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变故横生
“生气？愤怒？无可奈何？”
他环顾众人：“這些情绪我日日夜夜都会经历一次循环，可是有用嗎？”
他越說声音越透出寒气，甚至還冷笑了一声，“据說那新魔王只是個小女孩儿的样子，我們被一個小女孩儿玩弄，却毫无反抗之力，你们說可不可笑？”
真正的小女孩儿九悠捏了捏沉渊的手，沉渊低头看她时，只看到她头顶的黑发。
她這次出远门怎么沒戴传音蝶？
沉渊收回目光。
她想戴就戴，不想戴就不戴吧。
业堒一向话多，按九悠的话說，就是废话多得要死，只不過用来找打罢了。
但是此刻，他早已被這么多的眼盲仙女吓到。沒想到出师门沒過多久，他就经历了這辈子最可怕的场面。
以前自己也沒少看可怕的东西啊，怎么這次就无法接受了？
是因为师父虽然毒舌，但其实把他护在羽翼之下，护得周全？
還是仙女们原本精致美丽的外表，和失去光彩的双眼对比過于强烈？
他本来不信邪，還穿梭在仙女们的面前。但是他越看，就越走不动路了。
太让人生气了。简直就是被人骑在头上，還朝着脑袋反复攻击。
金成身为大师兄，這次却沒有阻止业堒略显不礼貌的行为，因为她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自然也看不见业堒做了什么。
而九悠和沉渊的目光，却缓缓落在了她身上，将她从头到脚，打量了個遍。
不是怀疑她的身份，沒有人能在幽冥君面前隐藏自己。
九悠和沉渊找的，是她身上的伤处。
很明显，眼盲的仙女们，包括曼珠沙华這样的女精灵，都不是天生眼盲的。导致她们残疾的原因，不难猜出，是在傀儡魔女出现之后的事。
傀儡魔女最擅长什么？
除了制作傀儡隐藏自己，另一個最重要的能力，就是附身在其他女子身上。
在九悠他们和傀儡魔女交手的两次经历中，傀儡魔女先后附身金成和沐锦。
如果仙女们同样被傀儡魔女附身過，并且在傀儡魔女离开后，失明眼盲，那么金成和沐锦，肯定也不会幸免于难。
九悠临走前去找過乌穆和沐锦，沐锦還是和傀儡魔女离开时一样，无声无息地休养，看起来就像睡着了。
而单看乌穆的反应，沐锦和孩子应该都沒有生命危险。
所以那么短的時間之内，九悠无法看出闭着眼睛的沐锦是不是也失明了。
而金成……
金成這么长時間以来，五官正常，腿脚正常，右手也能拿剑拿匕首，如果她被傀儡魔女附身過后，留下了伤处，那唯一的可能，就是左手和身上被衣服遮住的位置了。
但金成不知道九悠、沉渊和业堒已经知晓她是女子身份了，她還以为自己是他们的大师兄。因此九悠沒办法直接告知，要帮她检查身体，其他两個人更是不可能。
九悠和沉渊這么想着，目光久久徘徊在金成的左手上，想看出一些問題。
幽冥君不服气道：“只要這冥界還在老夫的守护之下，魔界余孽，必然会为他们做的事付出代价！”
三禹公子身为比幽冥君低一级的仙君，居然对幽冥君的话不屑一顾，還扬起下巴对幽冥君說，“空话谁都可以說，上神倒是拿出個办法来啊！”
幽冥君正要发作，身边的九悠却抢先一步质疑三禹公子，“仙君如此大费周章，愿意帮曼珠沙华带话给我們，不就是叫我們来想办法的嗎？”
她语气一转，有些嫌弃，“其实吧，严格算起来，是三禹公子答应了众仙女，却解决不了，才有求于我們，是不是态度也得放端正些呢？”
九悠话音刚落，就有一個急性子的仙女立刻出声为三禹公子辩解，“不是的，如果不是公子帮我們赶跑傀儡魔女，還收留我們在禹相台住下，我們早就不知道是什么情况了，公子对我們有恩，其实，就算永远看不见，小仙也心甘情愿！”
九悠数了数她头顶的金粉萤虫，数到二就沒了，說明她正是一见面就亲切挽住三禹公子的二号仙女。
她面对二号仙女语气急切的话并沒有生气，只理智回答她到，“那是于你而言。于我們师徒来說，我們原定的计划被打断，师父身为上神，却被小辈戏耍，师父做错了什么，要被如此对待？”
“你们——”二号仙女不禁语滞。
“她說的沒错。”
三禹公子忽然出声，并且与此同时，他展露出了与先前的玩世不恭，更加严肃的神情。
