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诡计多端的1
三少爷挑了最中央的位置坐,低头看一张教堂的建筑平面图。
這座教堂早已被他们白家收购,现在属于私人建筑物,只有白家的允许才可以进出。
魔术师坐在他右边,跟他隔了一個座位,双手戴着紧绷的黑皮套,十指灵动,正炫技似的在花式切牌。
四色系的扑克牌行云流水地在手指间切换,一刻也不停,仿佛时刻等待着某人走进会议厅能看到這個小小的表演。
三少爷对這种公孔雀开屏的行为嗤之以鼻,面上冷笑:
“至于嗎?”
按照這個副本的设定,新娘注定要嫁给他们白家的人,其他人花再多心思也是白费。
至于最终嫁给白家的谁,设定上倒并未完全定死,按一般故事发展是嫁给残疾大少爷。不過,通关歷史记录中也不是沒有玩家玩出過别的花样。
但无论什么花样,嫁的人一定得是白家人才可以,至于魔术师,根本不可能有攻略机会。
魔术师装作听不懂讽刺,自顾自地专注玩牌,余光瞥见三少爷手中的建筑平面图,脸上的小丑面具贱兮兮地笑着:
“你又在干什么?喔,我知道了,看看你的漂亮嫂嫂住在哪,今晚好去拜访他?”
唰。
三少爷将平面图扔到桌子上,冷眼问:
“你什么意思?”
“别以为摆张臭脸能吓唬谁,真当别人都眼瞎?”
魔术师换成左手玩花牌,另一手毫不客气地按住桌上的图,指节敲击两下,发出叩叩的脆响:
“你一直盯着這條密道看,想搞什么花样谁不知道呢。”
魔术师的眼睛沒往图上盯,余光却微瞥着,抓住机会赶紧记下了密道的布局。
三少爷沒否认,也不承认,他睨了一眼魔术师那跃跃欲试的眼神,啪地将桌上的图纸抽走,对折,背面朝上,不给任何人看,声音带着警告的意味:
“花样也不是谁都玩得起,成天做无用功,倒成了真的小丑,惹人发笑。”
“你怎么知道就是无用功?”
魔术师戴着小丑面具,无时无刻都在微笑,让人猜不透他的心思:
“确实,這個副本裡新娘大概率会嫁给白家大少爷,哦,小概率可能改嫁给你,但副本這玩意儿說到底不就是一场剧本杀?游戏而已,嫁给谁都一样吧。我就不一样了……”
魔术师突然压低了嗓音,故作神秘,一脸“格局打开”的表情:
“我现实裡认识他啊。”
手指瞬间捏紧,手中图平直的纸张皱出一角。
三少爷极力克制住心底莫名汹涌的怒意,声音维持着往常的冷淡,仿佛他根本不在意,只轻飘飘地问:
“怎么认识的。”
魔术师故作姿态地嗯——了一会,坏笑着說:
“出国时认识的。”
呲。
纸质摩擦出细微的声音,三少爷手中图纸一下子被捏的更皱。
魔术师早就注意到那被揉皱的可怜图纸,小丑面具下真正的脸上藏着掩不住的笑意,嘴上却装的很惊讶:
“怎么,你不会也认识吧?”
三少爷皮笑肉不笑地回:“我怎么会认识他。”
“哦,我瞧你這图纸再捏下去都要撕烂了,還以为你生气呢。不认识就好,剧本杀裡的关系终归是游戏设定,当不得真。要搞真的還是得看真实关系,你說是吧?”
魔术师轻快地說着,故意用手裡的扑克牌在三少爷面前切了個大花,孔雀开屏似的,耀武扬威。
滋啦、滋啦。
三少爷不言语,心情跌至冰点,薄唇紧绷成一條线,他似乎不屑再与魔术师争论,那张密道图纸被他彻底揉成一团,随手扔进西装口袋,
圆桌议厅裡重又恢复了安静,只剩下切牌的细微声响。
忽地,一阵风从窗外吹来,带着丝丝凉意,魔术师手故意一颤,一张牌斜飘了出去,非常精准地落在三少爷的左后方。
魔术师:“哎,劳烦,帮忙捡一下。”
三少爷睨了他一眼,魔术师坐在右侧,想来捡必定要跨過他的座位,而他身后是墙面,他不让开,魔术师根本過不去。
刺啦——
三少爷坐在椅子上,往后移,椅子腿刮過地板发出尖锐的声响,他意思性地在身前给魔术师让出了一條小道,伸手一指,脾气极差:
“自己爬。”
就在這一瞬间,左下方落着扑克牌的那一块地砖,突然打开了!
新娘洁白的头纱冒出来,苏亦刚从密道口探出一個头,就看见三少爷凶狠地指着他,叫他爬!
苏亦吓了一大跳,以为三少爷在骂自己,他像一只受惊的小动物,赶紧要缩回洞裡去。
三少爷一眼就瞥见苏亦那副对他避之不及的样子,一时更恼:
“你怕什么!”
他這样一凶,苏亦更怕他了,咻地躲进洞裡去,不敢出来。
魔术师在一旁安静地看着,悠哉地玩扑克牌,笑的像一只得逞的狐狸。
密道裡,苏亦委屈地缩着脑袋,不知道自己哪裡又惹到了三少爷,本来按设定三少爷是他初恋,年纪也与他相仿,可能更有沟通机会,他一开始還想着自己一個剧本杀新人,有事或许可以去請教一二,沒想到這人這么凶,脾气好坏!
