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131.逗高冷的女警官,然后进寡妇门
清叶住持拉开和室的拉门,示意两人跟着进去。
藤原临也在宽敞宁静的玄关脱去鞋子,走過擦得明亮地板进入室内。手工制作的厚榻榻米上,中间用灯芯草编成的表面是纬纱。门楣亮窗文雅而陈旧,但是墙壁上挂着的水墨画情趣却不太高雅。哦对了,桌面上還放着黑百合的盆栽,和两位太太拿回道场的那束黑百合一样。
“两位請坐,贫僧去备茶。”說着,清叶住持走进小隔间。
进入和室内,笠原深绘裡像探寻似的扫了周围一眼,排除环境中的不安因素。脱了鞋后,藤原临也注意到她脚上穿着双鹅黄色船袜,袜子上绣有白色小猫的图案,非常可爱。作为一個高冷的女警官,這样的袜子对她来說未免太幼稚了。但因为人家脸庞长得够美,所以就算是可爱的袜子和她也很相宜,优美修长的身躯哪裡都透着非凡的魅力。
两人在茶桌前坐下来后,笠原深绘裡才发现他盯着自己的袜子看,不由羞得双颊微微发红,好像慌忙解释似的說:“明日香的……”
“嗯?”藤原临也一下子来兴趣了。
“我来的时候,沒带私服……”笠原深绘裡的声音越来越低,“這身衣服穿长丝袜不合适,就借了明日香的袜子来穿……”
“沒带私服?”藤原临也的眼神,在她的衬衣和长裙上游走。
笠原深绘裡感觉自己解释這事情真的好蠢,但到了這会又不得不继续說下去:“衣服和裙子是母亲的……”
“妹妹的袜子,母亲的衣服和裙子……”藤原临也眼神忽然一亮,“再加上姐姐的身体,那岂不是三倍的快乐?”
“?”
迎着他奇怪的眼神,笠原深绘裡不禁感到一阵寒栗。
這家伙绝对是個变态!
就冲他现在的眼神,笠原深绘裡百分百确信,他一定会唆使明日香穿上自己的制服或者作战服什么的,陪他玩类似那种“妹妹扮演姐姐和”的绅士游戏。
過了一会,清叶住持端着茶水出来。
白瓷茶壶,漆黑的茶碗,很普通的茶具。
“我去端些点心来。”清叶住持弯腰說了句,又抬脚离开。
藤原临也刚好有些口渴,端起茶碗准备喝点茶水。
“等一下。”笠原深绘裡拦住他,自己先端起茶水喝了一口,仔细甄别后,才朝他点头:“有些苦,但沒有异常。”
“苦嗎?”藤原临也把茶碗放到嘴边。
“很苦。”笠原深绘裡一副不相信她就要吃大亏的表情。
藤原临也喝了口茶之后,装出了一副很苦的样子。
“都說了很苦。”笠原深绘裡脸上泛出无法形容的开心,但被藤原临也那好笑的视线盯着,她撇开视线,寻找话题一样看向桌面的花。
“這是什么花?”
“是黑百合。”
“黑百合?”
“嗯。昨晚两位理事长拿了一束回去,我們几個還研究過呢,”藤原临也边說边把小花瓶移過来,“味道很独特,你闻闻。”
“颜色有点像黑山茶。”笠原深绘裡低头,嗅了嗅花香。
一股怪异的腥味,說不上好闻還是难闻,总之有点不对劲。再仔细瞧一瞧花色,像深紫色却又不是紫,在阳光的辉映下呈现出一种红紫色的奇怪色彩。
出于职业的敏感性,她把花推到一边:“感觉有古怪。”
藤原临也凝神望着花瓶裡的黑百合。
共有两株,一株茎上各有两朵花,合计四朵花。
笠原深绘裡像沒事干那样,往花瓶裡灌茶水。
花儿盛开的花色不算鲜艳,阳光洒落在花茎叶片的悠悠碧绿上,显得有点诡异。
“黑百合的花语,是孤高与诅咒来着呢。”藤原临也回忆着在哪本书上看到的內容,“通常生长在海拔为2500米的高山上,独自生长开花。在日本,只有中北部才会生长,按理說不应该出现在南伊豆。”
笠原深绘裡凝神静思片刻,然后回答:“有可能来自栃木县。”
对于她這简洁的发言,藤原临也做了必要的补充:“也就是說,那寡妇对修缮古寺的渗透很深,深到清叶住持拿她带過来的花,当做礼物送人了。”
“大概是的。”笠原深绘裡說。
“你和栗子是通過什么途径察觉到這寡妇的?”藤原临也问。