“我确实存了让你们帮忙的心思，這点我不否认。但是想必你们多多少少都听說過我的来历，我习惯了上战场，擅长指挥，也擅长冲锋陷阵，却不擅长隐忍不发。”
不知是不是九悠的错觉，她好像在他停顿之时，听到他轻叹了一口气。
然而他接下来說的，却是，“比起我而言，上神对冥界的责任更重。既然我們能团结，为何一定要作无谓的争吵？反正吵来吵去都是一個结论，不是嗎？”
說完，他看向低头不语、沉默良久的金成。
九悠沒想到他只用了這么短的時間，就看出了金成的不对劲。這說明，他一直在有意识地观察他们师徒几個，并且已经有了一些判断。
判断出的结果，肯定是他们会帮助于他。
他沒猜错，但是條件要事先讲清楚。毕竟对彼此来說，三禹公子還是他们眼裡的陌生人，并且从来沒有展示過友好的态度。
九悠心中有了计较，才去观察幽冥君的脸色。
沒想到幽冥君沒有說话，不光是因为被九悠抢先一步，而是因为他屏气凝神，在用神识关注什么动静。
九悠立刻闭紧了嘴巴，生怕自己打扰到他。
而幽冥君收回神识以后，說了四個字，“来者不善。”
他還狐疑地看向三禹公子，问到，“你得罪人了？”
三禹公子无所谓道：“有啊，還不少呢。”
幽冥君“哼”了一声，转過脸去，沒多久又看向三禹公子，還是忍不住提醒他，“来了。你准备。”
九悠对二人的对话半天摸不着头脑，但也意识到肯定出事了。
对于他们几個弟子来說，进禹相台要花一番功夫。但是对于冥界其他的仙君，甚至上神来說，就是不同的情况了。
九悠紧张地走到院门前，倚在门边，探身向外看，看见的依旧是白雾。
但是既然幽冥君已经听到动静了，那来人肯定离這裡也不远了。
果然沒等九悠窥探的姿势保持太久，一群身穿黑衣的鬼差就径直冲进了院子裡。
他们身上穿的是鬼差都会穿的黑色衣裳，和押送亡魂的鬼差不同的却是，他们的衣服明显看起来面料要更好，衣襟上還有径直的绣花。
九悠背靠着墙，一副随时要往外跑的样子。
鬼差们也沒理她，過了刚进院子裡，看见众多眼盲仙女的震惊，和对幽冥君礼貌行礼過后，领头的鬼差对三禹公子直言，“有仙君告发，說公子私自在自家院内，行魔界之迫害诸位仙女的行径。本差秉公向来秉公办事，既然公子院内果然藏了如此之多的失明仙女，公子是不是得考虑，和本差前往玄律司，在司刑官面前，证明公子的清白吧。”
九悠不知鬼差来竟是出于這种原因，她连忙看向三禹公子，希望他能把话說清楚，她不想浪费時間在這种一听就要花许多時間的事上，還得找愫忧君和两個师兄呢。
但三禹公子几乎沒思考太久，就說，“行，本仙君跟你们走。但是先說好，如果司刑官最终判我无罪，你们要怎么赔偿我？”
领头鬼差似乎很了解三禹公子的风格，对三禹公子的话连個抬眼皮的动作都沒有，依旧垂眼表示恭敬地对三禹公子道，“司刑官大人不会冤枉好人，也不会放過坏人。如果最终司刑官大人判定公子无罪，公子自然可以請求赔偿。”
九悠内心吐槽：一通废话。
三禹公子感受到了来自“老油條”的客套话敷衍，拂袖而去。
领头鬼差连忙跟在他身上。知道的，明白三禹公子是犯事被押走的，不知道的，看他的气势，像是要带兵出征了一样。
离开院子之前，排在末尾的鬼差回头看了九悠一行人一眼，眼神古怪。
九悠低头看了眼自己哪裡不对劲，沒有找到错处。她为了方便出行，身上穿着的，是和师兄们相同款式的干练武服，长发束成高马尾。
但是這不至于让鬼差以为，她就是男子吧？
所以，鬼差奇怪的，是她为什么沒瞎？
九悠恶狠狠地回瞪了鬼差一眼，让鬼差倒吸一口凉气。
其实九悠就是仗着幽冥君在，鬼差不能拿她怎么样，狐假虎威一下而已。
幽冥君目送一众鬼差离去，感叹了一句，“原本我們是客人，现下却如同鸠占鹊巢了一般。”
他转头看向诸位焦急讨论如何是好的仙女们，清清嗓道，“别急。能不能還三禹仙君的清白，還要看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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