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长是人千裡
三個时辰已過,月因因法力已不受限制。两只异兽袭来,堪堪从侧方躲過,她想快刀斩乱麻,却找不到下手的机会。
异兽又岂是這么好对付的?场外之人不禁也为她捏了一把汗,他们只是质疑公平問題,若真出了什么問題,九重天能善了?
月因因也沒灰心,小心翼翼地与之周旋,伺机下手。要与這异兽比蛮力,她自是比不過,只是小心地化解着招式,趁其放松之时来了個指东打西。异兽毕竟不如人心机深沉,如她所料上套了。
此时月因因当然是一击即中,也必须中。下一刻這两只异兽就倒下了,不過只是暂时的,并不致命。异人渊的事情自有定数,外人不能插手太多。
见状,微云便将月因因带回。
這样的结果,场外刚刚质疑的那些人自然无话可說。令玄却觉得,月因因虽有点本事,但方才也有很大的运气成分在。当然很多人和他是一样的想法,认为月因因不過是恰好知道那桩旧事,才這么快就出来。不過也沒人敢直接說出来。
“怎么样?還有异议嗎?”微云沉声问道。
众人沒人再說话,月因因知道大家心裡的想法,但她也从沒想着要证明什么,這样就挺好的。
“既然如此,因因以后便是我水云间的小徒弟了。”微云不容置疑。
众人忙点头称是。
“且慢,我有意见。”此话一出,众人皆是好奇。谁還会在此时触這個霉头,众人瞧去只见這人沒有像這些仙君一样穿白衫,而是一袭紫衣,睥睨众人,看起来谁也不放在眼裡。不過,大家却都不认识。
“這人是谁?”
“不知道!”
“敢在這個时候有意见,不会是什么大人物吧?”
“沒听說過南禺山除了這几位還有什么了不起的人物!”
“這人到底什么来头啊?”
在众人窸窸窣窣的声音中,微云开口了:“师弟,你来了。”
师弟?众人也是一惊,微云神君什么时候有师弟了。
微云看着大家說:“向各位介绍一下,這是我师弟,如今也在這南禺山中,你们唤他紫衣神君即可。”
又是一位神君,众人自然不敢說什么。
微云回到方才的话题:“师弟,不知你对我收徒有什么意见?”
“我对這小姑娘沒意见,”紫衣抬手一指,“我是要他。”
众人顺着紫衣所指方向看過去,原来是令玄。
微云也不多问:“既然如此,那就让令玄做你的关门弟子吧。”
也是,這可是令玄诶,是得由神君带着。
莫名就被安排了的令玄看着紫衣:“這种事情难道不用征求我本人的意见嗎?”
紫衣象征性的一问:“哦?那你愿意嗎?”
令玄十分不给面子:“马马虎虎。”
“切~”旁边的吃瓜群众对此很是无语,還以为他要拒绝呢。
紫衣也不惊讶,简单交代了两句就头也不回地走掉。
之后,大家各自行了拜师礼,也就散了。
回去的路上,风铃是沒想到,自己比试输了居然還有机会拜入琦瑂师门,這种峰回路转的喜悦让她喋喋不休,二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聊着。
风铃问她:“因因,你怎么会知道那個流烟的事情?”
“以前曾经在古书上看到過。”月因因回答。
“哦。咳、咳!”风铃假装咳嗽,试探着开口:“因因,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忘了跟我說?”
月因因皱了皱眉头:“有嗎?什么事?”
风铃真的是不高兴了:“什么事?因因,我們可是朋友诶!为什么你都沒和我說你是九重天的神女?”
月因因不能理解:“這是什么必须要說的事情嗎?更何况我也沒有对你隐姓埋名。”她早就說了自己的名字,按理說风铃這样热衷于八卦的人应该也是听過的。
“因因,其实九重天的事情,關於你,神女殿下的事情,一直都很神秘。這么多年,从沒有任何与你有关的事情传出来。”她是听過九天神女的名字,但仅限于知道她的名字。风铃一直以为,九天神女应该是那种雍容华贵、众星捧月般的女子,或者是那种嚣张跋扈、不可一世的女子,沒想到原来還可以是因因這样的。但是反過来想,因因是九天神女,似乎也不觉得意外和违和,好像本该如此。
“這样啊…,那你现在知道了。”月因因沒把這当一回事。
风铃一直在等月因因的下文,不想月因因只是這样說了一句,就不再开口,反而像是陷入了沉思之中。一時間,风铃還是有点气结,边往前走边說:“因因,我是真的想把你当朋友的,我先去冷静冷静。”
月因因留在原地,只是自言自语:“朋友嗎?”她好像真的沒什么朋友。
月因因還停在原地想事情,风铃已经折返回来。去而复返的风铃双手叉腰,一手拉着月因因,一手拦住了原本走在二人身后隔了一段距离的令玄,气势汹汹地說:“月因因,我要和你单挑。”
月因因看看风铃,又看看令玄,意思是问她为什么要单挑?而且单挑就单挑,和令玄有什么关系?
风铃似乎也觉得自己现在看起来好像有点行为過激,指着令玄說:“他,就当是做個见证,正好也是裁判。”
月因因皱皱眉头:“用不着他,我不和你打。”
令玄倒是乐得看好戏。
风铃不同意:“不行,你必须打。”
月因因有点好笑:“为什么?”
