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竹屋会面
沉渊听出九悠语气很是轻松,知道她起码沒被虐待,稍稍放心。
而乌穆已经从地上爬了起来,伸手扶住一旁的竹子,才能站稳。
沉渊不理解:“五百多年来,你都沒有修炼過嗎?沒有還手能力就算了,连自己调息都做不到?”
乌穆摇摇头:“你不懂。她越盛,我就越衰。此消彼长,永不会停。”
沉渊道:“這么說来,她和你的性命是连接在一起的?”
沉渊突然想逗他一下:“那你就不怕,她死在我师妹手上?”
乌穆:“……”
他沒回应沉渊的话,反而是拍了拍手,似乎恢复了一些力气,就跟沉渊說起了正事,“你们不是想知道《冥界正典》的原理嗎?我来告诉你们吧,当初我沒了改变乌族精灵的命运,试過去寻這本书,知道命运才能改变命运嘛。但是,其实這本书有一点非常诡异,那就是它只会反映出和本体有关的事。有本体的,会直接显示本体的命运;沒有本体的,才会显示灵魂的命运。但是我想,冥界之中的亡灵,应该不会看到《冥界正典》這种级别的宝物,因此我对這一点,并沒有驗證過。”
沉渊想到刚刚获得新灵体的九悠,那么她在第一次打开《冥界正典》之时,岂不是只看到她的灵魂相关?
而他自己……
沉渊想到当时看到的,說他的使命是为冥界而奉献自己,并且他的眼睛,可以用作泉眼,保冥海和冥界无忧。
当时他读出来,并沒有什么反应。他以为,那些都是十分遥远的事,到那個时候,他肯定更强,也更有责任感了,理所应当为冥界做事。
那么九悠看到的,会是什么呢?她在他读出自己的命运以后,眼底的担忧和哀伤一览无余,会是因为他的宿命而感到难過嗎?
乌穆拍了拍手,拍掉了手上沾的泥土,“刚才小猫看到的《冥界正典》,肯定和她這條猫命有关,却和她的灵体无关。猫的命运想想就知道,不光寿命短,在竹林裡沒人照顾,凡事就都得靠自己。”
随即他就轻蔑一笑道:“但是我家小猫的可比你们想象中厉害多了。”
沉渊回過神来,想說的:她吸走了你五百年的灵力,当然厉害。但是他沒有說出来。
九悠還在厉害的小猫手裡呢,他一边应付乌穆,一边时时注意九悠那边的动静。
附近长着开花竹子的竹屋嗎?会在哪裡呢?
不知道其他几個人和傀儡魔女,会不会找到那裡去。
乌穆和小橘猫分别拖住他和九悠,又是为了什么呢?
沉渊刚产生這個念头,就听到了奇怪的嘈杂声变多了,而九悠的声音夹杂其间,逐渐听不真切。
原来,果然是其他四人因为离得老远看到了开花的竹子,就直奔竹子而来。
沒想到的是,他们的小师妹九悠,居然已经到了,身旁還跟着一位不明身份的,容貌昳丽的女子。
女子见到他们几個,也不怕生,只是笑眯眯地看着他们不說话。
這让业堒心裡直犯嘀咕,忍不住跟炽阳小声說到,“四师兄,你說师妹旁边那個,会不会是狐狸妖精?虽說我們冥界灵气充沛,一般只有精灵,但是出现心术不正的妖,也不是啊可能,对不对?”
他越說声音越小,需要炽阳凑近才能听清,“我看過不少有关狐妖的话本子,說是狐妖向来擅长蛊惑人心,确定目标之后,就会采阴补阳,从而维持自己的美貌,提升妖力……”
他俩窃窃私语的時間裡,九悠因为来的人不是沉渊,而兴致缺缺地随意打了几声招呼。
傀儡魔女依旧和松柏站在一起,见九悠不正眼瞧她,她也沒生气。因为她的注意力也在小橘猫身上。
她只看一眼就知道,小橘猫的灵体比金成要好。修为更加深厚不說,還因为小橘猫逐修炼的功法并不正派,肯定能更好地让她适应。
那天她能抓住落单的金成,靠得是她原来那具小孩身体,让金成放松了警惕。
见到九悠后,她才明白,为什么金成在她面前,会那么好骗。
說实话,她从第一眼见到九悠,就看她不顺眼。
凭什么她可以肆无忌惮地想睡就睡,還被师兄任劳任怨地抱着?凭什么她虽然腿不能动,但是五官灵动,可以表达出那么多种情绪?
不像她做出来的傀儡,個個呆滞笨拙。
所以,她才想要九悠的声音,就是为了破坏這份美好。让她的几個好师兄,都为她发愁,却无能为力。
想到這個场景,她就觉得痛快。
不過现下,她要想的是,怎么把這只猫的灵体收为己用。她還要和其他几個人比试,暂时不能脱身,只能先留這只猫自由片刻。
“沉渊怎么沒来?”
