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欲穿花尋路 第102節 作者:未知 那夜的意外是怎麼發生的,他已經記不清了。 他們一路上被搶過,被搜過身。和人打過架。死裏逃生過。 但是那夜,成羣的持木倉的人進了村子,開始搜索。 他終於確定,阿彪想要這裏所有人的命。 他私藏的木倉,一直貼身藏在身上。 夜半被驚醒的時候,阿彪已經不見蹤跡,他們一路奔逃,阿盧爲了弟弟,跪着求他,求他帶着弟弟逃走吧。自己去引開人。 他看着阿盧死在木倉下。 身邊的人一個一個都死了。阿瓊看着人羣,求他:“少爺,你走吧,你帶着小周,順河走,我去引開他們。我阿爸死在路上,我恨你們高高在上,恨你們漠不關心,我寫了很多信,我甚至……是我舉報的二爺,是我害的龔家,我對不起你們。 阿瓊對不起你。欠你的我來生再還……” 她話都沒說完,越來越近的槍聲,她將身上的包袱塞給小周,將兩人推進河裏。自己往蘆葦林裏跑去了。 …… eric合上書,舅公安靜的看着遠處。 慢慢回憶,他是怎麼逃出來的呢? 他帶着小周,猶如乞丐,可是他不甘心,不甘心阿瓊就那麼死了。 他不敢忘,不敢回想。 頭也不回逃出去了。 從曼谷又輾轉到金邊,這邊並不好立足,沒有足夠的華人據點,他很難帶着小周活下來。 兩人又南逃,去了馬來,做過船工,爲人做過脹鬼,殺過人。 直到年近四十歲,纔再次殺進那個三角地區,去尋那個叫阿彪的男人。 花再多錢,再多功夫,他都無所謂,因爲他要親手殺了阿彪。 就是那時候,他才知道,阿瓊沒死。 eric寫東西很隨意很隨意,漫不經心中帶着一種鋒利。 龔先生很喜歡他的恣意,也喜歡他懶散之下的專注。 他一輩子沒有這樣過。所以對他們幾個非常縱容。縱容他們一起帶着同學在他的宅子裏嬉鬧,在他院子裏開partty,將他的草坪搞得一團糟,也不捨得說一句。 就像那時候,二叔每每回來,家中的族兄們在老宅裏整夜喝酒,鬧一夜,讓人不能安睡。二叔從來不管。 …… eric對阿瓊其實很好奇,也很佩服。 她一輩子都揹着龔家的痕跡。這樣聰明的女人,其實很難得的。 以至於他也不怎麼討厭何女士了。 也能理解阿瓊將何女士養的無法無天。 他們都是生在規矩裏的人,乖順的不喜歡太規矩的小孩。 一個星期後,何女士來看舅公。 她兒子沒事後,回港後在舅公那傢俬人銀行任職,有房有車有錢,就是很安穩的一生。 何女士當初特意來謝過舅公。 她還是學到一些規矩。 何女士來那天,舅公睡着了,eric正好出來,便一直端詳她,企圖在她身上找到一點阿瓊的影子。 何女士已經老了,看着eric,陌生又熟悉。 馮映汐和她幾乎不見面,儘管弟弟在銀行任職,她作爲銀行總經理,都從來不見弟弟。 這樣的女人,像極了她母親。她不喜歡母親的專行,不喜歡母親對所有事情的篤定,所以她也討厭馮映汐的強硬。 可歸於老的時候,再去回想懷念,走過的坎坷。 她不得不承認,馮映汐就是像她母親。 而她,一輩子任性,處處走彎路,總是做錯事情。 eric也覺得神奇,和何女士坐在咖啡廳裏聊天,聊的還是阿瓊女士。 何女士講,我媽媽能力非常強,當初是偷渡來港,她只能做一些小生意,很快她就拿到了學習文憑,可以進辦公室做助理。她數學極好,可以做會計,可以做文員,什麼都可以做…… eric只聽不說話。 他們總共見過兩次。 之後他將剩下的底稿補完整,讀給舅公聽。 舅公對阿瓊的感情是不一樣的。 等他補完整後,舅公最後還是修改了協議。 將在港的兩棟物業贈與何女士,並將投資的玩具廠及其關聯的工廠贈與了何女士。 舅公當時是這樣和媽媽講的。 她是龔家最後一個小孩,沒有見識過龔家的富貴。性格乖張,留不住財。但畢竟是你媽媽,你往後照看着一點吧。 馮映汐嘆氣:“我知道的。” 