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8章 他說,我是不是喫虧了(四千)
還有,蘇軟目光落在那個不知何時,竟是也從桌低下飄出來,還湊在那白玲蘭邊上的女鬼。
“這位姑娘,敢問你可知道趙,李兩家公子是如何死的?”
話一出口,饒是看不見鬼的夏雨,都感覺周遭一下子就冷了下來。
“呵呵呵呵……他們是怎麼死的?”
女鬼笑的淒厲滲人,可笑了一會,她又是嚶嚶的哭了起來。
“他們都該死!他們都該死!”
蘇軟知道她的猜測沒有錯。
先死的兩人,喜歡流連煙花之地,死後又是那處先腐爛,再加上這女鬼的死因。
果然,是有很重要的聯繫。
不過,她還是想不通的地方就是,面前的女鬼,雖然怨氣很重,但是並沒有沾染上人命,那就說明人不是她殺的。
另外……
“姑娘,他們自然都是該死,也是死的好,不過這詩館死的人可不是隻有他兩人,姑娘可知昨日又死了五名書生?”
“又死了五個?”女鬼哭聲停止,但鬼面上拋去一直有的一點點膽怯,卻是半點起伏都沒有。
“死了,便死了,與我也無關係。”
“可這殺人者,萬一是在意你的人,或者是你在意的人,又如何?比如送這花的老者……”
蘇軟說話間直接將夏雨手中的花取來,然後遞到了女鬼面前。
女鬼看着那近在咫尺的白花,突然就用手將頭抱住了。
“我想不起來了,我想不起來了……”
“鬼死後都會忘記最爲重要的事情,所以你白日裏爲何在那老者送完白花後,會突然有了動靜?”
就在蘇軟說完,一旁的孫芸娘突然插了一句。
“軟軟你白日裏見到的也不一定是位老者,或許他本來是個年輕人,我聽說一些修道之人,若是用了禁術,那便會折損陽壽,便是一夜白頭的都有。”
孫芸孃的話登時就讓蘇軟想明白了。
只是就在她擡頭想要再同女鬼說些什麼時,眼前陡然就閃過一道金光。
直接就將女鬼收走了。
“這,這是道士?”孫芸孃的的聲音有些抖。
蘇軟則是皺眉,就在她不突然因大半真相都已出來,不想再追查時,便看見小瘦子走過來,他的身後是幾名暗衛,還有一個披着黑色斗篷的佝僂老者。
而她的目光直直的落在,正被那老者護在懷裏的小瓶,那瓶子裏赫然就是被方方那道金光帶走的女鬼。
“顧念,你可知罪?”
蘇慎的話,似平地驚雷,可仔細琢磨一遍蘇孫芸娘之話,蘇軟又覺得一切都在情理之中。
顧念沒有擡頭,只是淡淡的回了兩字。
“不知。”
只是同他這兩個字一起落下的還有,一道尖銳的鬼音。
“沒有錯,顧大哥沒有錯,錯的是他們,他們都該死!”
女鬼吼完,便是攥着自個面前衣不蔽體的肚兜,淒厲的說了下去。
原來女鬼名叫吳君蘭,本是這揚州城裏富商吳家的千金,她同顧念是在一次上香時相識的,她救了當時受傷的顧念。
緣份也由那會開始生根發芽,可最後卻是因吳家老爺,看不上顧念無父無母也無背景的身份,而備受阻撓。
“我父親當時說了,除非顧大哥能高中,否則絕對不會應了我與他的婚事,所以顧大哥纔會去書院求學,然後參加科舉,可誰知……”
吳君蘭鬼身一顫,是咬牙切齒的繼續說下去。
“我那天是因顧大哥去趕考,還未歸來,便想着去臨摹顧大哥在楊思詩館提的詩文,可竟是碰到了兩個喪盡天良的醉鬼,他們不僅將我的丫鬟打暈,還污了我。”
“所以,顧大哥便是殺了他們又有何錯?至於其他人,那日他們明明都有路過,可卻沒有一人原意救我……”
吳君蘭說到這裏,停了下去,她擡頭看着正將她捧在手心的人,鬼目裏一下就涌出了一連串的淚。
“顧大哥,你怎麼那麼傻,便是那些人該死,可你爲何要把自個的壽命也折損進去了。”
“我不是傻,蘭兒我只是覺得一個人太累了,所以想早點去找你。”
蘇軟看着接上話的顧念,若不是其說話時,眼眸都沒同吳君蘭的魂魄對上焦,她都差點以爲,他是也能見鬼。
