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神识融合
還好海魁沒有复杂的脑回路,它只是静默了一阵子,表示不理解之后,就继续說,“他……也就是你们說的老魔王,很快就离开了。因为冥海之内万年不变,像他這样的稀奇东西,是走到哪裡都会被盯住的。冥海裡面沒有议论他的声音,就說明他不在了。”
九悠问:“那后来呢?它消失以后,冥海发生了什么变化嗎?”
海魁的触手随着它的情绪越来越松弛,而变得沒那么僵硬,在海水中时而漂浮,时而升起一两根。
听了九悠的問題,它才开始回忆,“嗯,同样是因为冥海万物可万年不变的原因,一点小小的变化,就足以让我們察觉。”
九悠听得累了:“那你们察觉到变化了嗎?”
海魁摇了摇“吸盘”:“沒有。”
九悠:“……”
沉渊正要打個圆场,免得九悠說着說着暴躁起来了,却感觉自己的袖子被人拉了拉。
他回头一看,恭敬道,“仙君。”
医鬼点点头,忍不住提醒他,“别忘了我們来的目的是什么,别再拖延時間,我還想早点见到松柏,和炽阳那两個孩子呢。”
沉渊還沒来得及回答,忽然听九悠指着一处位置奇怪道,“是我眼花了嗎?为什么我看到了二师兄?”
医鬼连忙看向九悠指的方向,果然看到了熟悉的身影。他面上一喜,就要走過去,松柏却凭空消失了。
但奇怪的是,消失之前,众人看到他好像推开了一扇门。并且,他的身影看起来并不稳当,周身有虚影做成的阴影,像是九悠见過的某种立体画,并不真实。
冥海之内居然会有房子?是用来给谁住的?
众人疑惑的目光纷纷看向沉渊。
沉渊也有些不解:“我在冥海生活的十几年裡,从未在冥海裡见過人和宅院。自冥海裡飞升的上神,都住在冥海之外,怎么会仍然選擇住在冥海裡?”
九悠想到沉渊以前說過:“灵体入水之后,为了不溺水,需要不断消耗灵力,不像原身一样自由。我就是因为有了水做的灵体,才能自由入水的。如果冥海的灵物飞升成仙后,拥有了更加灵活的身体,怎么可能這么委屈自己,即便是日日不间断地消耗灵力,也要强行住在冥海之中?”
沉渊点头:“正是此理。”
既然沉渊不知道原因,那就只能问住得更久的海魁了。
海魁這才跟众人解释:“其实常有灵物提起,会在冥海之中看到人。但是我們都是当成传說来听的,因为并沒有過实际上的接触。”
“直到一個老神仙为了采草药,来到冥海,才跟我們解释說,冥海的正上方,是一個名叫通天岛的地方,我們有时候看到的人影,其实是通天岛上的人投下来的影子。因为冥海很深,而通天岛很高,其实只有少数光线好的时候,我們才能看见。”
九悠恍然大悟:原来如此。沒想到冥海看起来黑,但是透光能力强。从地面到海底凭感觉就有几百米,居然能把通天岛上的影子展现出来。
想来其实這种时机并不多,只不過因为海魁活得久,才能见到。
“那等我們出去以后,去通天岛,是不是就能救出二师兄和四师兄了?沒想到傀儡魔女這么奸诈,居然知道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想想也是,魔界早就被老魔王吸光了所有能吸的灵力,连山都是光秃秃的了,如果她回了魔界,還带着一大堆人质,躲都沒地方躲。”
同时她又庆幸地說:“师父前前后后說了不知道多少次,通天岛裡危机重重,不是一般的小精灵能去的地方。她居然敢去闯,也不怕被裡面的奇花异草给毒死。”
她重复道:“真该把她毒死算了,這么轻狂。”
沉渊轻声說:“二师兄和四师弟最后出现的地方就是通天岛。当初会不会是因为傀儡魔女早就选中了通天岛,才带我們去竹林的?”
九悠恍然大悟:“還真說不定呢!但是我們当时完全沒想到這一点……”
說着說着,九悠有些自责,如果早点意识到這些問題,当时他们直接就和幽冥君說明情况,勇闯通天岛内部不就好了?