舅公笑起來,望着窗外的景色,淡淡說:“這樣,我也就不欠她了。” 故事的結尾,他心裏無怨無恨。 第89章 烏龍夫妻 劉承譽結婚的時候, 馮映汐的小女兒才六個月。 大兒子做花童有點超齡了,就讓eric去做花童,宋倞庭對他結婚這件事反而不怎麼上心。 “你好兄弟結婚, 你高興一點吧。” 宋倞庭抱着女兒,嗤笑:“又不是我結婚,我高興做什麼。” 馮映汐問:“你什麼意思?想重新結個婚,高興一場嗎?” 宋倞庭驚愕得的看她, 然後指指懷裏的女兒:“你覺得呢?” 馮映汐纔不管他怎麼想的, 無端生事:“你看人家小劉總,戀愛都是轟轟烈烈, 不管是逃跑的前任, 還是現在低調的現任, 全港都知道。” 宋倞庭沒懂她的意思,問:“你喜歡這樣的嗎?” 馮映汐還在說:“他從北區買的鮮花, 爲了保持早晨的露水,一路送到中環, 路上無人不知。這種浪漫, 任何一個女孩子都抵擋不住。” 宋倞庭輕輕捏着女兒的手, 笑了下,但是沒說話。 心裏罵了句髒話, 當然是罵小劉總這個神經病。 劉家對這次的親事非常重視。 重視到什麼程度呢, 邀請全港媒來參加, 共同祝福一對新人。 這個思路就很毒,但是一細想也是可以理解的, 畢竟他上次結婚,婚禮當天被人放鴿子,丟盡面子。 一衆好友, 簡直熱鬧至極,馮映汐都擔心:“那天人太多了,我都擔心eric會不會被擠到。” 宋倞庭安撫她:“沒事的,我讓文諺跟着他,不會出事。” 文諺作爲宋倞庭的助理,儘管宋倞庭罵自己老友是個神經病,但是他結婚還是要幫忙的,文諺就是那個幫忙的人。 因爲他老婆是警司的。 文諺也是無語,劉承譽的這個神經病浪漫法,誰也受不了。 文諺回來吐槽:“小劉總恨不得租飛機去接親,我看着劉董罵上就要動氣了。他才做罷。” 宋倞庭:“體諒一下吧,畢竟這個年紀沒結過婚,激動一點也是正常了。” 馮映汐爆笑,“那我要送他們一份大禮。” 這次確實熱鬧,姚思容最近懷二胎,和馮映汐結伴,談起小劉總,笑說:“當年我差點就和小劉總相親,沒想到你帶我去參加朱家的宴會,認識了我老公。” albert問:“那爲什麼沒有看上劉叔?劉叔一直說他年輕的時候很帥的。” 馮映汐承認:“他年輕的時候確實挺帥的。就是不怎麼聰明。” 一直執着和宋倞庭想做連襟。 說起連襟,姚思容說:“你們家二太回港,聽說再婚了。不過很低調估計是不會讓人知道了。” 馮映汐點頭:“我倒是希望她再婚,別再搞出這種事情了。” 姚思容感嘆:“她年紀不小了,但是心態蠻好的。大女兒雖然涉及那種官司坐牢,但是出獄後也沒事了,手握鉅額遺產,也不算壞。” “當然,只要有錢,就不算壞事。” 馮三一直活躍在各大商業活動,男朋友倒是常換,也沒有個長情,低調了兩年,已經擺脫之前的投資詐騙的影響。重新出發,又是馮生的寶貝女兒,豪門千金。 人生只要活得夠久,沒什麼是過不去的事情。 馮映汐和她們這些年沒有交集,港媒也不怎麼攀扯她了,大概是宋倞庭私下打了招呼,極少再有媒體會牽扯到她。 劉承譽在婚禮前兩天就一直開party,簡直來者不拒,alice從國外出差回來,看到這個架勢,悄聲問:“小劉總的婚禮,又黃了嗎?” 文諺要笑死了,“沒有,他這回是高興的。” alice納悶,“小劉總,做事情還蠻不一樣的。” 宋倞庭以看孩子爲理由,不去劉承譽婚前的單身酒局,沒想到他是個狼人,連陳媽都叫回來了。 陳媽比他們兩個都熱情,催兩個人:“孩子我在家看着,你們年輕人去玩啊。” 馮映汐心說,我是因爲孩子沒人看嗎?我是不想在一羣二十歲的女孩子面前輸得太慘,雖然是三個孩子的媽媽,但是她也是少女好嗎。 宋倞庭無法,只好慫恿馮映汐:“你換一件裙子,我們去走一趟,然後帶你去約會,怎麼樣?” 馮映汐盯着他,判斷他話裏的真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