笠原深绘裡沒有回答,只是把双腿拢得比刚才更紧了些。
這個动作表明了她动摇的心。
“好吧,我不问你和栗子之间的事了。”藤原临也认输似的說。
“嗯。”笠原深绘裡应了声,刚握成拳的小手慢慢松开。
“不過我提醒伱哟,栗子那人不算好人啊,小心你也被她算计在内。”藤原临也看着她的双手,挑拨离间似的說,“你虽然聪明,可不善于表达和拒绝,很容易被她用什么理由就裹挟住的。”
“我有分寸。”笠原深绘裡冷静地答道。
你有個屁……藤原临也心裡骂了句。
就深绘裡這脑子,怕会被小姨卖個精光……算了,懒得管,到时候自己再出来收拾残局好了,作为一家之主,维护家庭和谐本来就是自己的责任,就让她们先闹吧。
“二位久等了。”
清叶住持回到差室内,手上端着食盘。
盘子裡是些普通的饼干果脯,另外還有些烤過的鱼干。
笠原深绘裡一言不发地随机挑了几样送进嘴裡,確認都沒問題后,才用眼神示意藤原临也可以吃了。刚进来时,藤原临也觉得她是大惊小怪,但看到黑百合后,才惊讶于她的谨慎。
清叶住持坐在两人对面,也沒說话。
吃了一点鱼干后,藤原临也才抬起头,看向旁边的黑百合:“這花很好看,是什么花来着?”
“這是黑百合。”清叶住持的声音有些拘谨。
“哦,很少见黑色的百合……”藤原临也沉吟片刻,“我在南伊豆也待了一個多月了,還沒见哪裡有這种花呢,是寺裡的特产嗎?”
清叶住持瞟了一眼茶室的门,然后把视线收回藤原临也脸上。
“不是的,”他有些迟疑,但還是選擇了坦白,“是谷村夫人从栃木县带過来的,送了我一些。”
藤原临也和笠原深绘裡交换了個眼色。
‘確認了!’
‘谨防有诈。’
思考片刻,藤原临也改变了话题:“谷村夫人从大师這裡收了多少黄松玉?”
该来的果然還是来了……清叶住持心中叹息一声,哆嗦了好一阵:“3806克。”
闻言,笠原深绘裡马上从帆布包取出笔记本,用圆珠笔在空白页上缓慢地写下“3806克”的字样。她的笔握得很用力,写出来的只字就像用钉子在砖头上刻出来似的,倒也有特别的韵味。
一克黄松玉,可以加固空间为一立方米的结界。
3806克,也就是加固3806立方米的空间。這样的结界不大,大概也就是能覆盖住一栋小别墅空间。
“价格多少?”
“11万円一克。”
“啧啧,比金子還贵哟。”
“放以前卖不了這么贵的。”清叶住持缓缓地呼了一口气,“只是最近着半年来价格猛涨,年初的时候還是4万円一克,现在就11万円了。”
“难怪忍不住卖了。”藤原临也理解似的点点头。
笠原深绘裡换了個坐姿,并拢双腿侧坐在藤原临也身旁,伏案砸是笔记本上记录。
“谷村夫人有說用途嗎?”藤原临也继续问。
“她家是在山裡,打算用黄松玉来构造结界,防止昆虫蛇鼠进屋。”
“你觉得這個理由可信嗎?”
沉默降临。
茶室内沒有声音产生,唯有窗口出来夏蝉的鸣叫。
清叶住持目不转睛地注视着藤原临也的脸,良久,才慢慢地摇头。他的表情看上去很疲倦,面相也变得苍老憔悴了些,不时喟然长叹一声。叹声很奇妙,“咕嘟咕嘟”的,就像有什么东西塞在喉咙裡裡,听起来叫人不大舒坦。
藤原临也沒有催他,也不想看到他的样子,只好看向窗外。沿着庭院裡的菩提树,无数的蝉发出了知了知了的短促的悲鸣,飞来又飞去。海浪的声音也依稀能听到,海风掀起了黄绿色的窗帘帐的下角,帐子下角摩擦着铺席,发出了像矮竹叶摇曳似的声音。
過了许久,清叶住持苍老了许多的声音才响起。
“谷村夫人說的是真是假,由不得贫僧来判断。”
笠原深绘裡蹙着美丽的双眉,刚要开口,藤原临也轻轻扯了扯她的衣袖。
然后,這位高冷的女警官,就温顺地低下头来。
“的确,由不得你来判断。”藤原临也慢慢站起来,居高临下看着他,“准确点来說,那是我的责任,請带我去见一下谷村夫人吧。”
清叶住持有些惊讶,呆在茶案前不动。
他可是准备了很多說辞的呀……這還沒开始呢,就结束啦?
