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三年之諾
白展堂的瞳孔驟然一縮，作爲曾經的江南盜聖，眼力，是必不可少的。
在場衆人，也只有他，真正看清楚了那一劍。
白展堂的手，緩緩地伸向那課桌中間的碗，輕輕一碰，原本看似毫髮無損的碗，碎裂成四塊。
方纔那叫人簡直無法反應過來的一瞬間，林遠圖已經出了兩劍，一縱一橫。
而且每一劍的力道，都恰到好處，完美地沒有泄露一絲威力。以至於劍鋒已經收斂，而那個瓷碗，卻還沒有裂開。
這樣的功力，絕非常人所能擁有，此時，白展堂才真正地對朱厚照一行人注意起來。他很清楚，單那無名劍客一人，實力已足夠鎮壓姬無命。
“小郭，他們……”白展堂欲問。
郭芙蓉看着朱厚照臉上始終掛着的淡淡笑容，無奈道：“這敗類雖然做人不咋滴，不過手底下的人，還是有本事的。有他在，姬無命不用怕了。”
說罷，郭芙蓉翻了翻白眼，丟了掃把，自顧自地地回房間去了。
沒有人比她更清楚朱厚照的身份，因此，也沒有人比她更放心，林遠圖的實力。
能夠隨身保護大明太子的高手，別說一個姬無命，就算是十個姬無命一起上，也不可能奈何的了分毫。
朱厚照微微一笑，並未在意郭芙蓉對自己的態度，交了住店費，開了三間房住下了。
花了銀兩，在七俠鎮請專業的大夫替阿飛診脈鍼灸，又熬了藥喂他服下，時間已經到了半夜，而阿飛，終於緩緩地醒轉過來。
“你救了我？”看着坐在牀邊，面帶微笑的朱厚照，十五六歲的阿飛，臉上滿是漠然，沒有一絲這個年齡該有的稚氣。
朱厚照笑道：“是的。”
“我會還你的，”阿飛平靜地道。
朱厚照的笑容依舊：“怎麼還？”
阿飛愣了愣，似乎沒想到，朱厚照會這麼直白。
簡單，純粹，直白，沒有一絲客套，這樣簡單的對話方式，貌似正是阿飛喜歡的風格。
阿飛的目光稍微柔和了一些，但是臉上的表情，卻有些尷尬。
救命之恩，怎麼還？
阿飛本就不是一個欠得起人情的人，連李尋歡一杯酒的人情，也不願意欠下，更不用說一條命的恩情了。
這個人情，怎麼還？
“日後，我會救你一命，”阿飛堅定地道。
朱厚照臉上的笑容，愈發明顯：“你要救我，那麼，在我有危險的時候，你應該在我的身邊。”
“而任何一個人，都不會知道，自己什麼時候，會遇到致命的危險，”朱厚照繼續道。
阿飛沉默了，良久，他張開了嘴：“所以，我必須跟着你，直到你遇到了危險，我纔能有機會救你？”
朱厚照不置可否：“我的身邊有高手，比你更高的高手，若我遇到了不能抵擋的危險，你也救不了我！”
“你可以收回我的命，”阿飛盯着朱厚照，平靜道，“我不可能一直跟着你。”
阿飛的話，漠然無情，他本是一個漠不關心的人，對任何事、任何物都漠不關心，這其中，甚至包括了他的生命，如果爲了救命之恩，就讓他甘願變成別人手中的一柄劍。
這並非阿飛本心。
“爲什麼不能一直跟着我？”朱厚照似乎早料到了阿飛想說的話，笑道。
阿飛道：“因爲我希望變得很有名，我希望能成爲天下最有名的人，而不是一個僕從。”
“出名？”朱厚照笑道，“每個人都希望成名，你至少比別人都誠實得多。”
“我和別人不同，我非成名不可，不成名我只有死！”阿飛的話語，堅定而悲憤，似藏着許多祕密。
他的身世，如謎卻又顯然充滿了悲痛與不幸，或許，他要的成名，正和他的身世有關。
“跟從神龍的蛟龍，未必低下，獨行荒野的孤狼，也未必高貴，”朱厚照平靜地道，“你想要的名，跟着我走，一路觸手可得。”
阿飛的眼中，一縷光芒閃爍：“真的？”
“三年，”朱厚照笑道，“你跟着我，三年之內，我讓你名揚大明，名揚天下，若是做不到，三年之後，今日我救你命之恩情，煙消雲散。”
阿飛沉默了。
這一刻，時間彷彿停滯了，饒是朱厚照運籌帷幄，算盡人心，此時也不由得有幾分緊張，只因爲，關係太大。
終於，阿飛在朱厚照期待的目光之下，點了點頭：“三年？”
“嗯，”朱厚照笑了，信誓旦旦，“三年。”
三年？朱厚照嘴角勾出一絲笑容，怎麼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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