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山雨欲来风满楼
几人简单话别,褚倾妍只說今后各自珍重,便率先离开。
她走后,离时欢又去了她這两天住的房间,发现了一张字條。果不其然,今早褚倾妍走的时候一句话都沒对他說,以他的了解,褚倾妍应当是留了信的。展开字條,只见上面写着:
师兄,或许我比你都還要了解你自己,因因是個不错的女孩子。
倒是半句话沒提到她自己,不過這次她是看走眼了恐怕。
這一路上,沁音不在了,寻郅和褚倾妍也都走了,余下几人觉得颇为无聊,就快马加鞭地回去了。
行至南禺山脚下,阳临提议大家暂时不上山,等焚香沐浴好好休息之后再回去。
几人沒什么意见,破天荒的,风铃却是反对了:“還是算了吧,早点回去也好。”往日,她可是恨不得在外面多玩几天的。
月因因觉得有些奇怪,风铃這段时日似乎不太对劲。随着距离南禺山越来越近,她不像从前那般话多,也不再黏着自己。而且,尤为怪异的一点是她好像十分着急回到南禺山,好像在外面就会发生什么可怕的事情一样。
因着风铃的拒绝,众人還是直接上了山,将药交给了微云之后,几人回去休息。
月因因晚上睡不着,一個人去了紫竹林。一时有些感慨,竹林依旧,可是竹林裡的那個人却不在了。
月因因在竹林前立了半晌,忽然听见竹屋裡有动静,推开门进去看。
“令玄?”月因因沒想到,大半夜的令玄会在這裡。
他来這裡干什么?
“因因?”令玄同样不明白月因因怎会来此。
“你来這裡干什么?”两人异口同声,都是错愕。
半晌,令玄先开口:“寻郅让我替他收拾些东西。你呢?”
“睡不着,出来走走。”对于令玄的话,月因因是有怀疑的。令玄和寻郅的关系何时這般好了,需要大半夜的不睡觉给他收拾东西。且她刚刚进来的时候,令玄分明躲躲藏藏的,有什么东西不想让她看见。不過他不說,月因因也不拆穿就是了。
两人坐在门外的石阶上,尴尬地聊起来。
“因因,你和寻郅好像关系挺好的。”令玄旁敲侧击,他总感觉,月因因对寻郅有点不一般。
“嗯。”月因因自己也說不上来什么原因,似乎自己见到寻郅就有那种莫名的熟悉感。一见如故,大抵如此吧。
月因因云淡风轻,令玄心裡就沒那么好受了。因因该不会真的喜歡他吧?不应该啊,她不是那么不理智的人。
月因因看令玄半天不說话,便侧過头去看他,发现令玄盯着自己的额头看。
“怎么了?”月因因手抚了下额头,也沒感觉到额间花,不知道令玄在看什么。
“沒事。”令玄看她额间花還沒出现,稍稍放下心来,他還是有机会的。
“令玄,你的凌毁之刑?”月因因想說的是竟然如此严重了嗎?下雪之时,视力听力都会丧失,以后還会不会更严重呢?
“无碍。反正不会轻易发作的。”令玄說得轻松。
“你以后别再這样了。”月因因淡淡地說。
“這样是哪样?”
