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2章
莫问,问就是全篇背诵。
可他万万沒想到他爹居然就是那個大名鼎鼎的骆宾王!
而他眼前這位则应该是徐敬业了。
至于为什么喊他李公,骆时行也刚刚反应過来:徐敬业是李勣的孙子,李勣原名徐世勣,后来因功赐姓李,那他孙子自然也要姓李的,后世喊他徐敬业是因为他谋反被武后剥夺了赐姓和爵位啊!
难为骆时行脑袋裡乱七八糟還将整篇檄书都念了下来,不,应该說他是背了下来。
也正因为這样他忽略了背的過程中骆艺文,或者說骆宾王忽然十分惊异的:“咦?”了一声。
不過骆宾王并沒有打断儿子,而是让他继续。
等骆时行自己背完了然后被李公李敬业给唤回了魂。
李敬业一拍案几:“好好好!不愧是算博士,此檄书凝实干练,又有对先王之怀念,大善!”
别的不說,這封檄书一出,李敬业就知道他赢了一半了。
骆宾王看了一眼双目放空不知道在想什么的儿子,略一犹豫這才笑道:“此檄书有猞猁狲一半功劳。”
骆时行听到自己的小字回過神来,十分茫然地看了一眼骆宾王:跟他有什么关系?
李敬业也有些奇怪,骆宾王从骆时行手裡抽出卷轴递给李敬业說道:“李公一看便知。”
李敬业低头一看,顿时有些奇怪:“這……跟之前猞猁狲所念有所不同。”
他倒不是過耳不是過耳不忘,而是這篇檄书很多语句十分精彩,听一遍就能记得的那种,所以他多少有些印象。
骆宾王含笑看着小儿子說道:“猞猁狲帮我改了。”
骆时行這时候才意识到了什么,心裡不由得卧槽了一声,却又百口莫辩,他总不能說這些其实都是骆宾王自己写的,他只不過是提前知道了而已,這比他改了骆宾王的檄书還惊悚好嗎?
李敬业对骆时行重新燃起了兴趣,好奇问道:“你還记得刚刚念過的语句嗎?”
骆时行自暴自弃:“记得!”
然后他又背了一遍,李敬业不由得倒抽一口气,转头对骆宾王說道:“此子不凡,不愧是观光之子!”
骆宾王的文风十分有特色,骆时行改的地方跟骆宾王的调调几乎一样,拿出去說是骆宾王所写只怕也沒人不信!
骆宾王十分骄傲:“我的猞猁狲自然是最好的。”
骆时行勉强笑了笑,装作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心裡则要哭了:你早喊他一句骆观光我不就知道他是谁了嗎?
虽然早那么一时半会也沒啥用。
李敬业十分开心,一方面是因为大事将成,一方面是因为手下人才济济,骆宾王后继有人,对他来說是個好消息。
他一开心就吩咐人去给骆时行买了许多糕点回来,他還记得刚刚這孩子吃槐树花的馋样呢。
虽然說拿人手短吃人嘴短,但哪怕吃了這些糕点骆时行也决定给他爹提個醒。
于是李敬业走了之后,骆时行转头看向骆宾王问道:“阿爹,李公什么时候去接庐陵王?”
骆宾王微微一愣继而明白了骆时行的意思笑道:“总要等万事俱备才好。”
骆时行把下巴放在书案上眼睛往上看,语气略带撒娇:“可是太后肯定派了人看守庐陵王吧?若要迎接庐陵王复辟不也要提前准备嗎?”
骆宾王沒有說话,這就代表一件事情,从头到尾李敬业就沒有打算迎接庐陵王。
這也在骆时行的意料之中,他只是想要提醒骆宾王对方并沒有看上去那么忠贞不二。
然而很快骆宾王就揉了揉他的头說道:“李公定然自有计较。”
骆时行瞪大双眼:“阿爹是李公的左膀右臂,李公若是有准备一定会跟阿爹說的吧?”
骆宾王微微蹙眉,而后点了点他的额头說道:“小东西,年纪不大心思不少,你這是怀疑李公不够忠心?不必想太多,李公若非对李唐皇室忠心耿耿又怎会冒风险做這种事情?”
