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一章 放不下心
而大打七個回合過後,柳漣這才覺得有些不對,那人每一招似乎都在改變,從掌、拳直變成爪,找找逼近她的臉上而來,她之前又確實低估了此人,原來這個人真正厲害之處並非是她眼瞧着的平平功夫,而在於爪上,無形化作有形,力在指尖,發力在掌心,變化多端,如同他的武功一樣的詭異。
柳漣逐漸要支持不住自己過於的耗力,一個疏忽,那人一爪宛若利劍,她感到臉上一陣火辣的巨疼,緊接着便覺得有血滴落,沾溼了雪白的衣襟,鮮紅的顏色附在白色的綢緞上格外的刺眼。她連連退了幾步,站在原地,一手扶着旁邊的形如牆壁的東西,一手扶着胸口大口大口的喘息,血不斷滾落,溫潤粘稠,透着濃烈的腥味。
“……”柳漣耳邊似乎聽見那人說了些什麼,但是她已經覺得自己快撐到極限了,急忙一展輕功離開了這個地方。
連歇息三天,柳漣身上的小傷和內力已無大礙了,只是那臉上的傷太刺眼,血早已經止住了,而且凝結成疤,整整三道如利劍劃過而顯露出的傷疤,實在觸目驚心。
白色的紗巾遮去半張臉,觸目驚心的傷疤掩在面紗之下,柳漣坐在桌前看完了公孫輾飛鴿傳來的書信,急忙給吳歌寫信,簡單說了幾句,大意是兵權紋璽未得到,但是她已有辦法能得和啓用,她可以帶着那些方法去找他,望他笑納,給她想要知道的答案。
不出六天,柳漣便得到了吳歌的回信,對方同意了,她簡單的收拾了一下,再回臨安。
只是這一回,再離開時,就再也不會回來了。
臨安,洛府,沁亭。
“好端端的掩着面紗做什麼。”吳歌望向柳漣臉上的面紗十分的奇怪。
柳漣輕輕搖頭,不作回答,反是問了一句:“洛揚他……”
吳歌聽了個開頭就知道柳漣要問什麼,便直截了當的道:“不在。”他此言這次着實不假。
“嗯……那也好。”柳漣說起話來像是談及一件十分小的事情,眼神卻帶着不知爲何的黯然失色,她低頭從流水袖中取出一張信箋,遞給吳歌道,“兵權紋璽所在之地的圖紙和那裏大致有的我都寫在這裏面了,若是你去,應該是拿得到的,此外,那兵權紋璽之所以能藏這麼多年之久,而無人啓用,除了那裏有人在守,還因爲除了一樣東西無法讓兵權紋璽甦醒。”
吳歌接過信箋,眼中一閃而過的欣喜:“什麼東西。”
“血。”柳漣道,“只有我的血才能讓那兵權紋璽有作用。”
“你的血?”吳歌微微皺眉——難怪他啓用不了。
“是。”柳漣取出隨身的一枚小瓶子再次遞給吳歌道,“這個裏面就是我的血。因爲兵權紋璽是當年家父所制,所有有很多東西也只有柳家人才知道。”柳漣簡單的一筆帶過所有,苦澀的一笑——其實關於她的血能解開兵權紋璽的鎖,是公孫輾告訴她的,她當時也是略吃了一驚,沒想到公孫輾知道的比她的還多。此外……她也突然明白柳恩天讓她活下去的原因。
“吳歌,告訴我。”她突然道。
“我倒覺着不必了,你,不是已經全部都知道了麼。”吳歌淡淡勾起一個笑,接過柳漣手中精緻的瓶子,一隻抓住信箋的手略略用力。
柳漣一怔。
對啊,她都忘了,這些連在一起不就是答案了?
——柳家抄家無人倖存,她僥倖逃脫,是因爲柳恩天在有意保她,她的血是兵權紋璽的鑰匙,那麼,除此之外……她孃親的死也是早就預謀好的?那些信箋都是她孃親留給她的線索?即便……即便柳恩天沒有用她的血做最後的鎖,她的孃親可以接住這些信箋爲她鋪路,再以死不了了之還可在柳恩天那裏得個若即若離。
她一直都在小心翼翼的走,卻還是一步一步的走入陷阱,直至深處。
事已至此,她又能如何。眼下她把這兵權紋璽交給吳歌是最好的選擇,而她最好的選擇則是離開決月,她若是還留在決月,楚軻一定會以爲她背叛了泗臨,那個時候兵權紋璽作用還未發揮,泗臨進兵,就大事不妙了。
就在柳漣細細思考之時,一個長相水靈的丫頭,緩緩走入沁亭朝吳歌附耳而言說了幾句,說完之後又輕手輕腳的退下,柳漣看着那人,不知爲何,只是覺得那人有幾分像……銀兒。
吳歌沒有在意柳漣在看什麼想什麼,只是說;“洛兒回來了,你可要去看看他?”
柳漣一怔:“你知道……”
吳歌一笑:“你這是最後一次回決月了吧?”
柳漣啞聲失笑。
吳歌啊吳歌,卻是最瞭解她的人。
“現在呢?可去?”