“不要再为了我受伤,這样的人情我還不起。”
“沒有,我清楚自己在做什么,也不用你還。”
“令玄,你的一番心意只会打了水漂。我从沒想過伤害你,可是你信不信,如果有一天,到了万不得已的境地,我必须伤害别人才能保全自己的话,我一定会毫不犹豫地這样做的。我最看重的永远是我自己。”這样的人他总不会喜歡了吧。
沒想到令玄听到這番话只是笑了笑,說:“因因,你也不必为了让我讨厌你就這样說自己。
你要是真的這样就好了。可是我了解的月因因别的我不敢說,她从不会为了自己,而剥夺他人的权利。她尊重每一個生命,尊重别人做出的每一個决定,她就是放弃自己也不会去牺牲别人。因为她自己就是這样走過来的,又怎么会,”顿了顿,令玄又看着她說:“所以因因,如果真的有你說的那一天,你要是真能保护好自己,就算是牺牲我,我也会很开心的。”
月因因不知道說什么,两個人就這样看着彼此。
沉默许久,月因因突兀开口:“令玄。”看起来有些别扭。
“嗯?”令玄不知她又要說什么。
“我不是会被美色迷惑的人。”言外之意是,月因因不会因为他长得好看便喜歡他。
令玄笑了,他可沒想過要“□□”。
月因因不知他在笑什么,只听见他說:
“那因因是承认我长得好看了?”虽說形容男子好看不是什么特别好的夸奖,但是如果這副皮相能让月因因喜歡,他還是很乐意的。
“他们都這样說。”褚倾妍,风铃還有刚入山时那些女子都是這么說的。
“那因因你觉得呢?”令玄挑眉。
月因因面上波澜不惊,丝毫不为所动,不回答他這個无聊的問題。心底又有些无奈,看来不管怎么說他都不会死心了。
两個人又聊了许多,大部分都是令玄在說,月因因听着。
“太阳要出来了。”令玄双手撑在台阶上,看着月因因。這一夜,她能感觉到月因因心裡的不平静,她不說,令玄就這样陪着她。
太阳一点一点向地平线上移动。都說平原观日出,可知其苍茫;高山观日出,则得其壮阔,他们這回算是体会到了。置身于其中,月因因突然觉得人是如此的渺小,飘飘何所似,天地一沙鸥。
太阳沒有完全出来,便被乌云遮挡住了,今天不是個好天气。
“看来是山雨欲来了。”月因因喃喃道,又想起令玄的“凌毁”之刑会在雨天发作,赶紧让他回去。
令玄這次答应得很快,他看得出来月因因心绪不宁,应当有什么事情,也不想耽误了她。
月因因回去水云间,离时欢正在找她,說是微云要见她。
“终于要来了。”月因因像是早有预料。
“师兄,裂之术真的有用嗎?”月因因也不相信离时欢了。
“当然,为什么這么问?”离时欢不明白月因因为什么会问這個問題。况且只是去见师尊,怎么月因因的神情像是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一样。
“沒什么。”离时欢這样說,她便信。
“因因,你沒事吧?师尊应当沒什么特别的事情,你不必紧张。”离时欢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說這么多。
“知道了,师兄。”
“那你去吧。”
“嗯。”
月因因一反往常的样子,让离时欢心裡有了不好的预感。
另一处,风铃此时正和阳临一起练剑。自从缥缈间出来,阳临想开了许多,风铃也不再避着他。二人就像普通朋友相处,倒像是回到了最初的时候。
“风铃,你最近剑法进步好快啊。”阳临从還沒回来的时候就注意到了這一点。
“有嗎?”风铃当然知道为什么,只是故意装作不知。
“真的,而且你的灵力也提升得很快,风铃你是怎么做到的啊?”
“我也不知道,可能是最近比较勤快吧。”风铃敷衍他。
“是嗎?那我也要努力点了。”阳临說道。
风铃心裡想,還真是個傻子,她說什么他就相信什么。
见风铃放下了剑,阳临也跟着停了下来。
“风铃,你有心事?”
“阳临,我问你一個問題,你要如实回答。”
“嗯。”阳临认真点点头。
“那個时候,你知道我在骗你的时候是什么心情?”
“心情?风铃,我当时很失望,很伤心,很难過。”
“就這样?”
“就這样。”
“你都不会恨我的嗎?”
“這么說吧,你要是和月因因吵架了,你会恨她嗎?”
风铃一顿,摇摇头。
“這不就对了,只是吵架而已,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吵過就好了啊。”
风铃突然笑了:“你觉得,之前我們那样只是吵架?”有人欺骗他利用他,他居然会觉得只是吵架。若是自己的话,肯定会很记仇,然后睚眦必报,之后就对那個人敬而远之。
“是啊。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阳临如是說。
风铃却不赞同:“若是一开始不是故意的,那之后呢?明知道会伤害到别人却還是這样做了,這就是不可原谅的行为。”
“风铃,你在說什么?”为什么他觉得他俩說的不是一件事。
“沒什么,我只是說,已经造成的伤害不会因为是你的无心之失就此消弭。伤害已经造成,是无法挽回的。”
“可是,风铃,是你的话,我不会怪你啊。”阳临說,他一点都沒察觉自己现在說的话有多让人感动。
不過,风铃也只是感动了一瞬,该做的事情還是要做的。
“可不是每個人都像你這般傻。而且”而且,之前只是利用了他,虽然从感情上伤害了他,其他方面都還好。這次要做的事情就不一样了。
“而且什么?”
“沒什么。”她当然不会把那些话說出来。
“阳临,我先回去了。”她也要准备一下来接下来的事情了。
“好,我們明天再一起练剑。”
风铃笑了笑却沒有說好。
明天?明天会怎样還是個未知数。過了明天,這裡应该会变天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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