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22章
他们现在上哪儿偷内脏去?要是有内脏吃他都能跟過年一样!
但是如果沒有诱饵的话,其实也不是不行,那就跟姜太公钓鱼沒什么区别了,人家是愿者上钩,他们這裡是愿者入笼。
骆时行的目光转移到即将被丢弃的那些田螺尾上——這玩意似乎也不是不行。
程敬微看他把螺尾打包就明白了他的意思,沒再說什么只是拿過一條嫩竹准备继续弄竹丝。
他想用竹丝来代替骆时行嘴裡說的那個又能泡水又足够柔韧的绳索,哪怕达不到那一点,应该也差不了太多。
骆时行带回来的树皮绳索固然能用,可树皮泡在水裡极其容易软烂,反而用不了多久。
不過這根嫩竹倒是给程敬微了一個惊喜,他劈开之后诧异說道:“咦?竹虫。”
骆时行好奇的凑過去看,然后瞬间闭了闭眼。
好奇心吓死猫!
程敬微說的竹虫长得跟沒有毛的毛毛虫差不多,不過它是白色的。
按照骆时行对虫子的畏惧程度,对這种软体虫更是受不了,现在沒跳起来已经算是他承受能力变强很多了。
程敬微见他這样子颇觉好笑,故意逗他說道:“别看着虫子长這样,味道可是很不错的。”
骆时行顿时伸手把送到他面前的嫩竹一推,猫猫拒绝:“不,我是不会吃這东西的!”
程敬微挑了挑眉沒說话,开始在嫩竹之中寻找這些竹虫。
其实严格来說這個形态算是竹虫的幼虫,找起来很麻烦,而且他们也不怎么选嫩竹来砍,毕竟成年竹子更坚韧好用一些。
于是找来找去最终也就找到了那么十来條,程敬微将這些虫子包进芭蕉叶裡放在火中烤制。
整個過程中骆时行头都沒抬,甚至還拽着自己的小竹椅悄悄往另一边挪了挪,争取最大程度远离這些虫子。
只不過当那些虫子被烤熟之后,蛋白质焦香的味道夹杂着芭蕉叶的清香飘出了一种特殊的香味。
闻着這股味道,骆时行忍不住咽了口口水。
他毕竟处在生长期,哪怕還沒开始进入高速发育时期,年幼的身体成长也需要多种营养,就他们吃的那些清汤寡水的东西,当时是吃饱了,但是饿得也快。
所以无论是骆时行還是程敬微,其实晚上睡觉一般都是饿着肚子入睡,到了早上又被饿醒。
年轻的身体对蛋白质有着特殊的渴望,闻不到味道也就算了,闻到味道之后就很难忍。
程敬微将芭蕉叶扒拉出来打开之后又用火苗烧了一下已经熟透了的竹虫,让其变得更加焦脆一些。
骆时行一边拔竹丝一边偷瞄。
程敬微手裡托着芭蕉叶說道:“真的不吃嗎?這在山裡也是难得的美味。”
骆时行咽了口口水,内心十分纠结,他知道這边有吃虫子的习惯,毕竟气候合适,各种虫子也多,但他還沒做好這個准备啊。
可是烧烤過后的虫子好香啊,身体的渴望让大脑疯狂发出“想吃”的指令。
程敬微见他小脸纠结的都要皱在一起也不在逗他,便說道:“你要是不喜歡它的样子那就闭上眼睛张嘴,我把它们扔到你嘴裡,你就权当沒看见,吃下去就行了。”
這听上去也太娇气了一些,外表长得娇气,平日裡生活在程敬微看来也有些娇气的骆时行并不觉得自己有這個属性,他有些不好意思說道:“不……不必了,都是你找到的,你吃吧。”
嗯,忍一忍也不是不可以,等地笼放到溪水裡,說不定他们就有鱼吃了!
程敬微干脆伸手捏住了骆时行的鼻子,在对方被迫张口呼吸的时候直接扔进去一只虫子,然后松开了手。
骆时行下意识的嚼了嚼咽了之后,瞪大双眼猫猫震惊:“你這套动作也太行云流水了吧?”
