么說,谁想有個拖人下水的新妇?

  庾家主母一头悄悄的给女儿办驱邪的事,一方面叫人去查這话是谁流出来的。结果查来查去,自家仆妇们嘴巴很严。但是不知道那日同去的女郎仆妇们嘴上严不严了,毕竟看到的并不是一两個。

  庾茗的父亲瞧着妻子忙来忙去的,先是私底下請来巫人驱除邪魅,然后又是派人去堵谣言。

  后院裡撒了大把的盐粒,還别提妻子打算给女儿多造几套桃木的卧具。

  他被弄得心烦气躁,外面的事他也有所听闻,气闷之下,他瞧着妻子說道,“流言如同洪水,光是一味的堵是么有任何用处的,相反還会更多人传。”

  庾家主母原本就不满于丈夫在這件事上的冷淡,听這么一說,火气蹭的上来了。

  “我這么做也是为了阿茗好。”她辩解道,“也不知道是谁将此事宣扬了出去。此事可是关系到声誉。我如此做难道還有错?”

  “她都這么做了,叫人抓住把柄,有何可以怜惜的!”庾茗父亲也听過此事头尾,這将王家牵连进去,可真是让他头疼不已。那家可不是什么好打发的,到现在沒打上门来,已经是王家厚道了。

  “那可是你女儿!”庾家主母尖叫起来,“你這個阿父怎能如此說话?”

  “我难道說不得她?!”

  庾茗家兄长今日在王家受尽白眼,回来去拜见父母就听见父母吵成一团不可开交,赶紧上前劝架。

  庾家主母嫁到庾家還是头一回红脸,這会她也不打算认为自己错,“阿茗身子不好,我去看她。家事就請你交予你那些妾侍吧!”

  說罢,转身就走,留下夫君涨红了脸在那裡。

  庾家可不是什么不规矩的寒门,从来沒有妾侍管家的事情。庾家主母這么說,是要和夫君闹脾气了。

  庾茗兄长還沒有娶妻,自然沒有的新妇去替婆母管家。此时他硬着头皮劝說父亲不要生气,待会他還得去母亲那裡再劝一次呢。

  夏氏一夜沒有阖眼,三個儿媳谁也沒有去歇息,個個熬红了双眼。外头的郎君们轮流去,除去身体不好的王彬,一家人是折腾了一夜。

  最后還是一无所获。夏氏這会全身都无力,甚至都沒办法靠着凭几在枰上坐起来。纵使年轻也经不起如此煎熬,她脸色灰败的在儿媳的搀扶下在榻上坐起身来,强撑着道,“令人占卜凶吉吧。”

  只有尽人事无效之后,才会求助于鬼神占卜。儿媳们听见后,连安慰的话也說不出来了。

  一家主母已经发话,王彬那边也认同了夏氏的做法。

  出事的河岸边,有人手持两只乌龟壳。面上有些犹豫,他将龟壳背部贴在手心上,双手合十念叨一番,就将乌龟壳向面前的草地上一抛。

  那人去看龟壳,待到他抬起头来,已经有人在焦急的问了,“卦象如何?”

  “大吉!”那人眼神晶亮,原先的萎顿之色一扫而光。

  虽說找不到人,但是這個卦象也是個好消息了。

  众人好受一些了。

  找寻一夜未果的事情,同样也传回了谢家。谢安在書架前独坐一宿,听见跪在廊下的家仆回话。他坐在那裡,整個人似乎都僵硬了起来。

  家仆看着他面色越发苍白,都有些心惊胆跳。

  這位郎君向来喜怒不太爱放在面上,尤其是在人前。可如今他沉默着,众人宁可他找個什么发火。

  可是郎君沒有。

  他低垂着眼帘,浓密乌黑的眼睫将眸子遮住。

  院子裡很静很静,安静的甚至连沙沙的树叶风动都能听得清楚。刹那间,所有声响急速离他远去,耳畔响起泉水叮咚的声音。

  “手腕不要抬那么高哦。”

  女孩笑道。

  水,好多水,她看不到任何的光亮,想要游泳逃出去,冰冷和绝望让她越发仓皇。挣不脱……王翁爱瞧着死活抓住自己手腕的那只惨白的手,那只手惨白惨白的。在逃命第一的潜意识裡,王翁爱不但沒有舍己为人的崇高思想,而是抬起腿,哪怕她身上上衣下裳的装束,一脚直踹出去!

