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十章
痛。
她好像……不小心也将况清尘一并拽了下来……
花宵月闭上眼睛,对不起……
虽然有滑坡作为缓冲,可她還是结结实实被摔在地上。
身上的况清尘不知道为何再也沒有出声,花宵月摸索着确定他并未缺胳膊断腿,可内心還是愧疚万分,拼尽全力将人挪到她摸索過稍微平坦一点的地方后,這位娇生惯养的大小姐终于是抵不過昏了過去。
花宵月感觉自己飞速往下坠落,耳边哗啦啦都是风声,黑暗中睁开了眼睛,一切不适都消失不见,周围清晰可见的事物和灿烂的阳光令她整個人都愣住了。
“這是……”
房间很大,屋内陈设有些莫名眼熟,似乎好像是花月山庄裡的某间房屋。
罗幔轻飘,一缕阳光从窗外照进来,刺的她眼睛生疼。
她看到了一個女人的背影。
女人有着一头黑色的长发,像一匹华丽的重锦。
坐在桌案前,似乎在写什么东西,声音伴微微传来,有种花宵月熟悉的错觉,手指点在书页上,一字一字划過。
“天覆吾,地载吾,天地生吾有意无。不然绝粒升天衢,不然鸣珂游帝都。”
念诗的时候声音很轻,专注温柔,可內容却并非如同声音那般轻柔。
“焉能不贵复不去,空作昂藏一丈夫。
一丈夫兮一丈夫,千生气志是良图。
請君看取百年事,业就扁舟泛五湖。”
念到最后,竟有些咬牙切齿地意味,一道孩童稚嫩的声音打断了女人。
“娘亲,你念的是什么意思?”
女人愣了愣,微笑起来,却并不打算回答他的問題,“昼儿,怎么突然回来了,不是在和花家小姑娘一起玩嗎?”
“她睡了。”
男孩摇头,神色郁郁,却已经有了几分桀骜之意。“娘,我不懂为何您执意要住进這山庄当中,究竟有何特别之处?”
女人伸出手臂将男孩搂进怀裡,笑道:“娘给你讲個故事吧。”
她目光深远,却刚好落在了站立不动的花宵月身上,如锋芒在背。
“从前,有一对姐妹,她们十分要好,好到哪怕分离片刻也无法忍受。”
女人的脸在阳光无法照到的角落裡多了几分诡异,好像是在怀念,又像是回忆的语气,安安静静說道。
“随着這对姐妹年纪渐渐增长,她们出落得貌美如花,妹妹本来以为能够永远……永远和姐姐不分离,可姐姐并不這样想。”
女人的双臂逐渐收紧,男孩已经有些不适,可他并沒有推开已经有些陷入回忆无法自拔的母亲,而是安静忍耐地依靠在女人怀中。
“姐姐只想逃离妹妹,逃离那個家,哪怕最后下场是死亡………這個时候,一個男人出现了,姐姐爱上了男人甚至愿意为了男人舍弃一切,其中自然包括那個沒用的妹妹。”
“她走以后,她们的家就沒了,一把大火烧的干干净净,妹妹好不容易逃出来知道姐姐的下落,可她看到的只有一块冰冷的墓碑。”
女人松开了怀抱,微长的指甲顺着男孩的脸侧划過,低下头,目光却仍然盯着远处站着的花宵月,似乎是喃喃道:“你费尽心思结果也不過是一抔黄土,值得嗎?”
男孩看向女人,這個时候他才开口,“娘亲……”
女人站起身来,“我自然想要的和她不同,昼儿,你可是娘的希望啊。”
說完,女人心情好了起来,“好了,故事讲完了,既然她睡了,你也该睡觉了。”
男孩冷着脸、抿着唇,脸苍白消瘦,再也不說一句话,慢吞吞地往那张床上爬,也不顾外面艳阳高照。
女人转過身来,沉默看着小孩爬到床上,走過去为男孩盖上被子。
神情带了一丝冷漠的审视,以及某种深刻的仇视,杂糅的复杂情感让花宵月无法分辨女人究竟是怎么想的。
時間不知道過了有多久,大概是很久,女人才站起身离去。
這個时候,花宵月却突然看到,本来在二人口中应该去睡了的年幼的自己正在扒着窗户看。
怎么回事?
她怎么会在這裡?
女人走出来刚好看见了年幼的她,走向那個小女孩。
花宵月直觉后面发生的事对自己来說至关重要,可是耳边传来了另一個声音孜孜不倦地呼唤:“花小姐……花小姐!……花宵月!”
不!
她想继续往后看……
意识却逐渐剥离,眼前陷入一片黑暗,是她熟悉了十几年的黑暗。
“咳咳咳!!!”一醒来就不住地咳嗽,呼吸间全是尘土的气味,這裡弥漫着一股不知道如何形容的破败气息,花宵月又是一阵咳嗽。
“花小姐沒事吧?”
叫醒她的人原来是况清尘。
况清尘醒来便看到了了這裡的全貌,似乎是某种墓道,或者密室。
通道修得正正方方,规规整整,两边還有一直燃着的某种特制烛火,道路一眼望不到边际,远处未知的黑暗更像是某种未知的猛兽静静等待他们過去。
“沒……沒事。”花宵月强打精神想要站起来,可身体毕竟瘦弱,脸色苍白却泛着不自然的潮红,她尝试了几次都沒能成功站起来。
“若是花小姐不嫌弃,我来背你吧。”
听到這话,她猛地抬头,“這怎么好意思!本来就是我拖累你,如今還要麻烦你……如若不然把我放在這也不碍事的,你——”
听她的话到了一半,况清尘便直接背起了花宵月,“花小姐,在下失礼了。”
“……”
长久的沉默后,花宵月小声地說:“多谢,這种情况也不必一直叫我花小姐,不妨叫我的名字吧?我也叫你清尘可好?”
听了這话,本来走路稳当的况清尘停了一下,“那……宵…月?”
“咳咳咳——”又是一阵咳嗽,况清尘這才从莫名的喜悦中察觉到事态不妙,对方炽热的体温从背上传来,不好!
花宵月似乎发烧了。
况清尘连忙把人放下,把手伸過去查看,一触之下,竟是火热烫手。
“這,這可怎么办是好。”
况清尘无法,只能先脱下身上外袍包住已经再次昏迷的花宵月,再次背起她往前走。
烛火明明暗暗,不知道走了多久,地道昏暗不见天日也不分日月,他总算拖着滚烫的花宵月找到了一处比地道稍微宽阔些的地方。
地上有一些奇奇怪怪的花纹,正中央有块四四方方的凸起看起来似乎是床榻一般的存在,况清尘急忙将花宵月放上去。
她這病不仅沒有好转,反而连着许久時間高烧不退,况清尘束手无策,别无他法只能抱住她试图帮助她降温。
记得以前娘亲曾安慰他說,发热只要出汗便好了。
可這样根本沒有任何效果,到了后来,花宵月高温不退,竟然开始說起胡话了。“系统……我……况……”
况清尘凑近了听也什么也听不清,只能听见一些含糊不清的呢喃,眼看她烧的神志不清口干舌燥,况清尘终于下定决心划开了自己手臂。
鲜血顺着他略显清瘦的胳膊淌入她的嘴中,也有不少滴落在那稀奇古怪的花纹之上。
系统這边也在紧急加班,看花宵月的血量都快濒危了才注意到二人,刚想背后修改数据,下一秒花宵月的状态就消失了。
他们二人身下那似乎是床榻的事物发出咔嚓咔嚓的声音,系统通過权限发现了况清尘的头低下多了個“传导”的buf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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