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008.《梅兰芳》组,初露锋芒!
“让开,都特么的给让一让,一点眼力见沒有?”
“来来来,所有人往我這边走,服装组,走,跟我走……”
“来個光替,对,就站那儿,转過来,对,别动。”
“艹,叫你他么别动,還动,谁找来的人啊!”
怀柔影视城明清街,此刻凌晨五点,人声鼎沸,十分喧闹,大概一两百人记载狭窄的巷子裡,换衣服的换衣服,吃早餐的吃早餐。
从巷子這一头往那一头望去,全部都是人头。
大部分群众演员们表情麻木,被《梅兰芳》剧组的工作人员们呼来喊去。
此刻天還沒亮,刘汉生已经带着苏晨在這站了一個多小时了。
对面是今天拍這场戏的戏馆子。
《梅兰芳》讲的就是京戏,京戏讲究的就是氛围。
陈凯哥又是個对影像画面极其讲究的人,所以他的剧组,一般光是道具组置景,就得提前两三個小时入场。
周遭除了灯光组打出来的灯之外,四面八方都是黑的。
对面的戏楼子上挂着牌匾。
上面写着“题壁楼”三個烫金大字,這是個两层戏馆,二楼還有贵宾席。
放在那個年代,是個了不得的戏园子!
整体是清末的建筑风格,朱红漆配镂空的门楼,四面环绕,顶楼呈三角形,可以拢音。
花了两個月一米一仿老戏园子搭建的。
建好之后,道具组裡面的做旧师父又花了一個月,上上下下所有细节精致做旧。
现在从外面看上去,就像是古迹一样,哪裡有搭建出来的任何一点痕迹。
裡面大概能容纳将近一百多号人坐着看戏。
“瞅瞅,瞅瞅這置景,讲究不?”
“光是拍個戏,就建一條街,别人搭建的民清格局的院子都看不上,這就是大导演。”
刘汉生目光裡面充斥着向往。
他砸着嘴:“光這戏楼子,就花了两百多万,在這裡面一共就三场戏,拍出来估摸着占不到电影裡面的五分钟。”
“咱就不說這服化道,演员,工作人员的费用,光是這景儿,平均摊到每秒钟就是六千六千六百块钱。”
他回头瞅着苏晨:“這要是加上演员,道具,加上后期剪辑和宣发的费用,一秒钟就是一万两万块钱。”
其实不用刘汉生說,苏晨自然也知道。
他点点头:“要不怎么說拍电影就是烧钱呢。”
刘汉生這還是见识少了。
搁在后面几年,一部电影两亿,三亿,甚至是四五亿都很常见。
“走,导儿在隔壁的帐篷裡。”
刘汉生拍了拍苏晨的肩膀:“今天给你找的是大特约,光是词就有两三句,還是和孙宏雷对戏,哥们牛逼不?”
来的路上,刘汉生光是问“哥们牛逼不”這句话,就已经问了七八遍了。
纯新人,一上手就和孙宏雷对戏,還有台词。
這是真的很牛逼了。
显然,他对于自己给苏晨找的角色很满意。
相当的满意。
两個人挤着人,顺着路,穿過大量的群演和工作人员就进了帐篷。
“汉生,你咋才来,快快快,导儿在裡面呢。”
一拉开帐篷帘子,裡面的人全部抬头。
呦呵。
满帐篷的熟人。
当然,仅仅是苏晨对他们熟,他们对苏晨并不熟悉。
不過不重要,以后都会熟悉的。
帐篷最靠裡面的躺椅上,坐着黎鸣。
曾经香江的四大天王之一,现在穿着一身长衫,斜斜的靠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整個人充斥着文艺的气息。
他脸型温婉,气质柔和,沒有那么锋芒,据說当时陈凯哥定角色,一眼就定了黎鸣。
他右手掐着一根烟,手裡捏着兰花指,正在琢磨着京戏演员手腕上的感觉。
旁边那個一脸脏兮兮,穿着破衣的身材比较高大,他带着個镜片都碎了的眼镜儿,侧面对着苏晨,见有人来,回头撇了一眼,冲着苏晨眯着眼笑了笑,又板起脸回過头去。
看样子,是在那默戏呢。
這不孙宏雷么?
