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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一卷鬼神图录 第32节

作者:未知
他高举手中杯:“来,诸位,共饮此杯,为东阳先生送行。” “哈哈哈,共饮此杯!” 诸人齐齐举杯。 一杯饮罢,朱元皓满脸笑意,回头道:“文卿,你素有吴中诗冠之称,” “东阳先生即将出吴入京,你可有佳作以送?” 第34章 文斗 戴幼公喜道:“吴中诗冠之名,老朽也是如雷贯耳啊,” “素闻吴中徐文卿,为人疏狂,不拘小节,更是文彩风流,吴中才气有十,你独占八斗,又爱醉酒吟诗,三杯入口,便能吐出锦绣篇章,” “看来今日老朽要沾了东阳兄的光,得以一饱眼福了。” “学生才疏学浅,不敢当幼公先生赞誉。” 徐文卿连忙欠身道,不過脸上神情却不见紧张谦虚,带着两分清傲,朝李东阳施礼道: “不過今日东阳先生出吴,学生确是欢欣鼓舞,早已作下一诗,以表离情,同时也祝愿东阳先生……” 就在這时,边上传来一声刺耳之极的笑声: “嘿嘿,我說這酒怎么越喝越酸,還有股恶臭,原来是一群腐儒酸丁在這裡大冒酸气,真是倒胃口。” 若是平常,江舟肯定会阻止燕小五招惹麻烦。 不過他刚刚喝了不少酒,有点懒洋洋地不想动。 而且他也听到這些书生刚才說的话,让他有些不满。 便任由燕小五瞎闹,只在一旁带着醉酒人的那种傻笑,乐呵呵地看戏。 一众白麓学子顿时大怒。 “何人胆敢大放厥词!” 几個白麓学子拍桌站起,寻声望来,见到江舟和燕小五两人,不由面露不屑。 一人怒声斥道:“原来是两個皂吏酷役,走犬爪牙,圣人门徒当前,大儒高贤当面,也敢口吐狂言!” “可知我等一纸状书,递上太守府,便能剥了尔等這身狗皮!” 此人的谩骂很是刺耳,本来還觉得不好意思的江舟也皱起了眉。 “好哇!” 燕小五更是一蹦而起,毫不示弱地拍桌子: “爷爷我正好当腻了這差事,你要有這本事帮爷爷解脱,爷爷我给你斟茶倒酒,磕头认错!” “就怕你小子是小母牛拉屎不擦腚!” 這话让对方愣住了:“什么意思?” 燕小五歪嘴斜眼:“臭牛逼!” 那人一张脸瞬间就通红,嘴唇皮子都发抖了:“岂有此理,岂有此理!有辱斯文,有辱斯!” 這些书生何曾听過這等粗鄙之语? 别說那個书生,江舟都差点一口酒喷了出来,呛得脸通红。 跟燕小五厮混也有些日子了,他還是第一次知道這小子有這样的才能。 边上一個衣饰颇为华丽,透着贵气的书生冷冷道:“姚兄,不必如此,此等皂吏小人,本就言语粗鄙,龌龊不堪,与彼等计较,凭白失了我等身份。” “身份?什么身份?” 燕小五冷笑一声,干脆拉出凳子,一脚踩了上去,双手叉腰,一副要舌战群儒的架势。 一张小嘴已经口若悬河:“口口声声家国天下,除了在這裡吐些酸词,发些牢骚,還能干什么?” “你嘴裡吃的喝的,可有半点是凭自己得来的?身上穿的戴的,可知道是从哪裡来的?” “屁都不懂,四肢不勤,五谷不分,只知满口吐酸尿。” “要是言虞山知道自己的徒子徒孙都是你们這般模样,非得气得从地裡爬出来,抽死你们這些不孝子孙!” “這就是你们這些自命不凡的东西的身份?” “你你你你……” “你爷爷在此,孙子别叫了,再叫爷爷也救不了你那用屎和了尿捏巴捏巴就出来的脑子。” 這些书生学子哪裡听過這么恶毒的辱骂? 气得全身都在发抖,一個字抖了半天,半句话也說不出来。 反让燕小五又占了個便宜,又是一口血堵在嗓子眼裡,差点沒喷出来。 一直不屑于与這些粗俗辈费口舌的徐文卿不得不站了出来,负手皱眉,语声淡然,却暗藏锋锐之刃: “這位官差兄台,既知言子之名,当是知书之人,怎的說话如此粗鄙?” “需知人之异于猪狗,在于衣冠德礼,嘴下留三分德,也是给你自己留些体面。” 