风铃笑了:“我要是打赢了,你就做我的朋友。”
“那若是月因因赢了呢?”令玄问。
风铃:“她赢了,那自然是我做他的朋友。”
令玄调侃:“那看起来,不论输赢,都是月因因吃亏了!”
风铃再度被气得咬牙切齿:“令玄!”
月因因觉得很是无聊,不打算和這两個人在這裡纠缠下去,转身要回去。
可是风铃沒想就這么算了,拿出佩剑招呼過去:“因因,接招吧。”
這下,月因因是不想动手也不能不动手了。不過,她也只是在化解着风铃的招式,并沒有动真格的。打成平手,是不是就能摆脱了?
风铃却是看穿了她的意图,几個回合之后,丢掉手中的佩剑,佯装体力不支:“我不行了,因因,甘拜下风啊,以后我就是你的好朋友了。”
月因因愣怔:這样也可以的嗎?
风铃却当做沒看见她已经石化的表情,颇具男人气概的揽着月因因的肩膀說:“因因,我不生你的气了。”
月因因毫无求生欲:“嗯?你可以继续生气的。”
风铃再次气血上涌,合着她這是白生气了,对方却一无所知。罢了罢了,交個朋友不容易。
這样想着,风铃再度开口:“因因,我生气是因为我拿你当朋友,朋友之间是不应当有秘密的,不是嗎?”
月因因并不认同:“我們认识才多少天?况且,就算是朋友,也未必要无话不說。”
风铃:“我這個人交朋友才不论時間长短,只要脾气对我胃口就行了。至于其他的,你不想說就算了,我对于朋友可以大度一点。”
月因因一言不发,撇开她的手往回走。
风铃在后面喊着:“因因,這可是你自愿成为我的朋友的哦。”
月因因当然還是头也沒回地走了。
水云间
“师弟,我們不是說好令玄由竺郁带着,谁也不插手的嗎?”微云不甚满意,若是令玄被紫衣教导,将来不一定会出什么乱子。
他原本是打算将月因因和令玄都收为徒弟的,但碍于之前欠紫衣一個人情,就答应了不收他,不過條件是紫衣也不能收。沒想到现在紫衣又耍赖了。
微云和紫衣本是师兄弟,紫衣此生的夙愿就是要证明他比微云强,不過這么多年微云从不愿和他笔试。他就把這主意打到了小一辈身上,觉得让他们的徒弟比一比也是一样的。
“师兄,我這叫兵不厌诈。這小子是快好料子,比你那個离时欢有過之而无不及。”
微云倒是沒想到都這么多年了,紫衣执念還是如此之深,還是事事都要赢他。
也罢,日后的事自有命数。
正式拜师之后,弟子们的住处也都换了。
风铃和月因因的房间要分开了,十分不舍。
月因因自然是沒這种感觉再者,沒了风铃,她觉得也许還能清净一点。
不過风铃不开心,拉着月因因的胳膊依依惜别。
月因因沒什么反应,风铃看她這样,嗔怒道:“因因,這该不会是正合你意吧?”
话說出口,风铃就觉得她似乎一语道破真相了?好吧,她又被气到了。
风铃生气的结果就是,拉着月因因的胳膊死活不放。
月因因沒有什么反应,像是完全不在乎一样。其实,在生理上她确实已经不会有反应了,但心理上,她发自内心地不喜歡。
风铃打量着她的表情,也不像以往死搅蛮缠,很快松开手,看着月因因认真說道:“因因,其实我能看出来,你心裡很抗拒别人靠近你。你明明不喜歡的事情,却从来都不說,這样你不难受嗎?”
难受?其实也不会了。克服恐惧和抗拒是她作为神女的必修课。一开始别人碰她,她会呕吐甚至晕厥,后来,慢慢地也就好了,是真的沒反应了。不過,风铃看起来大大咧咧的,能注意到這個還是让她有点意外。
风铃再次拽着她的衣袖:“因因,我以后能去找你嗎?”這次她可是故意的,大有因因不答应,她就不放手的阵势。
月因因无奈点点头,风铃却還不放手。
路過的令玄在旁边看了好一会戏,实在看不過去就啧舌:“十八相送也不過如此。”
回应他的是风铃射過来的眼刀。不過,经過令玄的好意“提醒”,她也有点不好意思了,和月因因约定好经常见面后就走了。
倒是令玄還跟着月因因,像是有什么话要說你。
“月因因。”令玄开口叫住了她。
月因因回头,沒给他先开口的机会,直截了当地說:“令玄,我讨厌你出现在我面前。”
令玄有点好笑,這姑娘說话也太直接了吧。
“哦,为什么?”
“沒人会喜歡别有用心的接近。”月因因把话挑明。
令玄闻言有几分兴趣:“别有用心?我好像也沒有做什么吧?”
月因因一派气定神闲:“难道不是?从你我這次再见面,你就明裡暗裡地打量我调查我,在众人面前又装作与我相熟,拿我做你的挡箭牌,這不是别有用心是什么?”
令玄确实有意要拿月因因做挡箭牌的,但他也只是不想被那些无聊的女人盯上,沒有什么坏心思。是以,這样被人拆穿竟沒有一点心虚,仍旧厚着脸皮說:“虽然你說的都对,但是月因因,我可沒有坏心眼。更何况他乡遇故人,我還不能来叙叙旧了嗎?”
月因因显然不接受這個說辞:“只是一面之缘,称不上故人吧?”
“一年前的你可比现在温柔多了。”令玄似在感慨。
月因因一时无言。一年前?原来才不過一年,就已经物是人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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