不過,蘇軟看着明顯頭上就已經浮現起一團黑霧的顧念,只覺可惜。
因這顧念快死了。
她想了想,就將小瘦子拉到一旁,同樣撤開的還有原本正抓着顧念的暗衛。
待蘇軟同蘇慎將事情的原委說完,轉頭就看見上一刻還站着的顧念,已經靠在了身後的牆上,而他的心口處,是泣不成聲的吳君蘭。
“嗚嗚,真是太悽慘了,這顧念一死,竟是連魂魄都聚不成團了,看樣子是出不了肉身,要同肉身一起消融了。”
蘇軟的心也沉悶下來,可她縱然不知修道人,擅用禁術傷人性命會有何後果。
但她看着之前就被孫芸娘贊過容貌,這會卻是白髮蒼蒼又失了性命的顧念,就已經知曉了。
“求求你們放我出來,我要陪着顧大哥,求你們了,放我出去吧……”
孫芸娘聽着吳君蘭的哭訴,當即就飄了過去。
然就在她想用鬼力將那小瓶打開時,卻聽見一聲阻攔聲。
“且慢。”
來人是一名白髮老者,他看着正看着他的人還有鬼,捋了一把鬍子,解釋道。
“顧念是特意將吳姑娘的魂魄放在金瓶的,這金瓶裏可有他用了八十多年,積德行善所積攢的功德,又加上了他生前的祝詞,所以只要吳姑娘在這瓶裏呆足三日三夜,便可盡忘前塵苦難,直接去重新投胎。”
“八十多年?”正掛着淚的孫芸娘有點暈,她之前見過的顧念明明就是個俊俏的書生。
“嗯,顧念他已活了有一百零一了,只是他十歲開始學道法,雖時間不久,但頗有幾分悟性,所以在二十幾歲時,樣貌身量便已經定局,不再有變化了。”
在場的衆人與鬼,聽完老者的話,都難掩的喫驚,畢竟長生不老聽過,可卻沒有見過。
只是這樣一想,他們又不免爲散了魂魄的顧念感到可惜。
唯獨瓶裏的吳君蘭卻是再看清老者的樣子後,一下就在瓶裏跪下了。
“你是顧大哥的師傅,君蘭見過您,您既是顧大哥的師傅,定然會有辦法救他,求你,求你救救他。”
“別急,別急,我既是來了便不會叫他就這麼散了魂魄。”老者從懷裏掏出一個同裝着吳君蘭一樣的金瓶,只是若仔細看。
顏色卻要深些,瓶蓋打開時,更有五顏六色的光閃過。
隨後能見到鬼的蘇軟及兩鬼便看見那金瓶裏,滿滿聚集出了個小小的影子。
“看見沒,這個就是你的顧大哥,你就安生的在你的小瓶裏呆着,他呢,有我的功德瓶供着,自然也能好好的,等時候到了,老夫就送你們一起去投胎去。”
說完,老者便是將手心裏,及在顧念心口的金瓶都收在了袖內,轉身就準備離開。
“先生可還記得我?”
老者看着攔在他面前的蘇慎,目光又落在了一旁還有些沒反應過來的蘇軟身上,他笑着說。
“自然是記得,你看,我當時說的可對,你所思所想所愛的人,這會不是已經回來了,而且看你們的樣子,應該是已經情意相通了,這可真是一樁幸事。”
一樁這世間最大的幸事。
蘇慎沒想到老者也就是之前他曾見過兩面的算命人,會將話說的這般直白,一時之間就愣在了原地。
蘇軟也是一臉的懵加羞澀。
什麼叫情意相通?難不成她和小瘦子表現的這麼明顯嗎?
略微走神的蘇軟,反應過來,就聽見那老者高深莫測的留下一句。
“蘇督主,你就不要再攔老夫了,日後我們多的是時間見面。”
……
天微微泛亮,剛回到客棧的蘇軟,想到不久前的事情,有些悵然。
“小瘦子,我只是說如果,如果有一天……”
蘇慎聽着精怪所說,眼眸立馬就冷了下來。
而正說着的蘇軟,停下搖了搖頭,轉而抱住正站在她面前的小瘦子,小手還頗不老實的在那精瘦的腰身上捏了捏。
“算了,我要是哪天真有什麼好歹,定然會將你一起帶着,所以你也必須同我一樣,日後不論發生什麼,我們都是要在一起的。”
不然,留下的那個多可憐。
“嗯。”
聽着耳邊的答應,蘇軟閉着杏眸,就將人拉上了牀。
一夜相擁入眠。
……
清晨,蘇軟是在一陣搖晃中醒來的,她睜開眼眸就發現自個正靠在小瘦子的懷裏,還正坐着馬車。
“軟軟,楊思詩館的案子結了,前因後果我直接表述給了聖上聽。”
“誒?那他信嗎?”
