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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037:清梦

作者:锅裡鸭
第37章037:清梦

  面是手擀出来的面。

  葱是切碎白绿相间的小香葱。

  热气腾腾的面裡再滴两滴香油,窝上一颗鸡蛋。

  光闻香气就让江玉燕胃口大开。

  原本只是有点饿,一大碗下去竟然還有点不饱。

  江玉燕满足地摸摸肚子,擦拭一下嘴唇,惊奇地看顾长生。

  顾长生手艺不错她知道。

  但能把一碗如此简单的素面煮成這种味道,实在是有一种简朴之极的美。

  吃饱喝足,顾长生交代了林子两句,便回后院了。

  在后院裡拔出长剑,和江玉燕交手,一者沉稳大气,一者飘逸灵动,切磋不分胜负,待两人累了,江玉燕喘息靠在一旁,顾长生收剑闭目,回想刚刚的交手细节。

  她的剑法路子与江玉燕不同,沒有那么迅捷刁钻,却料敌先机,封死对方退路,让对方避无可避。

  同样是天地五绝手稿中的剑法,精妙异常,两人互相交手,也能互相学习对方剑法中的长处。

  两人交手时。

  林子和另一個伙计待在客栈裡,還在讨论她们刚刚吃的啥面這么香。

  “你吃過嗎?”

  “我哪吃過,咱们厨子也不会做。”

  “唉。”

  林子可惜的叹了口气,大掌柜给二掌柜做的,他们只能看看而已,此时后院隐约传来兵器交击的声音,他们对视一眼,不知道为啥经常会有打架的声音,也不敢說,也不敢问。

  可能這就是江湖人吧。

  倒是那两個蓝布衣裤的憨憨,挖了几天酒窖挖上瘾了,每天都不用催,自己起床吃点东西就去挖,晚上天黑了就休息。

  有时還看见他们在找平线,认真无比,生怕把酒窖的墙挖成斜的。

  “你說大掌柜和二掌柜是姐妹嗎?看着不像啊。”伙计压低声音道。

  “你管人家是不是亲的,关你什么事。”林子沒好气儿的道。

  “就是……就是……”

  伙计挠挠头,有时候会感觉有点怪怪的,就是說不上来哪裡怪,他想了想也不說话了,江湖人嘛,哪是他们跑堂伙计可以理解的。

  话题很快转到巷尾半掩们的寡妇身上,人家一個寡妇,丈夫不在了,也沒個好生计,就全靠他们過活呢。

  這么一想,自己多少也是個善人。

  底层有底层自己的活法,林子和伙计低声谈论着寡妇,遇到客人进来招呼一声,便各忙各的事去了。

  夜色深沉。

  一轮明月挂在天空,银辉洒遍了這座小小的城镇。

  昆仑山玉龙峰下,大部分時間都笼罩着阴森凄迷的云雾。

  恶人谷的月光自然沒有那么亮。

  已然入夜,万春流却還在照看着一個小炉子,赤着上身,手拿一把蒲扇,轻轻朝着炉火扇风,对炉上罐子裡散发的难闻气味好似闻不到。

  扇了一会儿火,心中估算着時間,他揭开盖子,又朝罐裡放进去了两种草药。

  在他這间大屋子的后面,還有三间小屋,却是他的‘病房’,除了他会进去外,便只有‘病人’才能进。

  屋裡黑漆漆的沒有亮灯,裡面也安静无比,待药汁熬好了,万春流端了一個精致的小碗,小心翼翼地去了左边那间小屋,片刻后屋裡才亮起一盏油灯。

  小屋角落的一個竹床上,盘腿坐着一個人,一個大汉,一個一动不动的大汉。

  万春流关好门,小心翼翼地用羹勺将药水喂进大汉的嘴裡,却還是有一些从大汉嘴角漏出来,顺着脖子流到赤着的上身,万春流也不觉烦,只是用布擦拭一下,便继续喂他。

  這药本就是按常量的多一些熬的,将一碗慢慢都喂完之后,万春流出了口气,好像很累一般,瘦小精悍的身子微微佝起,委顿在旁边的椅子上。

  大汉自然是燕南天。

  這些年来,他想尽了办法医治,燕南天却依旧是這副活死人状态,别說是动了,就连睫毛都沒颤過一下。

  燕南天十四经脉已毁其八,能吊着一口气已是当年武学修为无比深厚的结果。

  “唉……”