“清叶住持,請!”藤原临也客气道。
声音虽然不严厉,但眼神却带着上位者的压迫感,清叶住持自知沒法拒绝,只能起身在前头带路。
离开偏殿后,往后山走去。
夏日阳光炎热,沒有一個游人。
路過一個地藏像,藤原临也拉着笠原深绘裡,双手合十参拜了下。
“深绘裡姐姐,你许了什么愿?”
“许愿?”
“你该不会就只是拜了下吧?”
“对啊。”笠原深绘裡地瞪了這无聊的小男孩一眼。
近乎不认识你是谁的冷淡,使她的侧脸更显气质高雅。藤原临也望着她的侧影,小声說道:“我刚才和地藏许愿,希望三個月内融化掉深绘裡姐姐。”
笠原深绘裡脚下一個踉跄,差点摔倒。
“让你穿高跟鞋来爬山,知道错了吧!”藤原临也幸灾乐祸地說了句,抬腿就跑。
“你做梦去吧!”笠原深绘裡咬牙切齿地在背后骂道。
布满碎石的小路向前延伸着,从寺庙后门出去后,路边闪现出一條清澈的小溪,水面上摇曳着美丽的水草。中途路過一道小木桥,桥边上开着很像杏花或别的什么白花。
藤原临也站在桥上赏了几秒的花。
从桥钻出来三四只白鸭,滑动着深黄的蹼逃走了,伏在熠熠生辉的流水上,它们洁白的羽毛也闪烁着银光。
“你干嘛不走了?”笠原深绘裡从后面赶上来。
“看鸭鸭。”藤原临也指着小鸭子。
笠原深绘裡也看出去,简洁地评价:“很可爱。”
藤原临也舔了舔嘴唇:“晚上来偷一只回去尝尝味道。”
“?”
笠原深绘裡沒来由地就觉得生气,抬起脚,用高跟鞋跟重重踩了他脚面一下。
“啊,疼……”藤原临也用浮夸的演技敷衍了她這一脚,弯腰拾起地面的小石子,以优美的投掷姿势,在水面上打出了個十八下的水漂。
“你看,十八下!”
“那么得意干什么?”
“我厉害不?”
“……幼稚鬼!”
笠原深绘裡抬脚就走。
前边的清叶住持已经走到小湖边了。
“你還沒說我厉害呢!”藤原临也追上前和她并肩走着。
笠原深绘裡维持一贯冷淡的表情:“不厉害!”
“十八下還不厉害?”
“就是不厉害!”
“既然這么說了,你打個给我看!”說着,藤原临也弯下腰,捡了块石头给她,“只要你能打出三下,我就喊你姐姐!”
“……”笠原深绘裡低头,望着他手上那块方形的石头。
良久過后,她深吸一口气,扭着纤细的小蛮腰抬脚就是猛地一踹。
“噗通!”
清叶住持回头,发现藤原临也四仰八叉地躺在小溪裡。笠原深绘裡正弯着腰,把手伸下去打算把他拉起来。
奇奇怪怪的一对男女……清野住持停下脚步,等待两人赶上来。
藤原临也从水中站起来,抹去脸上的水珠,望着笠原深绘裡伸出手来的手掌,权衡了几秒钟,他放弃了让女警官来一個湿身诱惑的念头。
“你以后给我小心点!”
威胁了句,他才把手搭上去。
笠原深绘裡拉着他起来,然后又像是很烫手似的,把他的手一甩。
有一点很奇怪啊,明明自己比他還要高一点来着,但为什么手比他的要小那么多……而且握住的时候,有种无戒备的亲切感暖融融地传递過来,竟是如此美妙。
跟在笠原深绘裡后面,藤原临也再次感慨,她的腿是如此的完美。
盛夏的阳光中,鲜艳的橘色长发,微微泛着火光,比之前看到的任何一次都還要漂亮。跟在清叶住持身后,两人踏着溢满石头小路的斑斑光影,来到后山的水池边。
几個京都来的少女,在池边架设的秋千旁玩耍。
池水倒映着蓝天白云,四周是翠绿的山林。池边有许多小石头堆,每一個石头堆前面都竖立着木制的墓碑,为了表达对死者的敬意,墓碑上用梵文撰写着短小的经文。
“這些都是僧人的墓嗎?”藤原临也问。
“嗯是的,就是這样寒酸啊。”清叶住持朝着今天新堆起来的两個墓参拜了下,“刚来寺裡的时候,贫僧還会愤世嫉俗:有权力和财力的人留下了漂亮的墓,留下了富丽堂皇的墓。现在再想到這個問題,只会感慨贫僧這些乡裡人,生前就沒有一点想像力,墓自然也是沒有想像力的来建造。贫僧觉得這种墓很是凄凉,但很恰当。因为死后要不需要继续乞讨他人的想像力了啊。”
“优雅只能在想像力裡才有嗎?”藤原临也搭了一句,“你所說的沒有想象力,指的是那方面呢?”
