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胡儿
王翁爱等到那句好,看他在那裡好像想了很久,她哪怕是等到了,她也是一肚子的火,這样的意思到底是逼不得已,還是什么?
“你不想答应,我也不会逼你。”王翁爱冷着一张脸說道。完全忘了自己方才那句敢有美姬或者是别人生的小孩就立即休夫。
“……”谢安望着王翁爱,有些不知道要改怎么說,不過她這样他也不是头一会见到了。
“岷岷以前在会稽和我說過,不想我亲近其他的女子。”谢安說道。
王翁爱听到這话,脸上一下子就精彩了,時間太久远她记不得了。
“那你還回答的那么慢作甚么?”女子自然有女子的优势,例如她现在就鼓着脸,蛮不讲理。
“我怕答太慢了,岷岷你不信。”谢安答道。
王翁爱一想,要是他的确答应的飞快,說不定自己還真的怀疑他是不是只是口上答应了,其实心底還想出去花花,要知道那些美姬可是臀翘腰细,小尤物啊。
她故作声势,“既然如此……谁……”谁知道你刚才說的那些是不会真的打算执行啊……
王翁爱才想将口裡的那些话說出来,望见他那双乌黑的眸子在远处青铜灯台的灯火的映照下,黑亮的眸子上蒙着一层浅黄的光辉,他容貌皎皎,双眸晶亮,凝望之下,颇叫人经受不住,丢盔弃甲。
而且他衣襟微开,露出其下白玉也似的肌肤,发髻上的黑发有几缕落下,搭在脸颊旁,他才沐浴過不久,身上有股淡淡的清香。
王翁爱差点泪奔,這算不算是男□□惑。
谢安望着她已经扭過脸去,晶莹的肌肤在灯光下越发的剔透。他看到了女子纤长的睫毛在轻轻颤动。他心裡起了绮念,俯身吻上了羽睫。
王翁爱還在闹别扭,他這么一抱過来,嘴唇温热的触感叫她楞了楞之后,被他触碰的地方都火烧火燎起来了。
她才不会那么顺从的就依偎到他怀裡然后为所欲为呢。
王翁爱伸出手去推他,两個人正在新婚裡,如胶似漆的简直不要太正常,她知道他动了那個心思了。
她不要他這么顺心呢。
“有人看呢,你要干嘛。”她压低了嗓音,伸出手去推,很有几分要把他推下榻去的意思。
谢安一面去嗅她发间的兰香,一边伸手抓住她双手。
“有人么?沒人。”他說道。
室内的那些侍女们目不斜视,甚至连呼吸都是不可闻的,跪在那裡,沒有看到的话,還真的不知道有個大活人在那裡。
王翁爱扭动着身躯,她摆出坚决不从的姿态,谁知道蹭来蹭去的倒是起了反效果。
最后连人带着那卷指导书一同被丢上榻了。
谢安已经二十岁,行了冠礼也娶妻,娶妻還娶的门第比较高,家族也在朝廷中显贵起来。入仕是沒有半点問題的,不過王翁爱瞅着,谢安每日出门游山玩水,或是請朋友来家裡玄谈,甚至還让自己坐在屏风后面,等到客人走了,就满脸兴奋眼放精光的问自己那些客人怎么样。左右就是沒有半点出去上班的意思。
上辈子她坚决认为,不上班的男人不是好男人。不過她现在是沒有這個想法了,毕竟建康裡那些官职,其实還是尸位素餐的多,干实事的人不但少累的多,還被同僚骂不懂名士风流,实在是要掬一把同情泪。
不干实事的,天天在官署裡睡大觉,甚至打卡都不用了。
上和不上一個样。
不過家裡到底還是有人来关心他的。
王氏在内堂上,望着三媳妇和颜悦色,這位新妇嫁到家裡后颜色越发的好,可见這对小夫妻是過的很不错。
“三娘,你也劝劝三郎。”王氏和气的說道,“這男子不入仕到底還是有几分說不過去。前几日,琅琊太守還想让大郎做他的司马。”
“新妇一定会去劝說的。”王翁爱恭敬答道。
“阿家莫忧,小叔有美名,在建康也有人知晓。一定是沒有問題的。”谢奕妻子阮容笑道。
王氏听了之后点了点头。凭借着谢家的起势,在朝堂上谋得一個好位置的确不是难事,何况三儿子的确是少有美名的。
“阿家,最近庄上进了新的枣花蜜,阿家何不尝尝新鲜。”阮容說道。
王氏点了点头,三個媳妇顿时全动起来,服侍婆母饮用枣花蜜水。
枣花蜜水对妇人十分有益处,有补血的功效呢。
王氏喝了些觉得不错,又见着媳妇们恭谨服侍,心情越发的愉快了。
她也不用媳妇们一直服侍,過了一会有些困乏了,让侍女上来服侍洁面宽衣,让媳妇也回去休息。
“三娘,”阮容见着王翁爱笑道,“今日有沒有兴趣一同调香?”
