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4章 箭王不死于突袭
莽莽群山之间,一個红发魁梧汉子身披兽皮,手拿玄铁大棒,忽然惊破虚空,倒撞在一座大山之上。
千丈高的山头被這一撞,分崩离析,尘土滚滚,无数山石草木倾泻而下。
周边的广袤丛林,被气浪惊动,犹如苍绿色的大海,刮起狂风大浪。
红发大汉在虚空中震脚立足,吐出一口血来,嗓音嘶哑,却不敢有半点犹豫怠慢,竭力大吼。
“风云无边,纵横九天,破杀天罡,太阴元王!!”
天空中现出一轮皓白月光,并沒有明确的什么光柱投射下来。
但是方圆百裡之内,都因为這個月亮的出现,充满了玄异狂躁的气息,似乎有天罡气流绞成了细丝,遍布在虚空之中,一触即发。
而红发大汉的玄铁棒,就是引爆所有天罡气流的捻子。
一棒挥出,方圆百裡之内的空间,轰!轰!轰!连环三震。
這片范围内的所有事物,都被灰白色的狂暴天罡气流,粉碎搅动起来,犹如一個沸腾的大汤锅。
在第三次震动之后,所有的狂暴物质,全部向着西方天空,倾斜轰射出去。
直径大得吓人的浓烟气柱,跟西方天空中浮现的那只巨大手掌一比,又突然不算什么了。
那黄铜色的手掌,表面布满了青黑色的花纹,好像拍断一根腐朽的筷子一样。
只一巴掌,就把红发大汉发出的绝招打爆,毫无阻碍的轰进那片烟尘大地之上。
整片沸腾的地区都凹陷了下去。
刚刚還在狂涌向天的各式各样的烟尘,都被這一掌带动的压力,压回地面。
狂风变得更加可怕,但是看不出半点的烟尘浊气,只有极致的洁净。
一圈又一圈的“纯净”气流在扩散。
那其实是因为這一场的力量太彻底,把所有波及到的物质都打成了无法分辨的事物,比尘埃更细亿万倍。
所以看起来,這個场面反而干净了,大地只是在這個過程中被抹得更平坦,更单调。
嗡!巨掌突兀消失,只留下一個大坑。
不周宫八正殿之一的威众殿主,出现在西方天空,展现的是一個右手稍微向前探出的姿态。
他的厚重衣袖,风吹难动,右手色泽如黄铜,花纹皆青黑,跟刚才那只巨掌一模一样。
刚才那一掌规模浩大,主要却是为了镇压虚空,反而打不死人。
至少,打不死现在這种状态的赤猿。
在大坑底部,红发大汉混身皲裂,眉毛胡须头发,脱落了一层又长出一层,就像是翻书一样迅捷。
在次次脱落翻新的過程中,他的头发眉毛,已经变得如同月色一样皎洁,而浑身的伤口血色也显得更加纯净。
白的更清冷,红的更凄厉。
他沒有選擇用当年太阴星猿的第三滴精血,再次发动自在极意遁法,而是直接把第三滴精血吞了下去。
這股力量让他无法承受,却也让他从刚才那一掌裡活了下来。
白发赤血,眼眸却化作玄黄般的色泽,瞳孔缩成了一個小点,整個眸子裡面都是金色。
他轰然一闪,杀向威众殿主。
但他還沒有飞過一半的路程,身体就突然一抖,胸膛上传出了一声巨响,又砸回大地之上。
轰!!!
溅射状的血水,喷出了千丈左右,在他背后的大地上,如扇面一般铺开。
威众殿主已经一掌把他的胸腔轰爆,這一掌的力量远比之前更集中,把他体内還沒有宣泄干净的星猿精血,全部打出体外。
“为、为什么,我到底哪裡招惹到了不周宫?”
赤猿的铁棒支撑着身体,感觉头比身子重的多,意志灵光也像是蒙上了一层厚厚的灰烬,眼神浑浊而不甘。
事实也是如此,他身子已经有了透亮的一個大洞,确实還不如头颅分量重,灵光已经被那一掌的余力封住,不能离体。
赤猿喋血:“我們无冤无仇……”
威众殿主根本沒有回答他的欲望,出手的节奏不改,又是一掌轰下去。
大地并未再度遭受摧残,只有赤猿的身影,被他這一掌彻底抹灭,尸骨无存。
威众殿主凝神观察,暗想:果然如同祖师所料,云蝶的善念散出之后,除非被人用独特秘法收集返還,否则的话,只会随着宿主的死亡而溶于天地,从此不复存……
忽然,威众殿主眼神一变。
他发现赤猿虽然尸骨无存,魂飞魄散。
但是,那個魁梧大汉的影子,還印在地面上!
