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三十七章 腥风血雨
“凶刀？”冷残阳听了叶离的评价。//..//不禁一愣，随之笑道：“你比喻得倒也算贴切，不错，就是凶刀！不過杀人的刀法，又有哪一個不是凶刀？即便是佛门的慈悲刀法也不例外，個中区别也只是在于凶狠在外，又或者是在内而已。這腥风血雨刀法，乃是为师历经无数生死搏斗，所领悟出的绝世凶刀。将生死挣扎中那凶戾之气，化为最简单的气势，在融入刀法之中，再加以无穷的变化，便是腥风血雨的精髓。就好像這一刀！”
說话间，冷残阳背后那口把手尾部是一個凶兽模样的宝刀，竟在他内力刺激下，直接离鞘飞出。這口属于冷残阳的宝刀，尚是首次在他的爱徒面前显露真身。
漆黑的刀身，在特殊的内力刺激下，泛着紫色的光芒，就好像染满了已经干涸的鲜血，带着无比沉重的血气气息。向叶离迎头斩落。
从宝刀出鞘，到迎头斩落。一连串的动作中，冷残阳的手，却完全沒有触碰那口宝刀。但是宝刀所经過的轨迹，却又全然不似以气驭刀，而是完全挥手劈斩所需经過的轨迹。其中高妙之处，非是绝代刀客，根本无法判断出来。
面对冷残阳這一刀。叶离感觉自己的眼前仿佛被一片血色所掩盖，鼻子嗅到的尽是令人难以忍受的血腥气味。而冷残阳的杀气，从刀身上散发出来后，却并非直接锁定叶离，而是彻底地融入周围的空气之中。一時間，四面八方无处不在，却又似乎完全沒有攻击重点。
這种让人难以捉摸到其侧重点的诡异攻击，叶离并不陌生，他曾多次在石之轩的身上感受過。于此并未显出任何惊慌，伸手背后，虎惑在一声尖啸中猛然出鞘。一道刺眼的蓝色光芒，竟然在漫天血色之中，硬生生地刺出一道缺口。而就沿着這道缺口，虎惑的刀尖，准确的点在冷残阳手中宝刀的刀锋之上。
“叮！”一击之下，叶离才终于体会到冷残阳這一击的可怕之处。原来他竟然在這一击之中，将周围被血色染红的空气中的能量，尽数吸入，再借由手中宝刀，轰向对面的叶离。利用天地之威。发出這无与伦比的一击。
面对這蕴含天地之威的极强一刀，叶离不敢贸然硬接，迅速抽身后退，同时以左脚为轴，身子凌空一個急转。才借由手中虎惑，将這一刀的威力尽数卸开。同时散发出本身强猛刀气，以阻止师傅展开追击。
而事实上一刀之后，冷残阳却完全沒有任何继续追击的意思。因为叶离方才一刀中的力量，同样不是那么容易消受的。那一刀看似简单，实际上却是将脚下大地的力量，与自身融为一体，形成者天人合一的一刀之力量。正是《天邪刀法》中的地刀——大巧不工！
“好小子！看来我沉睡的时候，你也沒闲着！果然进步神速，再来，再来，让为师看看你是否已经青出于蓝！”冷残阳终于持刀在手，哈哈一笑，刚刚入手的宝刀再次自手中诡异的消失，随之而来的，是漫天秘如风雨一般的血色刀芒，仿佛天降红雨。血染苍穹。当年在碣石山，叶离决战岳千峰的时候，冷残阳借助他的身体一招败敌，用的正是這一招！
既然当时那一刀乃是借助叶离的身体而发，叶离自然比其他招式更为熟悉。不過他所能记住的也只是這一刀的感觉与意境。对于刀势的具体变化，高深刀法每次发挥都是因势利导，如果可疑去记那些变化，只会落了下乘。
不過即便知道這些，叶离却并无把握說自己已经掌握這一招了，更不用提当面破招了。于是只能尽力施展自身刀法中的魔刀——金石击卵。右手并未拔出背后宝刀，而是以真气凝结成一把“云中君”来。左手虎惑，右手云中君，一真一假，形成一道秘籍的刀網，将冷残阳的攻击，尽数挡在外面。
冷残阳的刀法每一刀都是实刀，但对于叶离半真半假的攻击，他自然也要对应变化。可是当刀锋交错的时候，他才惊讶的发现，叶离的刀法变化，真的大大出乎了自己的预料之外，明明左手刀是真的，右手刀是假。刀锋接触的时候，却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有的时候双刀皆为真实，有的时候又同为虚幻。有的时候左实右虚，有时反之。
明明乘虚而入，切入刀網之内的强猛攻击，却被叶离后续的攻击巧妙的封锁。一轮急攻击之后。虽是将叶离逼得手忙脚乱，但终于還是坚持到了他的招式用老，难以为继。冷残阳也不勉强，收招后退，微微点头道：“小子，进步果然极大。”
叶离闻言苦笑摇头道：“师傅谬赞了。我再如何进步，不還是被师傅打得毫无還手之力？”其实叶离這句话倒是毫无虚假。从第一招开始，冷残阳便一直压着他来打，第一招之后，冷残阳恢复過来，招式再次攻至，叶离方才缓過气来。這便說明，在境界上，叶离他与冷残阳之间，還有一段差距的。