沉渊看出她的自责,安慰到,“沒关系的,现在我們知道了也不晚。我們不经历這么多,怎么知道傀儡魔女的弱点呢?不然我們就算进了通天岛,也难以真正解决她。而且刚才我們既然看到二师兄還能自由行动,也不像受過伤的样子,說明他并沒有像我們之前预想的,被禁锢在某一处地方,以至于不能动,或者被伤害。”
九悠脑洞大开:“這种投影真神奇。如果我們生活在颠倒的世界裡,天空是用来养鱼的,海水会往天空落雨,山峰倒吊在空中,鸟儿在海水中自由飞翔……”
沉渊接话到:“那么時間是逆行的,我們师父会越长越年轻,我們会越来越小……”
回想起幽冥君和愫忧君年龄相差不多,相貌却像隔了几辈人,九悠又补充說,“也不一定是逆行,說是错乱也可以。時間和空间都变得混乱,我們在某個時間点,会觉得眼前的一切似曾相识。”
沉渊想到湦湦潭幻境,也展开联想,“或许我們能在现实之中再面对一次幻境,在不同的時間点出现,面对不同的情况,会有不同的選擇。甚至我們的心智与性格,都会随之发生改变,還可以改变最终结局……”
九悠听沉渊說话,居然听出了梦幻感,舒适度高到,让她不由自主在从心底裡“哇”了一声。
沉渊的声音本来也符合他的属性,像是清甜的山泉水。他說话的时候,眼神明亮而干净,像小山丘的一样的双眼,裡面映出两個小小的她。
而他說的內容,還是她沒說出来的部分。所以世界上真的存能和她心意相通的人。
這個人此刻就把她抱在怀裡,她随时可以抱抱他,亲亲他。
她从来沒有体验過這种感觉。
——這就是灵魂伴侣嗎?
湦湦和愫忧君站在二人身旁,眼看二人的神识完美地融合在一起,都大为震惊。
要知道,当年湦湦還是葵儿的时候,和愫忧君有几百年的师徒情,神识只融合過短暂的几次。
而九悠和沉渊……据說九悠拜入望月宗和五行宗的時間是同一天,這两個人能认识多久?他们是怎么做到意识相通的?
后生可畏。
湦湦和愫忧君对视,都从对方的眼裡读出了這四個字。
九悠說着說着,眼睛余光暼到海魁,又想起来冥海的目的,赶紧打住和沉渊的对话,问海魁,“海魁呀海魁,其实你应该看出来了,我們這些人来冥海,不光是要问你關於老魔王的事,因为他已经被除魔将军除掉了。目前更重要的,是我們如今要着手对付他制造出来的新魔物。我知道你喜歡听传說,那么多人前赴后继地来寻你,也是因为传說。”
“只不過我們听的传說是另一個。那就是——你触手裡的毒结合在一起,真的能做到让无灵智之物,像人一样自由思考和行动嗎?”
海魁听九悠一口气說了這么多话,思考了许久,等他开口时,先回答的是關於它的触手的問題。
“我的毒不毒我,只是因为大家都用毒对付前来入侵的人,我才有样学样的。所以,我的毒结合起来,到底能有什么作用,我也不知道。我甚至不知道,原来我触手裡的毒居然不一样。”
它說完,轮流举起自己的触手看了一遍,像是想透過触手上的薄膜和筋肉,看到内裡的毒素一般。
医鬼终于找到机会插嘴:“如果你想知道這些問題的话,可以放心大胆地交给小仙。每個触手的毒液,小仙只需要一小瓶,就可以帮你研究個清楚明白。”
說完,他从随手带的布袋裡,掏出一個小瓷瓶,应当是用来装药的。不知道他那個看起来有两尺长的布袋裡装了多少同样的小瓷瓶,让他取的时候发出了“叮叮当当”的碰撞之声。
海魁见状,无语半晌,最终還是在医鬼的帮助下,往小瓷瓶裡每個滴了几滴毒进去。
医鬼不愧是经常采毒的人,在把小瓷瓶伸到触手旁边时,還戴上了特殊的蚕丝手套,防止自己的手先因为接触了毒液而被腐蚀。
临走之前,九悠真心实意地說,“有机会的话,我会再来看你的。”
而海魁的明显不懂她的意思,只问,“我有什么好看的?”
九悠无奈地說了句场面话:“你居然不知道嗎?你长得挺好看的。”
海魁就不說话了。
九悠走出去老远,才偷偷对沉渊說,“你信不信,海魁要是有個大脸盘子,肯定现在還是红的,說不定還是热的,把它周围的海水都烫到咕噜咕噜冒泡。”
沉渊被她的形容可爱到了,刚要去摸她的头,却发现在海岸边,书說好要等他们上岸的幽冥君一行人,此时并沒有在岸边待着。
出事了。沉渊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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