刚刚已经要溶解掉的云蝶善念,居然有了重聚之相。
“什么人装神弄鬼?!”
威众殿主一把伸出,就要把這個影子也摧毁。
谁知,那影子突然一偏,倾斜拉长,如同一條飞剑,离地而起,射入虚空。
威众殿主那一抓,气息覆盖万方,贯彻虚空本源。
這條飞剑影子,却绕過一個巨大弧度,从威众殿主背后颇远的地方飞過,又绕到他前方去。
這個奇怪的轨迹,散发出完美无瑕的意境。
天上的皓月,似乎也万分青睐這样一個圆弧空位,太阴不朽的气息,霎時間在這片区域满盈而现。
威众殿主正好被困在這股太阴圆光中间,等他一個挣扎,抖碎了這片光芒的时候,那飞剑影子已经彻底脱离他的掌控,到了千裡外的一人手中。
那人貌如弱冠之年,而两鬓微霜,身穿青绿长袍,气质沧桑微冷,背负一柄长剑。
飞剑影子到了他身边,急剧缩小,在他左掌之上盘旋,又化为人形。
然后从一個单薄的影子充实填满,重新显现出红发大汉的模样,不過也只有三寸高下,依然悬浮在他掌心。
“苏寒山,又是你?”
威众殿主神色一紧,随即看出了什么,眼中透出了浓浓的杀意。
“你本体的自我灵光,還全在那個世界,這回并沒有转移部分到你身上,现在的你,只不過是凭一团念力印记,充当思维中枢,就這种样子的分身,也配来阻拦我嗎?!”
苏寒山瞥他一眼,冷哼一声:“果然谁都想搅浑水。”
天都祖师调动的人力物力,本来足以拖住不周宫的麾下。
如果龙庭和妖族也认真出手,不周宫绝不该有這种档次的强者,還能跑到南神异洲来杀人。
只怕在当今天下,广大虚空之间,龙庭和妖族還有人不但不出力,反而在拖天都的后腿。
不過這也是沒办法的事情。
不周宫在神异海和星辰三界的布置太深沉了,七代祖师必须要通知龙皇和圣帝。
反正不管龙皇和圣帝有多少小心思,他们也不可能真的愿意看到星辰三界顺利合并进来,让不周祖师彻底掌握主导。
大家都在搅浑水,但七代祖师本身也是個搅浑水的能手。
就看最后,到底是谁搅得更欢吧。
苏寒山现在根本沒有那個闲空心思去杀人,接到了赤猿,立刻就要往下一处去,身影侧闪,眼看就要消失。
威众殿主见他這副样子,实在完全沒把自己放在眼裡,勃然大怒:“你吃我一掌!”
指天踏地无极门,玄帝铸甲称荒神。
不周宫的两大秘法之中,《指天踏地无极门》,甚至還排在玄帝荒神之前。
玄帝荒神毕竟還是太难炼制了,而不周宫真正的高手,基本都要炼制自己的无极之门,就是四只青铜饕餮。
每次出招的时候,饕餮奔腾成圆,对空间的影响力,远胜過常态下的同阶武者。
当年威众殿主,人都還不在中土,就靠着指天踏地无极门,能把大荒铜手直接探到中土北疆,跟当时的神威大将军酣战一场。
上回秦帝陵一战,威众殿主彻底丧失了重铸一尊玄帝荒神的指望。
但是,他也因此收束心意,专心致志把降魔武道和群星秘法,融入无极之门。
如今這一手打出来,他手掌前方,四只青铜饕餮奔腾成圆,圆中竟然有无数繁星,组成一個棒旋星涡的模样。
乍一看,又仿佛有数不清的魔头,被囚禁在群星之间的幽暗细微处。
苏寒山将要离开的身影,也不由得扭头多看了一眼。
不過也就是多看一眼罢了。
他的脚步身形根本不停,只是右掌向后一搭,背后长剑忽明忽灭,犹如一段日月精光,被他从天地之匣中抽出。
又像是千秋岁月闪烁而過,仅剩一抹电光,从众生眼前一掠而去,不可捉摸。
“玉走金飞两曜忙,始闻花发又秋霜。徒夸祖寿千来岁,也是云中一电光。”
剑仙之祖的道统真传……《天都直指大道歌》,日炼月炼衔接篇!
