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一柄打野刀 第43节 作者:未知 這样继续想下去,他忽然觉得自己似乎硬生生打断了憨熊即将出现的变化。 被木蛉短暂附体,又吃掉了“野怪”肉后可能出现的变化。 這种变化不知道是好,還是坏,需要時間去驗證。 不過现在他還有另外一個問題需要得到解答。 “憨熊,這次你背着我到底跑了多久?” 得到一個大致的数字后,顾判长长叹了口气,不得不先把其他所有問題丢到一边,开始为如何走出這深山密林发起愁来。 上山再下山,下山又上山。 起起伏伏的群山几乎连绵无际,也让顾判第一次见识到横亘在大魏王朝西南境内,有着断世绝离之喻的断离山脉到底是怎样一种存在。 也就是他和憨熊都不是普通人,换做其他任何两個普通猎户過来,都会顷刻间充满绝望的情绪。 人是群居动物,在习惯了社会聚居生活后,突然间被迫长時間进入深山老林独自生存,绝大部分人的精神都会变得不太正常。 顾判的心情算不上绝望,只是感到有些烦躁,而且随着時間的推移,這种烦躁還有越发加大的趋势。 好在還有憨熊存在,這货虽然有些一根筋二愣子,但总算是個可以交流的对象,還可以把山林中的衣食住行安排妥当,当真是省了顾判太多的心思。 一路在深山中穿行,顾判有了大量精力去琢磨關於烈焰掌的修行,除了确定在昏迷中莫名其妙完成了一次提升外,令他感触最深的就是热流在体内运行的速度似乎在加快。 比起昏迷前差不多要快了一倍以上,而且不论是从总量還是凝练程度上,都有极大的提升。 他最初以为是因为消耗经验值提升烈焰掌层次的原因,但后面随着热流运行次数的增加,又发现好像并不是這么回事。 当他打坐静修,晋入到物我两忘的情况时,便会隐约察觉到,每一次的呼吸吐纳和平常有细微的不同。 這种感觉很微小,顾判也只是在偶然的情况下才发现了一次,然后便开始有心注意這方面,经過不知道多少次的重复驗證后,才算是最终确定了這种感觉的确存在。 断离山脉深处的空气,似乎和外面有些不同。 這一发现让顾判顿感疑惑,虽然在地球时,大森林有着地球之肺的說法,树木多的地方,空气也会变得更加清新,但现在他的感觉和清新完全是两個概念。 现在的感觉仿佛是浸润,是赐予,是飞扬,是对生命从身体到灵魂的升华。 “怪不得在前世的传說中,仙是人在山中,想不到在這大山深处竟然给人以如此奇妙的感受。” “想得发散一下,再深入一些的话,這裡完全可以被当做是洞天福地、桃源圣境的存在,灵气逼人,灵气逼人啊。” 结束一次修行后,顾判缓缓起身,深吸一口细雨中充满潮意的空气,不断回味着刚才修炼时,热流游动的那种玄妙感觉,不由得深深叹了口气。 他還是第一次从修炼中得到如此奇妙的感受,怪不得以前总是在书中看到山中无岁月、世上已千年,如果能一直沉浸在這种感觉之中,他也能宅在深山不出门,就好比以前,手机连上網,舒服家裡躺。 “大人,前面好像有水声。” 憨熊突然停下脚步,侧耳倾听了片刻,出声打断了顾判的遐思。 确实有水声,而且听上去动静還不小。 至少山间的溪水不可能有如此大的动静。 那裡很有可能是一條大河。 顺着河道一直向下游走,大概率可以走出這片连绵不绝的群山,再次回到有人的地方。 顾判心中一动,当即改变方向朝着声音传来的地方赶去。 越是靠近,水流的声音就越发显得巨大,到了后来竟然能听出轰隆隆的雷声。 一段時間后,顾判站在一处断崖旁,看着浩浩荡荡流淌的水流,還有那飞流直下三千尺的大瀑布,心中不由得升起自然造物,鬼斧神工這样的感慨。 同时還有喜悦的感觉,他们在這深山裡已经转悠了不知道多少天過去,现在终于再次找到了便捷出山的道路,如何能不让人欢欣高兴? 现在唯一的难题就是该怎么才能从這裡下去。 崖壁呈诡异的内切斜角,高度至少近百丈,而且湿滑不好攀爬,若是一不小心从高处跌落下去,最好的结果也是身受重伤。 但如果選擇绕行,再次进入深山密林,所花费的時間至少要几天起步,還不敢保证就一定能找到正确道路重回崖底。 两人在断崖上停留了很久,憨熊从林子裡找来数十根结实的藤蔓,将它们一点点连接起来。 然后,顾判将這些安全绳绑在身上,开始顺着崖壁向下攀爬,用巡守利斧在上面挖出一個又一個可供借力与立足的支点,再想办法将一段段藤蔓沿途固定,当做应急避险的软梯。 不时有大蓬的水花溅到他的身上,给他造成相当大的麻烦。 即便是以他的身体强度和体力,在下降了不到三分之一距离时,也不得不暂时停下稍事休息。 就在此时,顾判忽然感觉后背有些发凉。 第66章 半空中的对撞 耳朵全部被轰鸣的水声所填满,他有些疑惑地低下头,却发现视线中除了石壁,剩下的就全都是水花,根本沒有其他东西存在。 也许是被冷水浸湿了后背,才产生的自然反应。 