“就是這個嘛。”清叶住持用巴掌连续敲打了几下长满青苔的石塔顶,“石头或白骨,都是人死后留下的无机部分。”
說完后,他像是不愿再讨论這個問題,闭上嘴默默地往前走。
笠原深绘裡刻意放慢了脚步,把藤原临也拖在后面,才评价道:“简直是個十足的佛教徒。”
“与佛教有什么相干呢?”藤原临也从路边捡了一根很直的树枝,边走边挥,“优雅,文化,人类關於美的想法,所有這一切的实像,都是无结果的无机东西。不是修缮古寺,只是石头而且。哲学,這也是石头。艺术,這也是石头。大抵啊,除了感情外,石头能代表世界上的一切。”
笠原深绘裡开动脑筋,思考他折番莫名其妙的话。
但沒等她悟出什么道理来,藤原临也脚底一踢,“姐姐陪我過两招。”
飞扬的草屑中,一根木棍飞来。
笠原深绘裡下意识抓住木棍,摆出居合斩的起手式。下一秒,她及时反应過来,把手中的棍子一扔,脸蛋红红地怒瞪了藤原临也一下。
啊啊啊——
這小鬼太可恶了啊!
你自己幼稚就好了,干什么要带上我一起幼稚——
她這罕见的娇羞模样,是真的可爱。藤原临也的视线从她的胸脯向双腿滑下,心想小姨一定要努力啊,尽早把這女人给骗糊涂了好让自己出来救场。
笠原深绘裡忍着把他按在地上打一顿的冲动,视线凛然地问:“刚才那话到底什么意思?”
“你這人啊,太古板了,沒有一朝见性的可能!”藤原临也笑着說。
见性是佛教用语,即大彻大悟的意思。
笠原深绘裡直勾勾地看着他,两人就那么互相看了三秒。
“常言道,禅以无相为体,明白了什么是无形无根的东西,也就是人们常說的见性。想要能够如实地看到无相,就要求对形态拥有极度敏锐的观察力。不能以无私的敏锐性来看形和相的人,又怎能清楚地知道和看到无形和无相呢?”
笠原深绘裡還是不懂。
活了快二十五年,她還是第一次觉得自己的脑子不够用。
“要是不理解的话,你可以看着我。”這时,藤原临也用大拇指指着自己鼻尖,眉飞色舞地說:“像我這种光凭在這裡就能发光的人,也就应该称做是为生而生的人。這种明了的形态,就是无形无相的活生生的例子,最实在的模型。譬如,我站在這,你会觉得我和八月的山林很配,我站在花丛裡,你会觉得我和八月的花丛很配,我站在海边,你会觉得我和八月的大海很配……”
笠原深绘裡总算听出来了。
饶了一大圈,他就是单纯說话逗自己而已,顺带再自恋一下……
海风吹過,高冷的女警官将飞舞的橘发挽在耳后,露出浅浅的微笑。她似乎是想露出一個威胁的笑容,但很可惜,因为长得過余漂亮,只会让藤原临也感到好看。
“我明白了!”
她点了点头,弯腰捡起一根的树枝。
“假如你突然逝去,那就是和八月的灵柩很配,对吧?”
“……不对!”
“西内——”
手臂粗的树枝照脸砸下来,藤原临也转身就跑。
“清叶住持,救命——”
池子对面荡秋千的京都少女,转過视线看被气得不清的笠原深绘裡,大概是把這场面当成情侣在吵架,所以她们一致认定藤原临也是個背信弃义的渣男。
最终,笠原深绘裡還是追了上来,拿着木棍敲了他几下。
稍稍出了点气,她把木棍扔了,又一次并肩和他走着。树叶间落下来阳光,照在他那洁白的衬衣上,闪耀着润泽的光芒。他不时用手指去撩一下還沒干的头发,每一根手指都骨节修长,温润且性感。
“欸,深绘裡。”
藤原临也忽然开口,把正盯着他手指看的笠原深绘裡吓了一跳,她强行保持着镇定,不耐烦地问道:“干、干什么?”