威众殿主沒有看清打到自己面前的,到底是剑還是什么,但是他已经感到自己的掌力被切开,不由大吼一声,身形在长空之中,曲折连闪。
直到千裡之外,他一個踉跄,踏碎了半边山峰,這才颤巍巍的举起了自己的手掌。
他手掌上竟然沒有伤痕,但是却布满了皱纹。
花白的头发突然从他鬓边脱落,飘在手掌之上,令他露出震恐的眼神。
這一剑斩破他的生命精气,直接在他的意志灵光上,刻了一道剑痕,就像是为他的生命添了一個新的刻度,缩短寿元。
多亏渊界人间的强者一直都被世界限制,时时刻刻都要抵抗寿元方面的压力,在這方面抗性更足。
如果是外界八阶强者,被這一剑击中,恐怕漫长的寿命会当场告竭。
威众殿主的心智,也扛不住這种寿元清清楚楚,被迫萎缩的感觉,好像自己一直以来所有的修为,搭建起来的一切境界,都在這道剑痕的重压之下,被压得越来越矮。
他嘶吼一声,发动全力,开启无极之门,去寻第一殿主为他解招。
但他刚要动身,忽然想起一段话。
“你此去,若遇到天都方面高于你的人物,他们极有可能无暇与你激战,只为你造成一些独特伤势,或为让你带路,或为借你扰乱第一殿主。”
“那般,你就深切入定吧!”
威众殿主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听過這段话,却立刻明白這是祖师的预算,埋在他内心深处,必要的时候才会被他听见。
渊界人间即将迎来前所未有的巨大变局,在這种时候深层入定,等于把命运全部交给了别人,无论胜败自己都无法再做出干涉。
任何强者都不可能容忍這种情况,威众殿主本能的想要反抗,但是那個声音在他心中响起的时候,他已经反抗不了。
他当场如石像一般,向地下坠落,穿透地层虚空,坠向神异海。
苏寒山遥遥的察觉到他的动向,微微皱眉,眼中却有一种精芒。
凭這個分身要杀威众殿主,不是個简单的事情,确实是沒空,也确实是有所算计。
不周祖师能预算到這一点不奇怪,但不周祖师给出的应对方式,明显就比较保守了。
仅仅是能让苏寒山的算计落空,而不能卡住苏寒山的动向,不像星辰三界中那么可怕。
七代祖师搅浑水,果然是有一手,不周祖师再能算,当对面有三個宏道入场,他也沒有多少余力了。
谋事在于自身,成事只能在于门人了!
苏寒山遁走之时,身边一层白光,把内部時間流速调快,得以仔细询问赤猿,探查赤猿身上的因果缘法。
赤猿加入的面具组织,立刻暴露了出来。
“全部都是重生者,說话又好听,還各有一手绝活,更有资深同行大前辈,慷慨指点后辈人……”
同样跟在白光中的夏侯,虽然保持着绝对冷静,语气却怎么听都难免带上了一点怪味。
“你们南神异洲的重生者,福利竟然這么好的,這么会找新人,怎么沒把我也找上?”
赤猿险死還生,仍有些晕乎:“不知道啊,找新人這些,都得看箭王前辈……”
“哦!箭王前辈也在被追杀,他号召大家,說要去南荒祖神庙!”
