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4章 縱使他鄉遍地金，不及故鄉一捧泥
徐無德輕聲開口，呼喚秦郎。
聽他的語氣，似乎有一點點不確定眼前之人是不是秦郎。
聞言，秦郎驚喜交加，瘋狂點頭，心中無比心酸，不知是激動的淚水還是心酸的淚水，還在流淌，哭笑道：
“老徐，是我。”
“走，我現在就帶你回家。”
徐無德微微搖頭，目光移動到零的臉上。
他嘴角微勾，虛弱問道：
“這是你泡的妞啊？”
“從哪泡的，怎麼這麼漂亮？”
“把地址給我，我也去騙一個。”
零面頰一紅，瞥了秦郎一眼，隨即輕聲問好：
“你好，我和他沒關係的。”
而秦郎聽到老徐的話，哭笑不得，都成這樣了，還是老不正經。
秦郎瞪了徐無德一眼，嚴肅道：
“老徐，你正經點，先把傷養好。”
“等你傷好了，我讓老李多給你介紹幾個。”
老李？
聽到這兩個字，徐無德眼中先是一陣茫然，隨即好似想起了什麼。
他眼神複雜地看着天花板，微微張嘴，喃喃道：
“我已經很久沒有回去了。”
“秦小子，帶我去自由山，我纔想起一些東西，好像又要忘了。”
自由山是自由都東部的一座高山，距離城東基地並不遠。
聞言，秦郎板起臉，嚴肅道：
“老徐，你身上的傷還沒治。”
“等你身體好一些，我天天帶你爬山。”
徐無德搖搖頭，呢喃道：
“快！”
“我現在很想睡覺，好像睡一覺，就再也醒不過來。”
聽到這話，秦郎大驚失色。
這時，槓精的電子音主動在秦郎腦海中響起：
徐無德腦域並未完全恢復，誰也預料不到會發生什麼。
他的預感，可能是正確的。
秦郎面色一變，趕緊橫抱起老徐，準備衝出祕密房間。
然而，祕密房間好像沒有大門，只有牆壁上有一個洞，秦郎抱着老徐，自然沒法穿過。
角落裏的靈明看到這一幕，一瘸一拐來到大門開關旁，回想着理查德之前開門的流程，快速撥動諸多按鍵。
最終，一陣齒輪運轉的聲音出現在衆人耳中，整面牆壁從中間裂開。
見狀，秦郎快速衝出祕密房間。
來到地面後，秦郎運轉內勁，啓動反重力器材，帶着老徐沖天而起。
見老徐眼皮子開始打架，秦郎心臟一揪，快速道：
“老徐，你別睡，咱們很快就到自由山。”
徐無德輕輕嗯了一聲，強行睜開眼睛。
可是，沒過幾秒，睡意再次襲來，眼皮子又開始打架。
秦郎背脊發涼，牽強笑道：
“老徐，別睡。你以前給我講那麼多故事，我現在給你講幾個好不好？”
“就講你最喜歡的葷段子。”
聞言，徐無德的眼神恢復了一些神采，很快那絲神采又暗淡下去。
秦郎強忍悲意，快速道：
“從前，有一對情侶，男的叫小千，女的叫小北，他們十分恩愛。”
“你知道他們的孩子叫什麼名字不？”
徐無德沒有說話。
秦郎自顧自說道：
“他們的孩子叫小小乖，你懂我的意思吧！”
徐無德動了動眼皮，還是沒有說話。
見狀，秦郎知道老徐的狀態越來越糟糕了，帶着哭腔說道：
“最喜歡的葷段子都不聽，那我給你換個熱血點的。”
“從前有個少年，碰到敵人入侵，巧計百出，挫敗敵人陰謀，縱橫東海......”
“他還在禁區碰到了一個老帥哥，老帥哥當時帶着面具，但是少年一眼就把他認出來了......”
“......”
秦郎說了自己很多事，唯有說到老帥哥的時候，徐無德眼睛亮了一下。
空中風聲呼嘯，颳走一滴滴淚珠。
最終，秦郎帶着徐無德來到自由山之巔。
秦郎看着懷中昏昏欲睡的徐無德，悲從中來。
曾經，老徐也曾這樣抱着他，給他講故事。
秦郎微微低頭，輕聲道：
“老徐，我們到了。”
徐無德慢慢睜開眼睛，緩了好一會兒，才虛弱道：
“朝東，扶我起來。”
秦郎依言慢慢放下徐無德，將徐無德一條胳膊搭在自己肩頭。
秦郎一手抓住徐無德搭在自己肩頭的手，一手攬住徐無德的肩膀，與徐無德並肩而立，看着東方。
此時，已經天明。
天邊泛起霞光，朝霞遍天。
或許是朝霞給徐無德注入了朝氣，他想起了很多東西，睡意變淡了許多。
徐無德看着東方，目光溼潤，喃喃道：
“秦小子，我很久沒回去，好像忘了很多事。”
“我們老家，有很多山吧？”
說話時，徐無德微微擡起手掌，手指顫動，似乎想要撫摸故鄉的山川河流，想要抓住那一片撫育自己長大、離開已久、即將淡忘的熱土。
縱使他鄉遍地金，不及故鄉一捧泥。
徐無德曾經只是機緣巧合之下知道了源組織的存在，爲此，他差點喪命。
爲了保命，他主動要求加入源組織，尋找脫困之機。
在察覺到源組織的威脅性後，徐無德心甘情願潛伏在源組織內部，默默無聲。
他相信，終有一天自己會發揮作用。
事情也不出他所料，這次對源組織的行動中，許多絕密信息都是他提供的。
否則，此次對源組織的復仇行動很難開展。
自從進入源組織，徐無德再也沒有回過華國。
他心中掛念的，始終是那一方天地間的人和物。
聽到徐無德的話，秦郎使勁點頭，顫聲道：
“有，很多山，連綿成片，一眼看不到邊。”
故土難離，在外的遊子，才明白那片土地的吸引力有多大。
默默守護的故鄉，成了無法觸碰的遠方。
可是縱然隔着千山萬水，對那片土地的思念卻不曾消減過分毫。
徐無德眼睛溼潤，心中複雜萬千。
漸漸的，徐無德眼中映照紅光，是太陽升起來了。
太陽從東方升起，一縷陽光隔着千山萬水，射到徐無德掌心。
感受着掌心的溫暖，徐無德嘴角微勾，好似收到了最貴重的禮物。
旭日東昇，又是一番新氣象。
徐無德微微側頭，虛弱道：
“秦小子，源組織這次算是沒了，我有些累，想休息一下。”
說完，徐無德緩緩閉上眼睛，嘴角依舊帶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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