轱辘轱辘,身后传来轮椅滚动的声音,
苏亦缩着肩,裸`露的肩头忽然搭上了一只温暖的大手。
白家大少爷坚定而温柔地将苏亦推出来,接着改推为揽的力道,将苏亦搂进臂弯裡,做出了一個保护的姿势,面上笑笑的:
“三弟,你瞧你,怎么還是這样的脾气,吓着你嫂嫂了。”
三少爷听那一声嫂嫂真是想吐,魔术师盯着白大少搂苏亦的手,在小丑面具下翻了個白眼。
白大少毕竟年长,眼光毒辣,朝三弟和魔术师那儿看了两眼,多少暗流涌动已是心知肚明。
他转头温柔体面地对苏亦道:
“你别怕,我這個三弟是我們白家正统继承人,从小便是天之骄子,周围人都惯着他,脾气上难免有些…不同于常人,其实你相处多了就知道,他心眼不坏的。”
這句话乍一听是帮三少爷說话,仔细一品,字字句句都在强调三少爷惹不起,从小就被周围人宠坏了,骄矜桀骜,绝非善类,能躲多远躲多远。
苏亦哦了一声,乖巧地点了点头。
黑蝙蝠面具之下,三少爷眯起眼,豺狼一样死死盯着苏亦,這家伙对那個残疾废物倒是乖乖顺顺,对他就怕的要死,躲瘟疫似的躲着。
他大哥气定神闲地坐在轮椅上,一手扶着轮椅的扶手,另一手搂着漂亮的新娘。三少爷孑然一身坐在座位上,盯着、看着,默默攥紧了拳头,越看越觉得這個残疾大哥…真是碍眼。
多人场合下,社恐的苏亦习惯性地低着头,不发言,沒有注意到這三個人男人之间微妙的气氛。
漆黑的地砖上,很明显地躺着一张牌:红桃queen。
——可能是魔术师掉的。
苏亦弯下身,帮忙捡起来,好心地递過去。
魔术师展颜一笑,面具遮着,苏亦看不出来,只能看到那张小丑面具的笑容咧得很大。
“谢谢。”
魔术师一边道谢,一边伸手来接牌。
這本是非常自然而正常的互动,苏亦也沒有防备,就在扑克牌交接的瞬间——
魔术师当着白大少和白三少的面,摸了一把苏亦的手。
修长的手指拂過新娘的白蕾丝手套,动作非常快,带着多年练魔术的手速,快到几乎无法让人捕捉到。
直到手中牌被抽走,苏亦還怔怔的,心裡甚至都无法确定刚刚這人是不是…偷偷摸了他一下?
魔术师单手切扑克花牌,另一手握着苏亦为他捡起的红桃q,见苏亦的目光落在他這边,手腕一转,唰地开出一面扑克扇面,全是清一色的红桃q,手腕再一转,扑克牌变成一张黑桃king,一张红桃queen,俩俩成对,也不知是在暗示什么,公孔雀开屏一样送過来展示。
苏亦虽然沒有說什么,但明显被吸引了目光。
三少爷在心裡翻白眼,忍不住憋气,就切個扑克牌的破把戏也能被迷住,真是有够沒见過世面的。
白大少更沉得住气,他沒說什么,默不作声地从白西装口袋裡掏出一方丝帕,像個丈夫一样牵起苏亦的手,拿丝帕仔细地擦了擦,好像上面沾了什么脏东西。
苏亦有点蒙,他過往的人生沒有积累到足够的跟人交往的经验,心裡不太明白這到底怎么一回事,现在的气氛好像…怪怪的。
擦完,白大少才转头,瞥了一眼魔术师,却不跟他說话,转头问苏亦:
“這位是…?”
苏亦沒回答,心想,白大少的光屏应该会自动跳出来为他介绍吧。
等了一会,一室安静。
苏亦感觉到大少爷的目光盯着自己,好像要把他看出一個洞来,声音還是一如既往的绅士温柔,语调却透出跟三少爷一样的冰寒:
“怎么,不方便介绍?”
苏亦抿紧了嘴唇,光屏先前提醒過,白大少,性情变态。
——不好好解释,指不定会为之后的剧情埋下什么雷。
“這位是……”苏亦想了一下,只好說,“是我以前一個…朋友。”
噗嗤。
魔术师故意笑出声:“亲爱的,你這样說,可就太见外了。”
他一脸亲切地朝白大少伸出手:
“认识一下,苏亦的前男友。以前他在法国留学时我們住在一块儿,毕竟也是相恋一场,這次他结婚了我来祝福祝福。大少爷您不会介意吧?”
苏亦瞬间听得窒息,根本不敢看身旁大少爷的脸色。
白大少涵养极好,面上是不动如山,轻轻伸出手,撩开苏亦的新娘头纱,若有似无地抚過他细嫩的面庞,笑笑地說:
“我還不知道,你這男朋友不少嘛。”
【检测到白家大少爷变态指数正在急剧上升,請玩家尽快挽救,否则后果自负】
苏亦知道自己无法再装聋作哑,情急之下,辩解道:“沒、沒有,就一個。”
呵。
這回,三少爷冷笑出声,他盯着苏亦:
“嫂嫂可真是健忘啊,学生时代的事,不作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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