箭王,原名王长弓。
他在那個面具组织裡面,一直是用老前辈的身份出现。
就算是合欢道主那個老妖婆,都以为他也是一個深藏不露的老家伙。
但是,他今年实际上也就是四十岁左右,年纪可能還不到合欢道主的一個零头。
二十年前,他還只是南方大山裡面一個很不起眼的小部落“须王氏”的猎人。
在一次无意中,他们遇到了相当于二阶天梯境界的妖物蝮鱼,整個狩猎队伍险些全灭。
是他钻到那只蝮鱼的肚子裡,竭尽所能,才将一支毒箭刺入胃袋的内壁。
部落裡来援的人,把他从那只蝮鱼尸体裡救出来时,他全身大半的皮肤都已经被溶解,骨头究竟断了几根,更是不好细数。
即使是最有经验的老巫医,也觉得他已经活不過去当天晚上,只能用麻痹痛觉的药泥裹满了他全身,希望他死的时候,能够舒坦一点。
可是,就在那天晚上,他看到一只蝴蝶从窗外飞来,落在了自己胸口。
随后他就获得了名为“皇世经卷”的无形异宝,在脑海中为他推演出了未来的生活。
他们的族长沒有放弃挽救他的一丝希望,带着部落的积蓄和蝮鱼的妖骨,前往赤铜城,希望能够换取救命的宝药,竟然成功换回了一枚“豹变换骨丹”。
王长弓在药力作用之下忍受了七天七夜的痛苦,成功消化了古怪的药力,伤势愈合,抻筋拔骨,竟然還比受伤之前长高了半尺。
那位愿意给他们族长交换丹药的巫师,听說了這件事之后,亲自上门收他为徒,展现出了强悍的武功和神妙的异术,一切简直美好的让人心慌。
王长弓留了一個心眼,在随后三年的苦修中,琢磨了不少小手段,暗藏起来,更是和同门有了一种默契。
可惜沒用,三年之后那個巫师不知不觉中就给他们全部下了药,像挑猪仔一样,把练功最勤,最能熬受痛苦的几個弟子,丢在鼎裡大火烹调,熬成了药膏,以求延寿。
王长弓就在這第一批“药膏”之中。
皇世经卷推演出来的经历,恍如一梦,当他重新睁眼的时候,发现他還躺在自家部落的病床之上。
可是那三年经历,又实在是太真实了,就像是他真的去体验了一遍,其中的悲欢离合,辛苦痛楚,毕生难忘。
值得庆幸的是,在他心神经历了這么一番痛苦折腾之后,也得到了皇世经卷的奖励。
可以从那次推演之中,挑选一门他在三年裡练成的功力、技艺,灌输到现实之中,或者具现出一种自己亲手制造的丹药、器具。
他靠着奖励,功力大涨,续了一口气,第一件事就是拉住了族长,不让去什么赤铜城裡。
沒過多久,王长弓又发现,只要他在现实中,干涉一群人、一块地方的局面,改变原本的走势,积累了足够的“气数”。
皇世经卷就可以再度被触发,为他演绎未来的生活。
虽然在每一次演绎中,他基本都活不過五年,经历過各种各样稀奇古怪的死法,意想不到的强敌。
离开部落拜师一個剑派,结果门中最强的竟然是一個扫地的,外敌上门,把戒律长老都杀了,顺便重伤了一大堆弟子,扫地的也沒出手,非得人家打到他面前,他才展示出宗门高人的身份,王长弓就在重伤的弟子之中,不久后就咽了气……
离开部落,拜师一個佛寺,遇到八百年前的老鬼残念不灭,正好突破镇压,把整個佛寺化作黑暗试炼,慈眉善目的寺中长老,一個個抱铜钟,烧铁鼎,手拿金钵,背负佛像,考验弟子武艺,稍有差错,就是金锤贯顶,铁鼎烤肉。
王长弓算是武艺精熟,本身对自己要求就够严苛,连闯了四关都通過,连听了四声“你過关”,结果在第五关的时候,被挂在了梅花桩上等风干……
沒有离开部落,把自家部落改造成一方宗门,宗门覆灭后,为了复仇,修炼秘法转化成绝色女子,卧薪尝胆,却被一個城主看上,当夜迫于无奈,切磋采补秘法,同归于尽……
最莫名其妙的一次,他在发展势头最好的时候,干掉了自己以前积累的所有仇家,却死在了什么中土過来的星空道传人手上。
那家伙好像是两位元神高手的集合体,因为元神冲突,完全是一個疯子。
天可怜见,那时候王长弓還沒离开過南神异洲的南部大山一隅之地,所谓中土,根本是只存在于传說裡的一個地名。
鬼知道怎么会有那么一個人,突然就跳出来,一巴掌把他拍死。
而最离谱的一次,是他也已经修炼成了五阶元神高手,神功大成,大笑着出关而来。
结果被天上掉下来的一只破草鞋撞进嘴裡,当场噎死了。