顾判轻轻舒了口气,刚准备收回目光,却陡然对上了一双巨大的褐色眼眸。 這是什么东西!? 他心中猛地一惊,定下神来再看时,那双眼睛已经在飞快地朝着他靠近了過来。 這是一條白鳞大蛇。 蛇头足有两辆马车那么大,身体的一段紧贴在光滑潮湿的崖壁上面,另外看不到的那一段,還隐藏在下面的洞穴之中,并且在飞快向外移动。 顾判很无语,心裡就像是日了狗一样难受。 他不過就是想攀個岩而已,怎么還能遇到這种不按常理出牌的事情? 而且這條白鳞大蛇,它究竟是怎么在如此湿滑的崖壁上如履平地的? 难道在它身上,關於摩擦力的基本物理定律都特么失效了么? 顾判想都不想便用最快速度向上爬去,在這种情况下,他最多只有一只手可以用来攻防,完全沒有任何的辗转腾挪余地,实力自然是大打折扣。 而看白蛇的样子,這裡绝对算是它熟悉至极的主场,两相加减之下,真要在這上不着天下不着地的地方交起手来,他算是完美地把以己之短,击敌之长這句话给发挥到了极致。 发起狠来的顾判速度很快,手脚斧头并用,以一种让人瞠目结舌的速度向上攀升,但下面的白蛇速度更快,摇头一個游动就可以超出他用尽全力的十几下折腾。 手上的巡守利斧开始散发出滚滚热流,让顾判原本就凉了半截的心一下子全部掉进冰窖。 白蛇也是那种东西! 這一事实虽然很好地解答了它为什么能在崖壁上如履平地的問題,但却相当于将他又狠狠地向前推了一把,以更快的速度滑向不可预知的危险深渊。 唰! 白蛇的脑袋高高朝斜上方昂起,口中猩红的信子滋滋吐出,瞄准了顾判的位置,就像是一列缩小版的地铁列车,轰地砸落下来。 危机时刻,顾判大吼一声,双臂肌肉猛地膨胀,狠狠按在崖壁刚刚被他挖出的坑洞上,整個人刹那间向上窜出一段距离。 嘭! 中巴车大小的蛇头重重砸落,将坚硬的崖壁轰出一個大坑,飞溅的碎石有的砸到顾判后背,发出沉闷的响声。 顾判喉头一甜,差点儿就是一口鲜血喷出。 砸到他的碎石小的也有成年男子拳头那么大,最大那個甚至堪比脸盆,而且速度快力量大,即便是以他的身体强度几乎都承受不住。 呼…… 白蛇一击不中,再次昂起蛇头,猩红蛇信滋滋喷吐,寻找定位着顾判的位置。 嗡! 它沒有任何犹豫,便又是一头狠狠撞了過来。 顾判感知着下方的动静,左手用力一拍凸起的岩石,便准备故技重施再次窜出一段高度,避开這火车头一样重若万钧的撞击。 咔嚓! 突兀的一声脆响让他的心脏刹那间提到了嗓子眼,身体非但沒有上升,反而一個失衡朝着下方的蛇口坠去。 “完了!!!” 顾判已经无暇思索为什么那块凸石会被他一巴掌拍碎,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只能是在坠落過程中艰难调转身体,正面面对白蛇轰然砸下的头颅。 呜呜的破空声从上面袭来,擦着顾判的身体径直向下,在将他又惊出一身冷汗的同时,已经重重撞在了白蛇疾冲過来的头颅正中,溅起大蓬的火星。 直到此时顾判才能够看清楚,刚才差点儿将他砸到的东西,竟然是憨熊从来沒有离开過身体的铁锤。 “机会!” 眼看白鳞大蛇被憨熊竭尽全力的一锤砸了個战术性后仰,顾判心中当即如火药般炸开,拿脚一蹬石壁,反而加速朝着白蛇冲去。 他已经想明白了,不把這头白蛇打退,以它的攻击频率和力道,就基本上不可能安全回到山顶。 而现在憨熊的一记离手锤给他创造出了机会,必须牢牢抓住坚决不放。 人在半空,加速坠落。 這种感觉很刺激,也非常考验心理素质。 与那种忽然失去理智思维断线不同,一個人心态的真正转变,并非是毫无征兆一蹴而就的事情,而是需要渐变引起质变的一個過程。 所以,顾判要說一点儿不慌那是假的,他现在很慌,相当的慌。 即便有强悍的身体素质和反应能力打底,他毕竟从来沒有经历過這样的情况,就算是在前世蹦极,那也是在明知道安全的时候還全程闭眼。 像现在這般无防护高空坠落,還要竭力调整姿势,拼命计算落点与出手时机,如何才能在保存自己的同时击退敌人的情况,如何能让他不慌? 但慌不慌是一回事,做与不做却是另外一回事,如果因为害怕与慌乱就不去做,那和只会把脑袋塞进沙地裡的鸵鸟又有什么区别? 耳畔尽是轰鸣的水声和呼呼风声,顾判将眼睛眯成一道细缝,死死盯住白蛇刚刚从战术后仰扳正過来的脑袋。 它竟然有着一对湛蓝色的眼睛! 顾判心中一动,刹那间却又猛地反应過来,一股凉意从脚底直冲头顶。 不对! 它的眼睛怎么会是湛蓝色? 刚才第一眼看到它时,那应该是一对褐色的眸子才对。 但是它们现在变蓝了。 一人一蛇的距离迅速接近,而越是靠近,顾判便愈发感觉到寒意深重,几乎要到了让他无法忍受的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