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當時輕別意中人
“因因，這次夢都之行如何？”微雲問她。
“一切都好，師尊。”
“都好便好。”
“師尊找我來不只是說這個吧？”微雲以前從不會和她說這些的。說實話，她拜師入門沒有多久，與微雲也並沒有見過幾面。
“你知道我找你何事？”
“不知，但不會是好事。”她隱隱有直覺和猜測。
“你倒是直接。”
“師尊收我爲徒其實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吧？”就算當初她沒有通過考驗也會被他收下的，因爲這本就是早有預謀。
“怎麼看出來的？”微雲好整以暇。
“你收我爲徒，卻從來沒有教過我什麼，看起來更像是要把我故意留在這裏，這只是其一。其二是，當初在拜師時，異人淵的試煉，有些過於簡單了。一般人不知道九天神女會學些什麼也就罷了，你不會不知道。既然知道了還要這麼做，那就是要故意放水了。”微雲之前做過帝師，對於天上諸帝君、神女要學些什麼自然是一清二楚的。
“那你猜猜本尊的目的。”語氣有些玩味。
“不知道。”月因因不和他來這些彎彎繞繞。
“不知道？你倒是坦誠。”
“所以，師尊這麼大費周折地把我留在南禺山，到底是意欲何爲？”會不會和雲跡叔叔有關係，畢竟當初可是雲跡叔叔讓她來這裏的。
“吃了它。”微雲拿出一顆藥丸交給月因因。
月因因毫不猶豫地吃了。
“不怕我害你？”
“我有的選嗎？”打又打不過他，各方面都被碾壓，這裏也不是自己的地盤，還是少一點反抗才能讓自己少喫一點苦。
“你倒是想得開，不過你放心，我不會害你。”
“爲什麼？”
“因爲我會比你先死。”
這怎麼可能？就算自己死上好幾回他都不會死吧。難道這其中另有隱情？
“你先退下吧。”
雖不明白他的用意，月因因還是照做。回去後，她探了探自己的神識和靈力，發現沒什麼問題，也不知道他到底給自己喫的什麼。
預想中的事情沒有發生，月因因並沒有放下心，反而更加不安。
從早上起這天就一直灰濛濛的，烏雲蔽日，只是這雨一直都沒下來。
令玄也不知怎麼樣了？想着，就擡腳往他那裏走去。
走到院門口，就看見令玄一個人在下棋。看他沒事，月因因轉身打算走。
“誒，因因。怎麼還沒進來就要走？”令玄發現了她。
“看你沒事，就不打擾了。”
“不打擾的，今天也沒下雨。”他不會難受的。
“哦，那我先回去了。”
“來都來了，要不下盤棋再走？”
“也行。”月因因也不知自己爲什麼會答應。
令玄手執黑子，月因因是白子，兩個人你來我往，場上一片風雲詭譎。令玄棋風凌厲，步步緊逼，月因因也不甘示弱，以柔克剛，不動聲色地化解掉令玄的攻勢。棋面看起來風平浪靜，實則是暗流涌動，黑子和白子的廝殺，讓兩人覺得棋逢對手。場面焦灼，勝敗在乎於令玄手中的那顆黑子，令玄舉棋若定，手執子落。
局勢明朗，居然是——平局。
這一局，兩人下得均是酣暢淋漓。
月因因展顏，好久沒有下得如此暢快了。
“喜歡下棋？”
“以前學過，只是一直都是自己和自己下。”小時候是要修煉沒時間下棋，後來又常年一個人待在上古祕境中，沒有人能和她下。
“這有何難，以後我自當隨時奉陪。”
“以後？”月因因愣住了。
“對啊，左右我們都在南禺山。”
怕是沒有以後了，月因因知道自己待不了幾天了，不過她沒有說出來。
從令玄處回來，月因因看見風鈴來了水雲間。
“從令玄那裏過來的？”
月因因默認。
“今天怎麼過來了？”
“怕是我不找你，你就不會找我。我可不得勤快點往你這兒跑嗎？”
“有事？”
“沒事。就是找你過來喝酒。”風鈴揚起手中的酒壺給她看。
“風鈴，你最近沒事吧？”她能看出來，風鈴前段時間一直都心情不太好。
“你終於知道關心我了！”風鈴感動得摟住月因因。
“說說吧。”月因因假裝嫌棄地拍了拍她的手，其實她現在對於這種舉動已經沒多少牴觸了。
“也沒什麼事，還不就是陽臨。”
“你們現在怎麼樣了？”月因因倒不是對他倆的私事有多關心，只是風鈴既然說到這裏了，她願意做那個傾聽者。
“我們啊，我們現在就是繼續做朋友唄。跟之前一樣，反正就順其自然。”風鈴不在意地說。
月因因點點頭，表示明白。