后来又经過几次推演,他才知道,自己那时候已经被魔族盯上,实际上是中了魔族的诅咒。
沒事,虽然次次推演之中他都死的很惨,但是靠着這些未卜先知的情报,靠着皇世经卷的奖励,积累下来的人生经验。
他在现实中却是越走越顺,越走越远。
甚至通過皇世经卷的推演,他察觉到了一些“重生者”的存在。
利用秘术手段,王长弓连唬带骗的搞出了面具组织,搭起了一個互通有无的框架。
大家的路子就都走得更顺了。
然而,等王长弓修炼到了虚空秘境之后,他才发现這個世界对他而言更加危险了。
在皇世经卷的预演之中,达到了這個层面的王长弓,稍有一些大胆的举动,就可能会遭到不知名强者的关注。
有些时候,好像连皇世经卷也摸不准,那些绝世强者究竟会做出什么样的選擇。
所以王长弓的推演,竟会出现卡壳的状况。
在某一次预演中,他听說天都仙府的祖师寿终正寝,中土大乱,想着反正也是预演,自己不会真的死,就准备過去见见世面。
谁能想到,在靠近天都之后,前方整個世界都不复存在,所有的景色变成了一片空白,紧接着,数量大得不可思议的可能性,同时在他面前铺开,险些把他的心神弄得分裂开来。
他還不信邪,在下一次推演中,想着不要靠近天都,光是在中土边缘窥探,打听打听消息应该无妨。
为此他還特地转了個方向,明明是从南方過海,向中土而去,却转在中土西岸登陆。
结果他踏足中土的那一刻,西方正好也有什么东西登陆中土。
這回皇世经卷沒有给他展示任何可能性,在预演中的他,当场就失去了意识,连现实中的他都昏睡了半日。
再到后来,现实之中的天都祖师活蹦乱跳的,還硬扛着天限,向全天下人传授降魔武道。
你管這叫快要寿终正寝?!
寿不寿终不知道,反正這老爷子肯定還未寝!
這是完全沒有被皇世经卷预演的事件。
中土二字,从此在王长弓心裡被打上了一個“见鬼”的标志,之后任何一次推演中他都沒有涉足。
不過,每次推演中,魔劫都是一個极大的麻烦,为了发挥出降魔武道的最大潜能,王长弓在后续的几次推演中,都尝试向九层渊界更深处探索。
直到有一次,他潜入的太深了,意外发现许多大魔,竟然在叩拜一座深黑色的山脉,看起来每一座山峰表面,都如镜一般光滑……
皇世经卷直接终止了這一次推演。
還似乎为了斩断什么联系,让王长弓關於那一次推演所见的最后一幕,变得非常模糊,怎么都回想不清。
那也是他最后一次推演未来。
从那以后,他到现在還沒有积累到足够再次推演的气数。
主要也是因为,他不敢贸然掺和到一些大事件裡面。
可是到了他现在的境界,每次推演所需的气数,已是非常庞大,他不敢掺和太大事件,那就只能慢慢的积累了。
最近几個月裡,他忙的最多的,就是帮助合欢道主重新整顿宗门。
合欢道的势力不小,人脉更是非同小可,让這样一個宗门彻底完成转型的话,将来出产的灵兽灵药,在魔劫之中将会有多么巨大的作用?!
协助完成這件事的话,潜在的气数变化,绝对够他再去推演了。
但他怎么也沒想到,不周宫的第一正殿之主突然跑過来要杀他。
還好他在各种推演裡遇到的莫名其妙的事情,已经够多了。
第一殿主的突袭,施展的是天下最顶尖的暗杀之术。
曾经在大秦时代末期,各种机关傀儡大军都已经报废,就是靠着一批暗杀者,保持了大秦最后的威慑力,令当时的八荒各派,依然人人自危。
第一殿主更是在五百年前,就有過一個呼吸之间,暗杀虚空强者的战绩。
可对于王长弓而言,就算是這种档次的暗杀,跟光明正大的挥拳打過来,也沒有什么差别。
箭王经验已满,不死于突袭!
他這番辗转三十多万裡,竟是在围追堵截之下,還能逃到了南荒祖神庙附近。
“成了!只要我能到了那裡,就会安全的。”
王长弓的推演未来,所有跟宏道者相关的事件都无法推演,唯独這南荒祖神庙,据說供奉着南方唯一的宏道者。
他在某一次推演中曾经来過,却沒有遇到任何异样,反而颇觉舒适,那时他心中就有一些猜想。
不周,龙庭,灵洲帝使全都牵扯进来,今天要想有惟一的生路,也唯有到這裡来试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