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上课時間到
乔仅几乎能听见他脖子咯吱咯吱的转动声,好像這学生的脑袋随时会掉下来一样。
乔仅吸了口气,刚要开口,忽然鬼学生又抬起头,直直的盯着对面的周博远,“你吃。”
周博远吓懵了,“啊?”
鬼学生死盯着他,“你怎么不吃饭?”
周博远下意识看向乔仅,后者轻轻摇了摇头,叫他别吃。
這些祭品是给鬼吃的,人吃了可能会出問題。
但是鬼学生执拗的盯着他,黑色的眼珠子一直往上翻,最后两個眼眶裡只剩下森然的眼白,脸上也笼罩起森然的鬼气,皮肤下隐隐爆起青紫的血管纹路。
他的面目狰狞起来,“你吃!你为什么不吃!”
周围的学生们都放下筷子,一言不发的转過身子,直直的盯着他们。那不善的眼神,就像是在打量异类一般,看得人心裡发毛。
周博远出了一身的冷汗,脸色苍白。
鬼学生在怀疑他们的身份,他必须得吃了,否则会破坏乔仅的计划,他们都会死在這裡。
周博远定了定神,颤抖着手捻起一片红肉,塞进嘴裡。
肉一进口,周博远就觉得這肉片又湿又凉,黏腻难吃,還有一股非常强烈的腥味。他强忍着呕吐的欲望,嚼也不敢嚼,直接咽了下去。胃裡一阵翻腾,他脸色难看极了,缓了半天才勉强开口:“我吃了。”
鬼学生這才又低下头,继续吃自己的“饭”,周围的学生又收回目光,似乎认可了這三個人是自己的同类。
這样一来,他们暂时沒有危险了,乔仅拿了一块糕点,漫不经心的捏在手裡细细的掰着,看似随意的问鬼学生,“你们一直在這儿吃饭嗎?”
鬼学生点点头,“一直。”
“那你白天在哪裡呆着?”
鬼学生茫然了一下,缓慢的问:“什么是白天?”
乔仅一愣,对了,有种說法是鬼不能在白天出现,就跟夏虫不语冰一样,鬼不知道白天也正常。
“你不吃饭的时候,都在干什么?”
鬼学生道:“上课。”
“上课?”乔仅和谢川对视了一眼,谢川又问:“在哪儿上课?”
“教室。”
“……”
三個人头碰头商量了一会儿,“他說的是教学楼嗎?”
“可我們在教学楼搜查過,沒发现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啊,除了那個教导主任。”
乔仅又问鬼学生:“你们除了吃饭上课,平时不回家嗎?”
“回不去。”
“为什么回不去?”
鬼学生忽然扭過头来盯着乔仅,他的眼珠子已经翻回来了,除了脸色发青,就跟正常人无异。
他說:“身体在学校,走不了。”
乔仅想到了教导主任口袋裡的那堆碎尸,莫非就是這群学生的尸体?难不成在這個游戏裡,学校和学生是某种敌对的存在?
鬼学生說身体在学校,走不了,那应该就是被困在学校了,和乔仅他们一样。也许通关的方法就是让這些鬼学生成功离开学校,那是不是要找到他们的尸体?
想想就累,真是麻烦死了。
乔仅站起身,鬼学生也仰头看着他,天花板冰冷的白炽灯落在他毫无温度的眼睛裡,竟然摔落成了一些温暖的碎光。他忽然說道:“我想毕业。”
乔仅顿了顿,“我知道了。”
就在這时,忽然头顶响起尖锐刺耳的铃声:叮铃铃铃!!!
食堂裡的学生们就像是提线木偶一般,整齐划一的站了起来,木然的向食堂门口走去,乔仅听见他们嘴裡喃喃低语:“该上课了…该上课了……”
他们一边拖着脚步往前走,身体一边变得透明,模糊,最后就完全看不见了,食堂重新恢复了寂静。
但乔仅知道他们并不是消失了,他们应该是回“教室”上课了。
谢川跟他一個想法,“要回教学楼看看嗎?”
乔仅想起了那本校规,摇了摇头,“我觉得還是先去宿舍楼看看吧。”
宿舍楼离食堂還挺远的,基本上位于学校的两個对角,乔仅走到一半就唉声叹气的喊累,“怎么還沒到…”
谢川又看了眼校规后面的平面图,確認了一下方位,然后便安慰的拍拍乔仅的后背,“快了,再坚持一下,宿舍楼离食堂远很正常,一般都是教学楼离食堂近,咱们学校不也是嘛。”
乔仅恹恹的道:“咱们学校有共享单车,這個高中就靠两條腿走。”
谢川无奈的笑笑,“好啦,坚持坚持,等回去了,除了請你吃饭之外,再請你去趟超市,随便拿,我付钱。”
說话之间,三人已经来到了宿舍楼门。
這栋楼一共有五层,乔仅想起食堂裡的学生有男有女,猜测這個学校应该是男女混寝的,就是那种同住一栋楼,但男寝和女寝中间用墙壁隔开。
宿舍楼的外墙很新,好像是近几年盖的,乔仅拿出校规册子来看了看,前面有弘毅中学的简介,校史长达四十年,宿舍楼应该是翻修或重建過,才显得這么新。
宿舍楼前面种着一排的槐树,影影绰绰的树冠在夜色中摇动着,看起来颇为吓人。
槐树,字中有鬼,有老一辈的人认为這是招鬼之物,不合适种在居住的地方,乔仅也觉得挺阴森的,更何况這栋宿舍楼還叫观槐居,能从裡面拆出一個“见”,一個“鬼”,一個“尸”,感觉更不详了。
宿舍门口站着一個手持鸡毛掸子,横眉瞪眼的矮胖大妈,一看就很不好惹,站在楼梯上颇有些一妇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
三人用了最后一次免費鉴定,那果然也是個恶意npc,叫「宿管阿姨」,同样会攻击不守校规的学生。
乔仅两眼发光的看了周博远一眼,暗示性的眨了眨。
周博远一屁股坐在地上,连忙摆手,“不行了不行了,我真跑不动了,死也不跑了…”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吃了那片红肉的缘故,他稍微动作激烈点儿,胃裡就直泛酸水,他想着离开了這個鬼地方,一定得去医院洗胃,别留下什么病根。
谢川沉声道:“我去吧,你们两個去宿舍搜查,有危险就喊我。”
谢川不愧是长跑比赛第一名,速度确实很快,他身材高大修长,安静时是個恭俭内敛的高材生,跑起来就像猎豹一般矫健,很快就把宿管阿姨引走了。
乔仅二人不敢耽搁,拔腿就往二楼走。
走廊裡的声控灯都亮了起来,昏黄的灯光拉出长长的影子,空气中有一股很重的霉味和腥气,不知何处传来滴答滴答的漏水声,地板上出现了一大片一大片的水渍,就像是雨天的积水一般。
乔仅一到二楼,就发觉了不对劲儿。
一般来說,高中宿舍六人寝或八人寝,宿舍面积都不会太大,所以门与门之间挨得很近,但是這裡却完全不是那样,每個房门都离得很远,粗略估计,一個宿舍可能有普通教室那么大。
忽然的,周博远顿住脚步,右手死死的抓住乔仅的胳膊,双眼僵直的瞪着空荡荡的前方,喉咙发抖,“同…同学,你有沒有听到…那個声音?”
头顶的灯泡忽然闪了起来,一明一暗之间,乔仅也听到了,那飘渺的、遥远的、诡异的声音从某個宿舍裡传了出来。
那是老师讲课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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