傀儡魔女语气随意地问九悠,而九悠托着下巴,看了一眼松柏,实在是不明白,傀儡魔女想要假扮金成,却一身的破绽,他怎么会看不出来?
就单說這称呼,金成向来是跟师父叫一样的。比如老二、老三,到九悠时,则是小六儿。
松柏被九悠瞪了一眼,沒有說话。但是他的目光在九悠身上不着痕迹地打量了一阵,想确定乾坤袋在谁身上。
“我三师兄忙着赶坏人呢,一会儿就来。”
九悠在别人面前向来不吝于给他面子,并沒有直呼其名,转而叫回了三师兄。
“如此,面对法力這么高强的妖怪,他居然舍得留你一個人面对?”
傀儡魔女阴阳怪气地說了這句话,看来她已经认定小橘猫是妖了。
這個說法明显和乌穆說的有出入,原因会是什么?乌穆心裡认定小橘猫是自己的爱侣,所以把她說成精灵?還是傀儡魔女胡說八道的?
而业堒听到傀儡魔女的话后,激动万分,冲上前来就抓住她的双臂使劲摇晃,两眼放光地大喊,“啊啊啊我终于猜中了一次!果然她是狐狸精对不对!”
除傀儡魔女和小橘猫以外,其他人都习惯了业堒一惊一乍的性格,也明白他对人间话本子的热爱,因此当下并沒有什么反应。
但是傀儡魔女就觉得怪异非常,她毫不客气地打掉业堒的两只手,嘴上恶狠狠地說,“再敢碰我,门牙都给你打掉!”
业堒捂着被她轻轻一碰,就好像受到内力冲击一般剧痛的胳膊,眼裡虽然满是不可置信,却沒敢再說什么。
哪怕是提醒她“同门师兄弟之间不可自相残杀”,他也沒敢提。
但是他以前受了九悠的启发,苦思冥想過后,养成了随身带小本子记录生活日常的习惯,這下他翻开来刚要记录,愕然发现本子上已经记满了“大师兄吼我了”、“二师兄不理我”和“四师兄拍我的头”等等简短的话语。
但让他回想,他却怎么也想不出,他记這些话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這让他对自己的前途感到了迷茫。
小橘猫笑眯眯地看着傀儡魔女和业堒的打闹,尽管她从傀儡魔女的眼裡并沒有看出善意,她還是按照她的原计划,余光在暼到九悠因为知时鸟的叫声,而找了個地方陷入梦境的九悠后,她笑意盈盈地对一众精灵說,“我這小破屋多年不见客人,和各位既然有缘相遇,那都是缘分。希望大家都能在屋内歇歇脚,喝喝茶,等最后一位红衣服的小公子前来也不迟。”
“小公子?你见過三师兄了?可是为什么三师兄沒有和九悠在一起?你对他做了什么?”
炽阳說话向来颐指气使惯了,沒确定小橘猫是敌是友之前,他并不想对小橘猫客气。
漂亮女人嘛,他在岁央城府中见得多了,自认为不会被蛊惑。却忘了他明明因为偷看曼珠沙华,差点儿就被带跑了,沒办法跟九悠交代。
小橘猫文雅地提起袖子,遮在脸上,挡住了笑意,他们只能看见她的眼睛。
她說:“你们的三师兄,现在正安然无恙地待在一处地方,那裡不缺竹沥,他也沒有对手,所以他不会有任何危险,你们且放心。”
炽阳显然并不相信她的說辞,狐疑道,“我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在拖延時間?你从刚才见到我們起,可就沒介绍過自己。而我們,可是来自五行宗的,坦坦荡荡,告诉你也无妨。”
小橘猫又是一阵含蓄的笑,对他的并不友好的言辞并不在意。
她看了一眼蜷缩在床上睡觉的九悠:“我的话你们不信,她的话你们总要信吧?”
话音刚落,她就展示了她的本领——隔空就把九悠从床上,抓在了自己手中。
九悠莫名其妙被這番动作惊醒,睁开眼环视一圈,虽說沒有生气,但還是语气不友好地质问小橘猫,“大力士,你是不是在用我展示你的力气啊?我跟你說,你這样說不对的,因为你面前的這些個公子,可是和你的老相好……”
九悠“不一样的”四個字還沒說出口,就被小橘猫捂住了嘴。为了防止她再說话,她索性封住了她的声音。
九悠什么时候受過這种委屈?就算发不出声音来,也要用表情表达自己的不满。
而沉渊,在九悠睡觉期间,因为久久沒有听到她的声音,已然放弃守在原地,踏上了寻找竹屋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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