蘇慎淡淡的開口。
“此事處處都透着詭異,容不得聖上不信。”
蘇軟因還未完全清醒,便是順着小瘦子的話,點了點頭。
只是這會的她不知。
蘇慎會將此事稟名,除了想要結案,更因景元帝有了想要長生不老之心。
若是他沒猜錯,這會的景元帝定然是再尋昨夜的老道。
想到這,蘇慎淺褐色的眸子,閃過幾分深色。
十日後,燕郊城。
蘇軟到了熟悉的城門口時,還有點不可思議。
畢竟,她原以爲從揚州回燕郊的路,定然會不太平,可誰知竟是一路暢通的回來了。
“聖上從揚州回程時,碰到過數次截殺。”
蘇軟驚了。
所以居然是狗皇帝,替他們擋了劫?
不過,到底是誰那麼着急想要狗皇帝死的?
蘇慎知道精怪這會應是滿腦子的霧水,便是將從他懷裏退出來的身子,又抱住了。
他的下巴抵在其略微消瘦的肩窩之處。
“在聖上從揚州出發時,便已經有尋長生不老之法的消息,泄露進了燕郊,而且聖上在離燕郊之前,就已經對東宮有了數次的指責。”
“可這次景元帝出宮來揚州,不是沒有對外說,還找了替身嗎?”
“是啊,可據我所知,這次聖上離開燕郊時,有下旨叫二皇子宋楚書配合替身。”
蘇軟恍然大悟。
“所以派人刺殺的景元帝的是宋楚炎。”
“聖上已經派人將太子囚禁與東宮了,只是事情還未有定論。”
蘇軟瞧着一臉平靜的小瘦子,再想想回燕郊路上,小瘦子的一派平和。
還有那越來越迴歸本性的溫潤與有禮,心裏當即就咯噔一下。
“小瘦子,雖然你現在很好,可你需記着,那些傷害你的人,你可都得警醒着,總之要有人惹了你,你可得立馬還回去,咱們可以不主動害人,但也絕對不能被人害。”
苦口婆心的教導完,蘇軟還是有點擔心的追加一句。
“總之我不在乎你是不是好人,我只在乎你有沒有喫虧。”
“嗯,好。”蘇慎瀲灩的眸子滿是醉人的笑意,他本就貼着精怪的臉微微往下,一下子就親到了熟悉位置。
耳語廝磨間,他輕聲的問。
“昨夜你親我比我親你,多了一下,所以我是不是喫虧了?”
溫熱的呼吸聲,黏在兩脣之間,蘇軟笑眯眯的就反壓上去,她一隻手直接就挑起了近在咫尺,又白皙如玉的下巴。
“那個可不算,我親你多,那隻能說明我愛你要多一點,所以你想不想我再多愛你一點?”
疑問的語氣,勾人心絃的姿態,蘇慎在精怪作弄一般的輕咬住他喉結時,便閉上了眼眸,兩隻耳尖似滴血般,騰騰的冒着緋紅。
這叫本來只是想着調戲兩下的蘇軟,瞬間就收不了嘴。
……
此時此刻的東宮。
一派的歌舞昇平,大殿之上更是舞姬的嬉戲聲,角落裏的壁木看着正被圍在中間的太子,袖中的手,用力攥緊。
可隨後卻是無可奈何。
畢竟,太子心中此刻的苦,他比誰都知道。
想到這裏,他沉聲問身側的暗衛。
“還沒人查清楚,到底是誰栽贓陷害殿下嗎?”
看着暗衛搖頭,壁木心煩意亂的叫人退下,而他的心裏卻是暗暗的祈求。
他希望聖上那裏有叫人監視東宮,這樣聖上就能知道,太子殿下這次的委屈。
哪怕最後太子殿下,的確也有動作,可第一撥的刺殺的死士,真的是與東宮無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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