“我不想用這樣的身份見他。”
“無礙,你可看見剛纔那個女子了?”吳歌似乎早已爲柳漣想好,“你若是會易容便可裝成她的模樣,那女子名爲文書,時常跟在我身旁,你可以易容成她的模樣,等會去見洛兒,你也不必說什麼話,可好?”
易容是要對一個人有極爲細緻的觀察纔可易容的好,若只是剛纔恍惚的一眼,是易容不好的,只是那個女子實在太像銀兒,一舉一動都像的要分辨不出來,柳漣看那女子,雖是淡淡的一眼,不說易容變的出神入化的地步,但跟那人十分有九分像是絕對沒有什麼大的問題。
……
景苑。
柳漣如何都沒想到竟然是要來這裏見洛揚,她本身是挺喜歡景苑的,只是玲瓏的那次鬧得太狠了,以至於她不知道爲什麼有些避諱這裏。
柳漣易容成文書的模樣站在吳歌身後,只見吳歌將一封信箋遞給洛揚,只是當時柳漣剛入屋去易容,他便看見了洛揚,那封信箋柳漣給他的信箋還沒來得及換掉,洛揚便已經看見他手中拿着的信箋。
洛揚看着信箋,手逐漸顫抖,他不可置信的問着吳歌:“這封信果真是文書寫的?”“是。”吳歌點頭。
“不會的,你騙我,吳歌,連你都在騙我!漣兒的字跡我是不會看錯的,這……絕對不會是文書的字跡。”洛揚看着吳歌渾身顫抖,他用力的捏着那張信箋,他不相信,這世界……怎麼可能會有字跡如此相像的人?
“洛兒。柳漣是不可能再回來的。你就不要……再欺騙自己了。”吳歌說着又看向“文書”道,“你若是不信,可以讓文書找着信上的內容,在你面前寫給你看。”
洛揚聲音沙啞對一旁的丫頭道:“拿紙筆來。”
再後來,便是洛揚親眼所見,他看着清清楚楚看見,文書拿着筆在雪白的紙上抄寫着,只是連神韻都那麼相似,他恍惚間幾近錯看成柳漣,若不是他的理智再告訴他這個人不是他的漣兒,他也許就真的像是給予柳漣的那無數個擁抱一樣再多一個。
“文書”抄到第三行時,洛揚雙目赤紅,他將柳漣面上的那張假臉狠狠的揭下來。
這個人,確實不是文書。
女子面容讓他熟悉的再也不能更熟悉,一對好看的柳眉,挺挺的瓊鼻,紅脣白齒一如當初他遇見她時的單純。可是也不一樣了,她臉上帶着觸目驚心的刀傷。從鼻樑出一直到脣邊。那樣刺眼。
“漣兒……”洛揚看着她心裏痛到不行。
到底是誰將你傷成如此模樣。
你在離開我之後究竟吃了多少苦。
如果時光倒流,你會不會重新回到我身邊。
那樣的話,我一定……不讓你走。
當柳漣再擡起頭時,她對上他那雙如畫的眉眼,動了動脣想要說什麼,卻發不出聲音。她能夠想到的便只有匆忙的逃離,卻未料到手腕被洛揚狠狠的抓住了。
二人沉默了許久,柳漣先冷聲開了口:“鬆手。”
“這次,你又要去哪裏。柳漣,你就真的有這麼討厭我麼。”
“你鬆手!”
“漣兒。”
“洛揚你鬆手,對誰都好,我和你註定是不該在一起的。”也,再也沒有機會了……
洛揚聽不進去她的言語,抓着她的手腕順勢將她拖進懷裏,在她耳根軟綿綿的道:“你若是回來,怎麼樣都好。”
柳漣在他懷裏不斷掙扎,可他將她抱的太緊太用力了,奈何她怎樣掙扎都掙脫不開他的懷抱。
這個擁抱似曾相識。
她不敢停留太久。
她怕。她怕她真的忍不住就不走了。
可是。她怎麼可以不走。
她若是留下來了,決月就完了。
洛揚。真的對不起。她淚水不斷滾落。
“漣兒,我不信你就沒有一點愛我。”洛揚看着她眼裏滑落的淚水欣喜的問她。
“愛?”柳漣反問他,“我幾時曾愛過你?……請齊君王不要在自作多情了。”
自作多情?她敢這麼說他?洛揚看着她狠狠的吻住了她的脣,力度和氣息她都那麼熟悉。她閉着眼睛感受這個吻。
真的。好久不見。
柳漣咬破他的脣角,一股濃烈的血腥味在嘴裏蔓延開來。
她以爲他會停下來。
可是沒有。
洛揚加深這這個吻,他絲毫沒有在乎脣上的一點傷。
他知道。若是放開。她就真的會消失。
柳漣被他極爲不舒服的吻着,沒有辦法。直至很久以後,洛揚才鬆開她輕輕的喘息。她的淚水從眼眶裏滾落出來一顆接着一顆,全身都在顫抖。
柳漣臉上一閃害怕的神色,不知何來的力氣,推開洛揚一展輕功就跑了,洛揚急忙的想去追她,而吳歌又怕是洛揚感情用事,這若是一子落錯,便是滿盤皆輸。於是吳歌急忙將洛揚攔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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