  喂,别挡着她逃命的道路!她即使只会狗刨,但也那是逃命利器!

  “嗷!”少年捂住肚子从眠榻边一路滚下来,他疼的呲牙咧嘴好一会。過了好一会等疼痛缓過去以后,他抬起头看着榻上的女孩。

  這女孩子是前二天他莫名其妙从河裡捞上来的,那会他只是打算自己去河裡捞几條鱼来打牙祭,谁知道水面上漂来一個人。

  要知道吴地水域多,溺死人也不是什么少见的事。他就住在這附近,瞧见了也打算捞上来随便找個地埋了算了,当然他可不会出席子来裹尸,能给埋了而不是任由鱼虾啃食,他自觉已经做得够好了。

  结果捞起来一看,還有气,拨开面上的乱发,還是一個长得十分好的小少女。

  既然還有气,他就背回来了。不過现在少年有些后悔,這都在眠榻上躺了几天了,還有那么大的力气踹人。這哪裡需要灌药汤的样子,他都被踹的痛死了!

  算了,好男不跟女斗。

  少年起来,拉過一张茵席坐在上面。榻上的少女睡的沉,她生的娇小,肤白如玉,眉眼精致的让人有些想伸手去触碰一下。

  少年幼时家贫,虽然父亲有官职,但是自从父亲战死之后,過了很久一段的苦日子。所以他见過不少穷苦人家。這种女郎,不是普通人家裡能够养出来的。

  话說這样的富贵人家不是应该好好看住自己家的女郎么,怎么会落水,看当初刚刚捞她上来的样子,漂了有一段時間了吧?难道還是女眷出来游玩,不小心翻舟了?

  也不对啊,越是福贵人家越会注意舟船是否牢固可用。

  他突然想起,在那些寒门裡,因为骤然福贵,家中有许多姬妾。寒门的规矩远远不及世家,姬妾争斗也不是什么稀奇事。他曾经听人說過,有些规矩乱的寒门裡,庶出姊妹为了争夺什么,甚至還能亲手推姊妹下河的。

  难道是這個?

  王翁爱嘟囔的发出一声,强行将眼睛睁开。她浑身无力,眼皮犹如千斤重,不過她還是强撑着睁开眼睛。

  茅草屋顶有一瞬间让她有些反应不過来。

  王家很不穷啊……

  不对,衣裳也有些磨人。王翁爱抬起手,发现自己身上套着很大的细麻衣,宽大的衣袖罩在纤细的手臂上,空空荡荡的晃荡着。

  “(……*%*(%”那边传来一声柔软的吴侬软语。吴语侬软,很适合女子来說,不過這吴语是男人說出来的,准确来說似乎是個少年。

  王翁爱颇有些吃力的转過头去,望见一名少年,少年长容貌生的不错,肤如皎月,长眉入鬓,一双桃花眼望過来。那双桃花眼似有水意波动,他一笑,那双眼睛别格外动人起来。

  那少年并不着短打,上衣下裳,即使只是麻布衣裳,穿在他身上也格外勾人。

  她是遇见传說中的狐妖了么?

  看见榻上的女孩直愣愣的望着他,少年压着脾气又将话說了一遍,“你感觉怎样。”

  王翁爱沒学過吴语,家裡讨厌這個,她一句都沒学過,也听不懂。

  “請问府君……”王翁爱开口了,“此地是何处?”

  少年一听她一口纯正的洛阳音就有些懵住了。在吴地說北方洛阳话的,他除了那些爱自视甚高的侨居士族,沒有二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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