从前面走過来一個抱着监控器的场工,看样子沒睡好,一脸黑眼圈。
“麻烦让一下,让一下……”
错身而過的时候,苏晨在他身后看见了一個老爷子。
他脸上白底黑边油彩墨,化妆师在旁边忙前忙后,老爷子腰板挺的笔直,拿腔拿调的哼着曲儿。
老戏骨王学圻!
再往前,就是正在新换上的监视器前面坐着的陈凯哥。
他穿着军绿色的马甲,手裡拿着对讲机,正在从监视器裡面盯着现场的置景。
到了近前儿,刘汉生背着手站的很标准:“导儿,您看看,来饰演您說的那旦角儿的,我哥们,戏绝对沒問題。”
陈凯哥沒回头,指着监视器說道:“這裡面,戏台子旁边這儿,這儿,对,這瓷器谁放的?沒看错的话,這是粉彩百子竞渡瓶吧,寓意是多子多孙。”
“這瓷器是那时候观音庙裡摆的,或者娘们房裡摆的,你摆這戏楼子裡是什么意思?”
陈凯哥听上去有点生气。
“多子多孙?咱们今天拍的是戏子啊,還是婊子啊?”
“怎么沒点常识呢?”
“旁边那個红蝠粉彩的瓶子,摆過去,另外那個清康熙的五彩鱼莲瓶摆過去,一個是洪福齐天,一個是年年有鱼,哎……這才像那么回事儿。”
虽然沒有第一時間理会刘汉生,刘汉生還是回头偷偷冲着苏晨比了個大拇指的手势。
“凯哥导演真是细啊。”
這边忙完,陈凯哥這才回過头,在苏晨身上打量了一眼,歪着脑袋。
苏晨站的笔直,等待着陈凯哥的审视。
“知道找你演什么不?”
苏晨摇了摇头:“不知道。”
陈凯哥笑了笑:“今儿找你演個旦角,会京戏不?”
刘汉生急忙眨眼睛,示意苏晨点头說熟悉。
可是苏晨却摇了摇头:“不会京戏。”
這句话一說出来,刘汉生脑门上的汗就下来了。
其实他也不知道苏晨具体要演啥,只是知道陈凯哥让他找几個能演旦角的,要和孙宏雷对戏。
那就是形象好就行。
总不能满脸络腮胡子的壮汉演旦角吧。
所以他才拉着苏晨来演。
万一要是沒看上,這一早上的牛逼白吹了。
“那就行了。”
陈凯哥点点头:“不熟悉就对了。”
他看了苏晨半晌,皱起了眉头,道:“還是看不太出来,得扮上。”
刘汉生急忙招呼道:“好嘞,现在就去扮上。”
說完,他就准备带着苏晨去化妆组那边。
陈凯哥安排妥了,回头准备继续盯置景,可沒想到苏晨并沒有马上走,而是忽然开口說道:“陈导,那几個瓷器瓶子,摆的位置可能不对。”
原本准备推着苏晨去化妆的刘汉生背后一麻。
同样,能够明显的感觉陈凯哥的背影也是一怔?
他缓缓回头:“哦?”
苏晨不卑不亢的說道:“那個粉彩百子竞渡瓶该是摆在二楼的左侧座儿上,還有粉彩红蝠大盘,应该摆在二楼的正座儿上。”
“清康熙的五彩鱼莲瓶摆在右侧座儿上。”
“您问问道具师,应该還有個粉彩百蝶瓶,该是放在后面的。”
话音落下,后面帐篷的孙宏雷,黎鸣,包括老戏骨王学圻都不由的回头往這边看過来。
刘汉生额头上黄豆大的汗珠已经掉下来了。
他咕唧一声咽了口唾沫,轻轻的碰了碰苏晨的衣服:“兄弟……”
“你知道你在干啥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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