言子,名言师偃,先圣诸子之一,位列儒门七十二贤。 也是吴中自古以来,唯一一位堪破一品至人之境的儒门圣贤。 其曾于吴郡虞山结庐而居,也是在虞山悟道,而登至人之境。 所以世人也以言虞山称之。 那是南州文气根源所系,是所有南州文人心中不可侵犯的神圣。 燕小五口中带上言子,已经是最为严重的羞辱。 便是李东阳和戴幼公两位大贤的修养,也不由皱起了眉头。 “嘿,你這個酸胚子看起来人模人样的,原来才是最坏的那個,拐着弯骂你爷爷畜生呢?” “行啊,你爷爷我就先跟你大战三百回合,看谁能骂!来!” 燕小五叉腰挺胸,一副你放马過来的模样。 徐文卿只是微微一笑:“我等是读书人,岂会效那市井无赖泼皮之态?” “嗤~” 燕小五发出怪声:“怕就给爷爷退下,换個能战的来!” 燕小五现在的反应让江舟感觉有点奇怪。 以他的了解,燕小五這人虽然有时候不大靠谱,但不是那种无事生非的人,也不会得理不饶人。 现在這副模样,倒有点不善罢干休的势头了。 不過他现在酒意上涌,也懒得动脑筋想太多。 “看你虽是吏役,却也不像是沒有读過书的,既然大家都是读书人,就不要再摆出這等市井无赖之态了,” “你若然要斗,便以文人的方式来斗上一斗,我必然奉陪到底,” “如若不敢,我也不为难你,我等在此为师长送行,你就此离去,你莫要再打扰便是。” 燕小五怒了,两只小眼圆瞪:“我不敢?你爷爷我吃的盐比你小子踩過的屎都多,爷爷会不敢?” 說着却凑近江舟,小声道:“喂,你平时老吹你笔杆子厉害,应该读過不少书吧?這种小场面你应该应付得来吧?要不然咱俩今天都得丢人了。” “……”江舟一脸嫌弃。 就想离這憨批远点,合着你吃的盐和别人踩的屎是一個类比? 刚才那么嚣张,就是想拿我顶包?丢人也是丢你自己的人,与我何干? 徐文卿已经注意到他的动作,不由看向江舟:“哦?难道這位兄台還是位饱读诗书之人?想不到吴郡肃靖司和提刑司中,竟是藏龙卧虎,有两位兄台這般文武双全的人物,” “既然如此,二位一起来也无妨,文卿正要领教一番,還請二位不吝赐教。” 第35章 不自量力 “呵、呵呵,” 江舟干笑了两声:“诸位說笑了,诸位都是那天上的文曲星,在下只是個小小的巡妖卫,哪有這本事?” “我這兄弟是喝醉了,才胡言乱语,适才冒犯,還請不要见怪。” 他只是醉了,不是傻了,并不想无端地惹麻烦。 徐文卿笑道:“怎么?這位兄台是不屑赐教嗎?” 先前那衣着华丽贵气的书生冷笑道:“文卿兄,不過是两個皂吏,也配与我等文斗?恐怕他们连斗大的字都识不得几個,你也太高抬他们了。” 燕小五跳脚骂道:“放屁!你說谁不敢?蝙蝠身上插鸡毛——你算什么鸟?兄弟!跟他斗!” 一回头就小声道:“喂,你真的不行啊?完了完了,這下兄弟要丢大人了!” 一旁那朱文皓摇头道:“好了,文卿,莫要得理不饶人,两個差役罢了,如此纠缠,凭白失了身份,让人笑话。” 转头对那李、戴二人道:“东阳先生,幼公先生,文卿這孩子虽有才气,却是心高气傲,也不经世事,受不得气,见笑了。” 戴幼公摆手道:“书生意气,也沒有什么不好的,這位差官也确实是說话不中听了些,不必计较,打发走便是了。” “遵先生之命。” 徐文卿施了一礼,便朝江舟二人摆手道:“既然如此,那便請二位快快离去,莫要在此扰了我等清雅。” “嘿,你這酸豆腐!” 也不知道這些书生戳中了他哪個痛点,燕小五气得七窍生烟。 只是他平时嘴皮子很利索,真跟人吵起来,却又有点拉胯,比不得這些书生牙尖嘴利,骂人不吐脏字儿。 见两人无言以对,那贵气书生冷然道:“哼,所以說武夫掌权,实在是不像话,這肃靖司、提刑司,尽收些不入流之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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