  万春流摇了摇头,叹息一声,用手撑起身子,从椅子上站起来吹熄油灯,略带蹒跚地带上门回去休息了。

  他却是沒看见,关门的时候燕南天的喉咙轻轻抽动一下,仿佛在吞咽卡在嗓子裡的药汁。

  十几年前带着還是婴儿的江小鱼与一口棺木独闯恶人谷,实在托大了,被人利用江枫夫妇的尸首和孩子生生困到如今,成了一個废人。

  江玉燕已去睡了,顾长生站在院裡,望着满天星斗,不知在想什么。

  低头,真气运转至手掌,气力合一,一掌拍向旁边墙壁。

  砰的一声灰尘四起。

  屋裡亮起了灯,不多时,江玉燕披件衣服打开门朝外瞧。

  “沒事吧?”

  “无事。”

  顾长生摇了摇头,江玉燕拍着嘴又回去睡了。

  打了两桶水进屋擦拭一下身体,冲洗一番,换上宽松的袍子,江玉燕不满地睁开眼看她动作。

  “吵人清梦。”

  “梦到什么了?”

  “梦到院裡的山楂开花了。”

  “才种下去就想着开花,芽都沒发。”顾长生轻笑着躺下了。

  隔天醒来,江玉燕瞧着墙上的掌印琢磨,“你打的?”她回头问。顾长生点点头,见江玉燕也跃跃欲试,拦住她道:“你再来一掌,墙该塌了。”

  江玉燕熄了心思,暗暗估量那一掌的功力。内功入门之后,便不用刻意去修炼,而是日常习武的一招一式俱会消耗内力,以此缓慢增长,一般来說,并沒有速成的办法。

  只是有些人经脉天赋异禀,习武之时内力流转的快些,便增长的快些,有些人天资愚钝,内力运转晦涩,甚至容易走岔了气,反而伤身。

  她与顾长生皆是每日早课晚课勤耕不辍,平时想到什么关键诀窍也会立刻去练习一番,剩下的時間都是静静思索五绝神功裡的难点,内力倒是沒有落下来,实力每天都在积累。

  此时清晨,两人站在院裡一個东一個西,互不干擾地各自练了几轮剑法,她们一個眉眼如画,出剑轻灵无比;一個英姿飒爽,一招一式干净利落。

  若是有人在旁,定会鼓掌叫好。

  如此场景,日日在這后院上演,可惜沒有人可以站在一旁观看。

  收剑吐息,江玉燕额头上沒有多少汗水,只是呼吸稍快而已,顾长生也是一样。

  两人一前一后入了客栈前堂,随着‘大掌柜’‘二掌柜’的招呼,落座食用早餐。

  今天是发工钱的日子,顾长生算好了账,江玉燕拿出碎银和铜钱,一個一個给他们发下去,看他们高兴的样子,自己也觉得愉快。

  “林子,就沒想過成個家什么的呢?”见林子拿到钱又在琢磨去找那半掩门的寡妇,江玉燕随口问道。

  林子一愣,笑道:“二掌柜的說笑了,我這样子哪有姑娘看得上。”

  “要是真喜歡那個寡妇,也可以考虑考虑。”江玉燕也笑道。

  林子闻言一琢磨,嘶……

  江玉燕却沒再管他了,见到挖酒窖的两個蓝布衣裤壮汉也排在后面,奇怪的看向顾长生,她不记得這两個人也要发工钱。

  顾长生也摸了摸发梢,奇怪道:“你俩在這儿干什么?”

  大蓝怔了一下,牙齿漏着风道:“不是发工钱嗎?”

  “那是给他们发工钱,你们吃住都在這儿,发什么工钱?”

  “可他们吃住也都在這儿……”大蓝有点不解,隐隐還有点委屈。

  顾长生又怔了怔,是這個道理,但……

  “算了算了,发一点吧。”顾长生摆摆手,让江玉燕给他们哥俩发了几個铜子儿。

  ——俩人還沒干够半個月,也沒办法给太多。

  蓝衣布裤的两個汉子握着铜子,看上去沒一点不愉快,脚步轻快地又去后面挖酒窖了。

  “俩夯货……”

  江玉燕和顾长生都看着好笑,到现在還不知道這俩人的名字。

  “是不是你给他们出的主意?”顾长生忽然转向林子道。

  林子语塞了一下,低头道:“酒窖挖完還要布置,来了酒也要搬运,我便劝他们留下来当個伙计也不错,而且他们二人也练過一些把式,遇到不开眼的混混也不能总是劳您两位出手……”

  一番话也是說的在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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