后面一招，叶离从一开始便处于被动，表现更是不堪。能守住這一招而不失，已是极为难得了。
“为师的刀法造诣，可是足足练了一千年，你满打满算才学了几年刀法？能有如此成绩，已经不能光用天才這两個字就可以形容的了。用網络上流行的比喻来讲，你小子就是一個妖孽！”說着将刀一横，淡然笑道：“就和我手中這把刀一样。”
叶离闻言一愣。不禁失笑道：“师傅這把刀，难道真的叫做妖孽？”
“虽非如此，但也相差不多。”冷残阳淡然笑道：“我這把刀，虽然也非实刀，但却是我当年钟爱的兵器。名为饕餮，以上古凶兽命名，自然也属妖孽一流。不過我看你小子手裡的刀，也很不错，有什么名堂？說来听听。”
叶离闻言嘿嘿一笑，爽快的答道：“此为虎翼的加强版，虎惑的升级版。名为虎啸。乃是利用女娲补天所遗留的七色神石为刀身，重铸而成。”
“果然是好刀！”冷残阳闻言不禁点头道：“再接为师一刀，我在這几招的精髓，慢慢說与你听。碧落九重霄！”說话间冷残阳身子冷空跃起，高达数丈，手中“饕餮”宝刀，仿佛吸收着天空中的光芒，使得刀身周围的虚空变得更形昏暗。随之犹如行云流水般的一刀，以铺天盖地之势，向叶离压了下来。
叶离身在冷残阳强大的刀气压迫之下，心知這一招避无可避。心神瞬间进入得到后忘刀的心境之中，脸上无喜无悲。随着手中虎啸迎着冷残阳的刀锋劈出，周围的漫天血红，顿时为一片漆黑所掩盖。
阴风、冷月、古庙、乌云、美人、轻叹、夺魄、勾魂、索命！
鬼刀——倩女幽魂！
然而就在虎啸与饕餮即将碰撞的刹那间，周围的景色突然再度发生了微妙的变化。在凄美古庙周围，突兀地生出漫天火光，随之天空一股所色之气直冲天际。结合昏暗的天空，再次出现了犹如冷残阳第一刀时刀锋上的暗紫色！就连九天之上的一轮弯月，亦被瞬间染红，变成的一轮血月！
“锵！”双刀交锋，叶离只感觉胸口如遭锤击。一痛之下，竟被打到了现实之中。
睁开眼睛，人已经在磨刀石空间内，感受着周围刺骨的寒气。同时喃喃自语道：“不对啊！我的鬼刀，是一刀之内九股真气。师傅的碧落九重天同样如是，就算正面冲突，我的功力有所不及，也不应败得如此之惨，难道我与师傅之间的差距竟真的如此之大？”
“哼！”冷残阳的声音，這时从心底传来，冷傲的說道：“当年，我便是利用這一招，断了儒门当代传人端木修的最后生机。你小子能正面挡住，且并未败亡，已经可算是绝世高手了。因为在即便我們在现实之中比试，我亦无法凭借這一招彻底败你。至于其中的差距，你自己先好好想想。想好了再来见我！”
冷残阳的授徒方式，与宋缺竟然如此相似。不過這也是他们他们传授的刀法太過深奥，若非亲身体会，断难明白其中奥妙。
又是端木修……叶离听到冷残阳再次提起這個名字，已经知道冷残阳记得了前世种种。暗暗打定主意要问個清楚之后，便开始琢磨冷残阳方才那三刀的精妙之处。毕竟与冷残阳相处這么长時間他的明白，不想明白刀法关键，问其他問題只能换来這严师的教训。
叶离的心思，很快从冷残阳的過去，再次转回到方才与冷残阳的切磋之中。
他暂时放下了最后同样是九重力道为何败给冷残阳的疑惑，而是从冷残阳的第一刀开始回顾。反复思量、回忆师傅刀法精华与强大威力，毕竟只有明白了冷残阳的刀法到底是怎么回事，才能真正明白自己最后失利的根本原因所在。
从第一招“血光初现”再到第二招“血雨霏霏”，以及最后的那一式“碧流九重天”。叶离反复琢磨，前两招叶离当时已经可以轻易应付，对個中奥妙的领悟自然显得更为容易一些，惟有最后一招，冷残阳那同样的九重劲道，将叶离自身发出的九重劲道全面击溃，让他百思不得其解。
难道是我的刀法劲道控制得不好，刀气之间互相初现了冲突？
不对，如果那样，我這個施招岂会全然不知？就算出招的时候陷入招法误区，可是与师傅对刀之后，一定会有感应，而且這一招之前也用過许多次，从沒有落過如此的下风，却只有今天遇到师傅的时候才出了岔子，那有如此凑巧的事情？
但若非如此，究竟又是什么原因呢？
一時間叶离的脑海之中，全都是方才两人双刀对碰的最后情景。自己的九股刀气，彼此之间相辅相成，最终拧成一股劲攻击敌人，威力自然更胜一筹。就好像一根筷子很容易便可以被折断，但一把筷子，却……
等等……想到筷子，叶离马上抓到了一丝灵感。随后恍然大悟，筷子……沒错，笔直的筷子！