“你知道什么是少年不?”藤原临也挖坑似的问。
“不知道!”笠原深绘裡面无表情。
“所谓少年,就是像我這样,”藤原临也忽然伸出手,手指在她眼前炫耀似的晃动,“要有让每一根手指都长得完美无缺的意志!”
“……”
笠原深绘裡羞耻到想原地挖個坑把自己埋起来。
天照大神在上,一道雷劈死這混蛋吧,再不济把他变成哑巴也好啊……再這样下去,我会被他這张嘴說死的。
离开水池后,来到一处小住宅区。
一边一边是小松林,另一边是旷阔的斜面,看到那边的海。
“谷村夫人就住在裡边。”清叶住持停在一栋小楼前。
“辛苦了。”藤原临也颔首示意。
笠原深绘裡往裡头看了眼。
低矮的树篱围着一块庭院,几個僧人在院落裡戒备。花坛、林阴、树、背阴棚等设施看着充满乡土气息,在低矮的回廊深处,可以看到有女人坐在茶室裡。她穿着黑色丧服,束了根细细的腰带,发髻上插着黑百合。
清叶住持推开门,刚准备进去。
“大师在外面等候就好。”藤原临也叫停他,然后头也不回地走进裡边,沒有留给他拒绝的余地。
笠原深绘裡也跟进去,两人一起在玄关脱了鞋,往有谷村夫人的茶室走去。掀开粗布门帘,那晚见過一面的谷村夫人像是知道会有人来那样,沒有坐着,而是蹶着屁股打电话那种姿势。
“欢迎两位的到来!”
藤原临也一进来,她就起身鞠了個躬。
娇小丰腴的身材,很奈斯。
脸蛋圆圆的,算得上漂亮,起身的动作很利索,看得出大家族的涵养。
藤原临也对她的第一印象并不太坏。她那张圆圆的脸蛋,看着很温柔,眼神却又不失女性的坚强,手臂和手指有些胖乎乎的,但绝对不算臃肿。
“我叫藤原。”藤原临也自我介绍道。
谷村夫人沒有应声。
笠原深绘裡也走過来,在藤原临也身边坐下来之后,简洁地說道:“笠原。”
“二位好。”谷村夫人柔弱地应了声。
她那张柔和的脸庞,沒有因为两人的到来而显露出困惑。反而像是从闷热的大街上急匆匆地赶回家一样,满脸通红,眼角含泪,丰满的胸脯在起伏。
“遇到什么难题了嗎?”藤原临也问。
“哦,沒事,让二位见笑了……”谷村夫人用手帕擦拭一下眼角,“今天是亡夫的忌日,妾身有些伤感。”
說這话时,她的眼角往柜子偷偷看了眼。
藤原临也注意到,上面的壁龛裡挂着一個男人的照片。
“那位是?”
“正是亡夫的照片。”
“看着蛮斯文的,像個教师。”
“他的确是中学教师呢。”
正聊着开场的寒暄,有女佣端了点心出来。
女佣弯下腰后,侧脸看着很美,藤原临也觉得好生熟悉,但一时半会又回忆不起来。
“妾身自己做的,莲藕小仓卷。”谷村夫人和他介绍道,“将藕卷起来包上豆沙,薄薄地切成片,味道很清甜淡雅。今天是亡夫的忌辰,所以妾身才特地做了他身前最爱的点心。”
“谢谢款待,我开动了——”藤原临也双手合十致谢了下,拿起点心就往嘴裡塞。笠原深绘裡有些不满地瞪他一眼,用眼神說:“你不许吃人家祭祀亡夫的点心。”
“妾身给藤原君沏茶。”谷村夫人弯着腰,往茶壶裡加水烧开。
藤原临也往那边一看,這才看到铁做的火炉已经茶壶都是莲花形的。寺庙裡用莲花造型的东西,倒也算合适,還不会让人有念佛的沉闷气氛。
“和尚也有小心思嘛。”他說。
顺着藤原临也的视线,谷村夫人觉察到他是在看炉和壶后,“是嘛,妾身也這样觉得。稍微小了点,很可爱是吧?”
“蛮罗曼蒂克的。”藤原临也乐呵呵地說。
火炉上,莲花半开半闭正好抱着壶底,莲叶边框全切成花的形状,火苗从下边钻出,顺着花瓣的纹路包裹住整個茶壶。這画面透出淡淡的暖意,像在诉說一個牵肠挂肚的古老爱情故事。但壁龛裡的那张照片就显得過于刺眼,和画面很不协调,大有暗示夫目前犯的意思。
:https://www.bie5.cc。:https://m.bie5.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