“因因，如果你是陽臨你會怎麼辦？”風鈴喝了一口酒問她。
“你指的是？”月因因也給自己倒了一杯。
“如果你被人騙了，騙得很慘的那種，你會怎麼辦？”
月因因認真地想了想，然後搖頭：“我不知道。”這具體得看什麼人和什麼事。如果是不重要的人她覺得也無所謂。
“也行吧，或許到時候就知道了。不過因因，你可不能輕易原諒一個欺騙了你的人。”
月因因感覺她這話說得有點怪。不過風鈴怎麼也不說了，只是喝酒。兩人你一杯我一杯的，最後風鈴都有點微醺了，還是堅持把酒喝完。
最後，風鈴回去的時候搖搖晃晃的，月因因要送她回去，她不肯。
“我自己走就好。”
“你這樣回去，”月因因不太放心。
“不會有事的。”
“因因，你先進去吧，我看着你進去我再走。”
“好。”月因因拗不過她，又想着反正是在南禺山，也出不了事。
風鈴看着月因因的背影，輕輕說：“再見了，因因。”然後一個人回去了。
翌日，月因因醒來，頭昏昏沉沉的。宿醉難醒的感覺，月因因許久未曾體會了，皺了皺眉。
今天倒是個大晴天，不知道心情會不會也和這天氣一樣。
月因因起來給阿花澆了水，把它放到外頭曬太陽，自己一個人坐在窗臺下看書。
令玄過來看她，兩人一個在窗外，一個在屋內，隔着一道窗臺，令玄的眼就這樣望進月因因的眼裏。
月因因忽然心中一顫，那種怪異的感覺又上來了。她感覺到自己的額間花似乎又出來了，可是她不知道怎麼回事。
月因因討厭這種心情被打亂，不受控制的感覺。她有些生氣，一揮手，關上了那扇窗。
令玄被這“咣”的一聲響，弄得不知所措。因因這是在生氣？自己又怎麼惹到她了？他踱步到月因因的房門前，擡手敲了幾下：“因因？”
過了半晌，月因因纔過來開門，此時她已經恢復往日清冷疏離的樣子：“有事？”
月因因的語氣有些生硬，令玄沒在意，開口道：“我有事要回衍墟一趟，跟你來說一聲。”
“嗯。”月因因表示自己知道了，再沒有多餘的反應，伸手就要關上門。
令玄手撐在門邊攔住她，月因因秀眉微蹙。
“我做錯事了？”令玄小心翼翼地問她。
“沒有。”月因因依舊是冷冷的語氣。
“那爲什麼生我的氣？”他很委屈。
“我，”有嗎？月因因認真地想，自己現在的行爲可不就是在對令玄生氣？可是他又沒做錯什麼，自己生什麼氣？就連她也說不清。
令玄執着地等着月因因的下文。
“我也不知道，對不起。”月因因語氣有些低落，她也不知道自己這是怎麼了。她需要好好理一理自己的思緒。
“沒關係的，因因。也許你只是有些事情暫時還想不明白。”月因因最近都心思沉重，他不是不知道。
令玄不知道的是，讓月因因煩擾的完全不是這些事情。
“你什麼時候走？”月因因問他，也許他回來的時候自己已經不在了。
“馬上，一會兒就走。”他是特意過來說一聲的。
“那，你多保重。”這也許是他們見的最後一面了，想到之後他的凌毀之刑再發作自己也幫不上忙，雖然愧疚但是也別無他法，她有自己的事情要做。
“好，等我回來，給你帶三日醉。”
“行。”月因因嘴上這樣說，但心裏明白自己大概率是等不到令玄回來了。紫衣偏偏在這個時候讓他回去，恐怕是故意爲之，要支走他，好讓自己孤立無援。
不過這樣也好，她原本也不想再欠令玄的人情了，這樣再好不過了。
令玄從月因因這裏出來後，帶上人直接回了衍墟。
不知爲何，他總感覺這兩天有些不對勁，但具體原因，自己也說不上來。
令玄心緒不寧，只想早去早回。
而月因因，令玄剛走她就被人帶到了明心臺，說是有事。
明心臺？這看起來是要三堂會審的節奏了，不過他們給出的理由，或者藉口又是什麼呢？
此時正是烈日當空，月因因一人站在明心臺中，周圍還有幾名往日不曾見過的弟子，看起來倒像是被派出來看守她的。爲了她，還真是費了心了。
等了半晌，月因因被曬得有些眩暈，卻還不見有人出來。
終於，有人出來了。
爲首之人是紫衣，跟着來的還有琦瑂，藍翊，竺鬱和居延幾位神君，此外還有一些平日掌管山上內務的仙君。
月因因掃視了一眼，來的都是長一輩，弟子輩沒有人來。
微雲，也沒有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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