“大嫂有雅兴,自然恭敬不如从命。”王翁爱笑。
嫂子们和气,王翁爱也愿意同妯娌们交好。
到了阮容居处,妯娌三人在进了一处四面垂竹帘的室内坐下。
三人有說有笑,十分融洽。
香料之物十分金贵,甚至上好的香料一点点就需要花费上百金,不過這等金贵物什在贵妇们的手中就是平常物什一样。
侍女们上前,将调香所需用的香具摆上。
世家中,各有自己保密的配香方子。都有独特的地方。
香具和需要用到香料摆上之后,各人也不会去看别人用料如何,這是应当有的风骨。
王翁爱取了零陵香和其他备齐的香料正欲研磨的时候,望见一個很小,好似才学会走路的小孩子,小孩子头上按照风俗被剃成几块,他跑的跌跌撞撞,身后的乳娘脸苦的都快哭出来了,只能跟在后面小声喊,“郎君,阿姆来抱你吧。”
王翁爱停下手来,看着那個孩子跑到她们在的地方,躲在柱子后睁着一双又黑又圆的眼睛望着她们。
她被孩子那双清澈的眼睛看的心裡软成一片,正待开口。
那小孩张嘴发音不是很清晰的唤了一声,“阿母。”
稚嫩的声音,换的了屋内人的回眸。
阮容放下手裡的匙,“阿胡?”
桓温最近当真是春风得意,朝廷已经向他下了调令,从琅琊太守转任荆州刺史。荆州一代向来是重地,在长江一线,面对的便是长江以北的胡人们,西面便是蜀国,再向下,荆州对建康形成倾轧之势。他听闻過朝廷想让谢尚兼任江州刺史,但是庾翼立即纠结起庾家部将要和朝廷对着干。但是庾翼這一死,庾家再也找不出像样的人才。
“府君,”旁边的人见着桓温面有喜色,迟疑一下出言道。能够得到荆州刺史這等重要的位置,自然是好事,“庾家其势之盛,琅琊王家也曾为其所挫。原本這荆州江州一代在庾家手中,府君受朝廷调令前往荆州,可是庾家……之事不得不防啊。”
桓温点了点头,他面上的笑意褪了些,但是還在,“我也沒想過到了荆州会轻轻松松,毕竟荆州太重要了,庾家现在在荆州的那個小公子不過是個白面少年,听說其人资质不過尔尔,中人罢了。但是他不行,原先庾公手下的那些部将哪裡肯呢?”
桓温心裡门儿清,他知道就算是庾翼的二公子肯老老实实把荆州交出来,恐怕庾翼的那些個老部下也要闹上一闹,好给他一個下马威,让朝廷知道他们的能耐的。
“這一步一步走,小心谨慎行事。”桓温說道,“再坏也坏不過当年了。”他說的当年乃是自己少年时候,那样的日子都走過来了,還怕什么?
“对了,无奕什么时候能到?”桓温问道。无奕是谢安长兄谢奕的字,桓温向来和谢奕交好,最近他将任荆州刺史,更是对谢奕殷勤了不少,想把人给捞来给他自己做司马。
“府君,還沒听到谢郎动身的消息。”那人說道,现在桓温還沒有去荆州,谢奕也沒有赶在荆州刺史之前达到荆州的道理。
“嗯。”桓温点点头。
九月秋风起的时候,桓温還是到达了荆州,庾翼的两個年少的儿子面对朝廷的调令,相当的顺从,朝廷见此,很快的将两個庾家少年迁往豫章郡,等于是将他们闲置了。這样一来,庾家算是完全沒有了以前的风光。
不過到底裡头還是出了些乱子,庾翼手下的部将发动兵变,不過很快被镇压,那些作乱的人或死或逃,有人逃到了石赵那裡,還被石虎委任了官职。
谢奕被任命为桓温的司马,收拾东西准备去荆州,阮容也要一同前往,毕竟放丈夫一個人在荆州她也不放心。谢奕爱喝酒,每次一喝就是要喝掉几樽,她实在是放心不下,不過儿子阿胡年纪太幼小,她怕儿子经受不住车马劳顿之苦,幸亏王氏也担心這一点,便将孙子留在自己身边养着。
阮容终于能放心和丈夫一起去荆州了。
王翁爱在王氏那裡望着脸圆圆的小男孩,捂着心口。
小男孩长得很福气讨喜,因为才从母亲那裡到祖母這裡,有些不适应,小脸上還带着晶莹的泪珠。
他抬着头望着面前的王翁爱。
好可爱的孩子!
王翁爱被萌的母性直冒,在婆母這裡她也不好多說什么你阿母只是外出很快回来的话,她从袖中掏出一個带着铃铛的小球,小球动一下就叮当当作响。
孩子被稀奇的玩具给吸引去了注意力,伸手去抓球。這下,身后的那些侍女和乳母们全都轻松了。
作者有话要說:太傅要化身奶爸了OR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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