.师傅的真气，就好像九根笔直的筷子，可以很容易的抱成一团，威势自然更为强大，更为结实。而自己的真气，却是包含了九中各不相同的意境，却如同九根弯曲程度各异的筷子，如果单個拿出来，或者因为特殊的形状给对手造成更大的压力，但放在一起，却因为各自的差异，难以使力量做到完美结合的地步。
這并非自己的境界不够，换了他人，要将這九中刀意融合到一起，形成“一個东西”也是完全不可能的事情。但既然已经知道如此，要如何弥补這一刀的缺点呢？像师傅那样的话，只能九种意境，只能取其一为伊归而达成某個统一……這样或者可以使九刀威力完美合一，但這样以来却是大违“鬼刀”原创的本意……
或者……想着想着，叶离嘴角终于挂起一丝笑意。跟着双眼一闭，再次进入自己的内心世界。
冷残阳见到叶离再次出现在自己面前，略感意外道：“你這么快就想通了？”
叶离闻言微微点头，冷残阳有继续說道：“既然想明白了，就說给我听听，我的腥风血雨，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情。還有你最后一击，彼此都是九刀齐发，你为什么会吃這么大的亏？”
叶离這次却是微微摇头，随之說道：“与其用說的，倒不如用实际行动来证明给师傅看。师傅小心！”說话间，叶离缓缓抬起自己的右手，握向背后的宝刀云中君。他的手抬起的速度不快不慢，但每一個动作都好似上一個动作的重复，前后无比平均，竟无一丝破绽可寻。
冷残阳见状眼中不见闪過一丝讶色，却沒有马上出手。而是内力一催之下，背后“饕餮”宝刀瞬间脱壳飞出，好似有了灵性一般，自动应召飞入他下垂的右手之中。目光却始终不离叶离的右手，显然对是這宝贝徒弟接下来的的一刀，充满了期待。
“锵！锵！”几乎在叶离右手握住云中君的同一時間，包含左手的虎啸，两口神刀竟然同时出鞘。紧跟着周围的环境，已经从磨刀石空间的样子，变成了一片山野荒地。天上红轮西坠，残阳如血！
在這让人惆怅无比的天色下，叶离终于出手。右手云中君首先向前劈出。刀锋所至，划出一道绚丽的轨迹，杀气更是瞬间锁定对面的冷残阳。一刀之中，充满了决绝之意，给人一种死亡即将临身的庞大压力，与冷残阳的“腥风血雨”是那么的神似，偏偏又有這根本的不同。
“来得好！”冷残阳见状亦不由得位置喝彩，“饕餮”宝刀同样一刀劈出，迎向云中君刀锋。
“锵！”一声轻响之下，两人再次完成了九股力道的对轰。這一次，冷残阳明显的感觉到，叶离的运力方式与之前有着明显的不同。之前他是强行就九股力量联成一气一起打出，就好似握住九根弯曲程度不一的筷子的一端，另一端因为各有其独特形态，自然“炸”开，无法并拢，威力不免大打折扣。
但這次以，叶离的九重力道却是接连而发。气劲一道接着一道，前赴后继下，不断消弱冷残阳那拧成一股的九道真气。叶离的劲道每被击散一股，冷残阳九股捆在一起的真气，亦被消弱一分。直至叶离的九道真气尽被真散，冷残阳的九股真气，也只剩下了一個空架子，再无任何威胁可言。
但虽然如此，冷残阳的九股真气尚存，但叶离的九股真气已经消散。有此可见，叶离這新顿悟的刀气叠加之法，尚有需要加强之处。
但是其中真气尽散的云中君，并沒有被冷残阳的真气震开。而是顺着“饕餮”的刀锋向下划开，跟进者左手虎惑间不容发的跟随而至，几乎是沿着与前一刀相同的角度，劈在“饕餮”刀锋之上。
“锵！”刀锋相触，招已用老的冷残阳也不禁转攻为守，横刀防住叶离這补上的一刀。不過破天荒的，被叶离震退了半步。
一招得手之后，叶离丝毫不给冷残阳喘息的机会，腰力一扭。右手云中君横扫而出，再次击中冷残阳来不及变招的刀锋之上，而至刀势借助自身腰力滑开，虎啸补之。冷残阳竟在防御中，再次提气，连续防御叶离四刀，浑不露一丝破绽！
而這时叶离腰力再转，“锵！锵！”两刀由下而上，再次连环击中冷残阳的“饕餮”宝刀。但如此接连不断的攻击，竟被冷残阳光是靠防御，便完全挡住。而他能做到這一点，便是看出叶离每一刀都是以腰部发力，从他腰部的细微动作中，先一步判断出其刀路攻势，前一步加以拦截。
否则，即便以冷残阳之能，要挡住叶离的攻势，相信也非是易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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