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减产
纪夏身为太苍国主,十分欣喜于這种变化,多次和珀弦、姬浅晴一起前往军营,犒劳修行速度快的将士。
他颁下法令,只要有将士能够突破境界,就可以获得大量的粮食——三月之内,全家人的一日三餐都将有所保障。
于是苍守军将士更加勤奋起来,几乎夜以继日的修炼,希望能够为家人挣得足够的口粮。
依照太苍目前的生活水平,哪怕家裡有太苍军士,有俸粮可以领取,也无法保证每天都有两顿饱饭可以吃,更不能保证顿顿吃饱。
三月粮食,還是每日三餐足额的数量?
這种待遇恐怕只有太苍高官才有,如果再不珍惜机会,等到下次挨饿,就只能追悔莫及。
“国主,农博士来了。”
今日,纪夏正在远远望着太苍城后一亩亩田地,田地之上一個個忙碌的人影正在收割稻米。
身边一位壮硕少年躬身通传,這位少年正是前些日子与纪夏并肩作战,又在南青巷中偶遇的景冶。
前些日子纪夏巡视军营,在一次偶遇已经在军中担任景冶,景冶由于实力出众,又在上次大战中保护国主有功,被任命为命卿,统帅五百人。
纪夏看到景冶,突然想到自己身边還沒有一個与他年龄相仿,又经過考验的心腹之人,于是询问景冶,是否愿意放弃命卿职位,在王庭之中,担任国主御前之职。
景冶沒有犹豫,当即摘下命卿令牌,躬身应是。
之后這几日,景冶也就时常跟在纪夏身边,做一些通传、禀报、守卫的事宜。
“臣谷菽,参见国主。”一位中年男子躬身向纪夏行礼。
纪夏示意他免礼,问道:“农博士,前些日子有大臣通报,說太苍這一季的粮食,减产足有两成之多,你可找到原因了?”
谷菽脸色有些难堪,他低头掩面道:“农博士愧对太苍,這么多天以来,臣和几位同僚夜以继日研究,发现无论是土壤、水质、太阳照射都沒有出现任何問題,也并非是人为破坏,可是粮食确实减产两成一分,不知其中的原因,還請国主责罚。”
纪夏皱了皱眉,粮食是太苍的重中之重,除了太城后面這些良田之外,太苍根本沒有任何获得粮食的来源。
海嗅河水产非常少,戈壁和密林中无法种植粮食,让军队前去這些地方狩猎,又会出现巨大的伤亡,得不偿失。
所以一年三熟,每次亩产四千斤的土地,就成了太苍至关重要的粮食出产地。
“太城旁边的田地非常少,只有六千亩田地,哪怕這些田地被天地灵元渗透,一亩地每年三次一共产出一万两千斤的粮食,对于太苍来說還是太少。”
“因为太城有四十余万人要养活,往日如果不是苍城那边能调度一些,恐怕百姓连一天两餐米粥都吃不上,现在第三次成熟的粮食又减产如此之多,我太城子民怎么办?怎么度過日寂?吃土嗎?”
纪夏的声音非常严厉,因为粮食对于太苍真的太過重要了。
虽然他有上次兑换而来的万粮宝瓶,可他還不确定神树上结出来的万粮宝瓶的产量究竟如何,也不知道府库中仅有的一百枚灵晶到底够不够万粮宝瓶吞噬。
更重要的是,這個宝瓶,他原计划是留着,等到日寂后再使用,让太苍百姓能在黑暗中减少一些惶恐。
所以太苍田地的粮食产量,比起军力增长,重要程度只高不低,如果鸠犬還沒打過来,大符强者還沒有打算灭掉太苍,太苍子民先饿死了,未免也太過憋屈。
“請国主恕罪,谷菽這就召集农师府所有农师,日夜研究,必定在一月之内有所收获。”
“加快进度吧,第三熟期已经過去,粮食已经差不多收割完成,本次减产已经不可挽回,可是明年首熟期,绝对不能出现這种情况,不管如何,明年粮食如果继续减产,你就以死谢太苍吧。”
“臣明白。”
农博士面色落寞,心中悲戚,倒不是因为纪夏阴冷的话语,而是在担忧土地的减产必将致使许多太苍人被活生生饿死,无法度過日寂。
纪夏心裡也非常担忧,他来到无垠蛮荒已经月余,日寂也還有三月不到就要来临,他脑海中的日寂景象十分贫瘠,但他就算沒有任何之类的记忆,都可以想象到日寂的恐怖。
三颗太阳星全部沉沒,不再升起,大地被浓厚的黑暗笼罩,风雪肆虐,酷寒不褪,所有的植被、家禽都会死去,卑微的人族沒有丝毫办法。
這也是太苍人口一直沒有发展起来的原因,哪怕在和平年代,修生养息许久,好不容易增长一些人口,一個日寂,就又会被打回原形。
“身为无垠蛮荒的生灵,真是绝望。“纪夏在心中苦笑。
就比如太苍,首先要面对的就是粮食紧缺、日寂双重劫难,如果能苟延残喘度過這些劫难,之后還有天灾降临、凶兽暴走、连绵战争等一系列的劫难等着你。
“简直是地狱模式啊。”少年国主感叹一声。
一旁的景冶看到纪夏叹息,心中也跟着叹息一声,出声道:“国主,粮食大量减产,军中是不是应该缩减饮食,之前的奖励制度,是否应该取消?军中向来是消耗粮食的大头,如果能从军中省下一些,日寂中也能少死一些人。”
纪夏摇遥头道:“不行,如果是沒有战争的年代,太苍面临如此困局,从军中省下一些也未尝不可,可是现在诸多战事在即,倘若這個时候克扣将士们的口粮,会对他们的战力造成巨大影响,刚刚变得高昂的士气也会回落,得不偿失。”
他远远望着天外一抹彩霞道:“失去一些粮食,日寂死一些人便也罢了,可是如果在战斗中败亡,整座太苍都要灭亡。”
景冶若有所思,纪夏道:“是否觉得我太過冷血了?”
景冶躬身道:“国主身为上位者,自然要统筹全局,不能像我們這等小民一样,只看到眼前的得失。”
纪夏笑道:“往日裡看你正气凛然,怎么也学会奉承我了?”
“景冶說的是实话。”景冶面容严肃道:“先前总听人說起国主,现在才明白那些人只是无的放矢,一派胡言,如果再让我遇到他们,我就抽肿他们的嘴。”
纪夏神色丝毫不变:“他们先前评价的是身为太子的我,那個时候的我有父王庇护,国事有大臣操劳,任何事都不用尽心,确确实实顽劣了些,太苍子民說的未尝不对。”
纪夏转头看向远处那些辛苦劳作的人,說道:“可是现在,我已经是国主了,那我就要为整個太苍负责,更重要的是,太苍要是亡了,我也逃不了,我的头颅会成为其他种族的战利品,在這之前可能還会承受多番折磨,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以供他们取乐。”
景冶坚定的摇了摇头,道:“不会有那一天的。”
纪夏脸色逐渐转冷:“当然不会有那一天。”
“因为所有胆敢觊觎太苍、觊觎我的人头的种族、国度,都会被我记住。”
“都会被我想方设法干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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