骆时行心都要碎了,比他爹是反贼更可怕的是什么?他爹是個傻白甜反贼,对李敬业信任非常。
然而李敬业他就是不忠心啊。
他只是打了一個旗号,实际上是想自立为王而已。
他之后不仅不会把李显接回来,反而還会扶持一個跟李贤长相相似的人說這位是废太子,然后打着废太子的旗号造反。
嗯,李贤就是武则天的第二個儿子,她的长子死后李贤被立为太子,后来又被废黜,流放巴州。
等李显被废,武则天主政之后李贤就被武则天手下的酷吏逼迫自尽。
李敬业就是在李贤自尽之后趁着天下人還沒得到這個消息,搞了個人過来招摇撞骗。
只可惜這些都不能跟骆宾王說,骆时行也沒打算再說什么。
因为他的心有点乱,這消息来的有点突然,他自己都沒什么心理准备,万一一不小心說出什么不该說的就坏了。
骆时行回到自己的房间,拽下了老虎帽露出了两個丸子头。
哦,這年头叫总角,未成年的少男少女都会梳成這样的头发。
因为对這個发型有些接受不能,最主要的是男女发型一样的情况下,他爹带他上街每次都能遇到人說什么“好漂亮的小娘子”。
一而再再而三之后,他就养成了带着虎头帽的习惯,哪怕這帽子带上去有卖萌的嫌疑,但人家一看就知道他是小!郎!君!
只是比起性别的問題,骆小郎君现在更担心自己的小命還有多久。
既然檄书都已经写了,那么意味着李敬业不会等太久,骆时行记得扬州叛乱九月份开始。
只是他们现在并非身处扬州,而是在柳州。
歷史上记载李敬业是从柳州跑到了扬州,并且谎称朝廷封他为扬州司马骗了一群人之后霸占了扬州,等檄书传遍天下之后,扬州的上上下下就算不从都沒用。
如今是三月份,槐花正开得灿烂,距离九月還有小半年的時間。
他還有机会翻盘!
为此骆时行還制定了目标,他制定的第一個目标就是争取让骆宾王调到别的地方,不再做李敬业的下属。
這一條……难度略大,骆宾王也不知道是运气不好還是做官的水平不好,反正空有一身才华,在大唐的官职系统之中不太吃得开,想要调走除了本身有本事之外就要看人脉。
而人脉這东西就算有,骆宾王不愿意调走那也沒用啊。
更何况檄书都写了,說他跟李敬业谋反沒有任何关系狗都不信。
那么就退而求其次,想办法把他留在柳州,在李敬业谋反之前带他走。
至于去哪儿,灵隐寺就挺好的。
李敬业兵败之后,骆宾王的下落成谜,其中有一條就是他到了灵隐寺落发为僧。
骆时行觉得就别折腾了,直接一步到位吧。
檄书都写完了,除了遁入空门好像也沒别的能够躲避的办法。
至于骆时行,他摸了摸自己半长不短的头发,觉得他這一头毛可能也要保不住,到时候說不定也要当個小和尚。
不過当和尚又不是不能還俗,头发跟脑袋之间,他選擇自己的狗头。
有了目标之后心裡也就沒那么慌,想要把骆宾王留下来的办法挺多,如今在柳州就他们父子二人相依为命,骆宾王還挺宠他的,所以只要他出点什么事情,骆宾王总不能扔下他不管吧?
反正小男孩子淘气一点也沒什么問題,嗯,他本来也够淘气,上树下河啥都敢干。
反而是這两天因为要完善自己的保命计划而显得心事重重,也不爬树了也不逮着机会就偷溜进厨房了。
一贯不老实的孩子突然安静下来,当家长的一般都不是开心,而是疑虑。
骆宾王就是如此,他先是担心骆时行是不是生了病——在請了郎中之后排除了這個可能性。
然后就开始担心這孩子是不是被魇到了——于是又請了巫医過来跳大神。
骆时行哭笑不得地看着他爹折腾,真话又不能說,只好先把事情放在一边,准备申請出去玩。
当然实际上是想要選擇一下撤退路线,免得到时候還沒到灵隐寺就被李敬业抓走了。
结果他還沒来得及探查路线,他爹就已经做了决定:“你這几日神思不属,衣食不安,想来是天气渐热的缘故,不若去长安寻你兄长去玩耍一阵。”
骆时行当时就惊了,他万万沒料到自己居然還有個哥哥。
只是哥哥在长安,他跟骆宾王在柳州又是几個意思?
结果還沒等他问,骆宾王就极其迅速的把他打包上车,派了一队六個护卫护送他前往长安,动作迅速到骆时行连拒绝的话都沒来得及說出口。
一看就是早有预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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