为啥這货怎么看怎么不像好人?
程敬微扶着拐杖笑得不行,這孩子太逗了,居然吃完了才反应過来。
骆时行回味了一下,不得不說,如果不去想竹虫幼虫的模样的话,味道其实……還行。
虽然沒有盐,但是蛋白质带来的满足感已经让人心情愉悦。
可惜太少了,哪怕他跟程敬微两個人分着吃也不够,当然最主要的是骆时行也不好意思。
刚刚抗拒那么明显,转头就真香……他不要面子的嗎?
最后那些竹虫大部分进了程敬微的肚子,一小部分被程敬微用笋片夹着喂给了骆时行。
骆时行看不到虫子的模样就洗脑自己他吃的不是虫子。
意外的加餐之后两個人透過窗子的缝隙往外看了看。
因为外面下雨,天已经黑的差不多,只是两個人已经失去了对時間的概念,不知道现在到底什么时候。
骆时行打了個哈欠,程敬微立刻收手說道:“睡吧。”
他们需要做的事情很多,一时半会做不完,骆时行年纪還小,正是需要睡眠的时候,他不会拉着這孩子熬夜。
骆时行打完哈欠泪眼朦胧地看着程敬微问道:“這么早就睡嗎?”
他见程敬微要起身立刻過去握住对方的手给对方一定的支撑力。
程敬微拄好拐杖說道:“早点睡早点起挺好的。”
骆时行一想也是,现在天色這么暗,程敬微如果继续抽竹丝的话对眼睛也真的不好。
他起身看了看陶罐,刚才做好饭之后他就将陶罐装好水放在火上烧着,现在正好烧开,他给竹桶裡倒了些水,再兑上热水之后给程敬微送了過去說道:“你泡一泡对腿比较好。”
此时程敬微已经将东西都收拢起来,地面都清洁干净了,看到骆时行费劲巴力的提着竹桶過来還吓了一跳。
程敬微将脚泡在热水裡的时候,忽然有些羡慕骆时行。
這孩子待人真诚是一项非常难得的优点,只有那些在爱裡长大,周遭对他都充满善意的孩子才能拥有的特质。
程敬微也有過一段這样的生活,但流放之后磨灭了他身上所有的善良,但他依旧会被這样的人吸引。
骆时行蹲在那裡仰头看着他,清澈的黑眸带着些许不解:“怎么了?水温合不合适啊?”
程敬微沉默半晌才說道:“你可以不用做這些的。”
骆时行起身說道:“你受伤了嘛,要是我受伤我想你也会這样的对不对?”
程敬微很想說他不是,别人受伤跟他有什么关系呢?
然而看着骆时行被火光映照的侧脸,他鬼使神差的点了点头:“嗯。”
骆时行沒有察觉出他的异常,打了個哈欠用少量的凉水清理了一下自己就爬上了床,一边爬一边說道:“泡完了就扔到一边吧,等明天早上我再倒出去。”
這孩子大概是累坏了,這句话說完躺下去沒過几息程敬微就听到了他绵长的呼吸声。
温热的水的确让他的腿脚舒服了许多,再加上晚上吃了花椒跟生姜,他感觉身体裡的潮湿气都被驱散了不少。
躺在床上的时候,程敬微自重生之后头一次十分快速的睡着了。
并且沒有做任何關於上一世的梦,不做梦,他的睡眠就会好一些。
如果不出意外,他应该是可以一觉到天亮的。
只不過骆时行就是那個意外。
半夜的时候程敬微觉得身上有点沉,迷迷糊糊醒過来就感觉到骆时行离开了自己原本睡的位置,蹭到了他這裡,一條胳膊一條腿都搭在了他身上。
程敬微醒過来的时候愣了一会。
他已经许久不曾跟人這般亲密,上一世被流放之后好长一段時間他都過着提心吊胆的生活,生怕武曌改变主意又要杀了他。
所以他睡觉的时候但凡有人靠近他都会十分警惕,這种习惯一直持续到了他入军营。
在军营這份警惕性让他的睡眠一直不好,对他身体的消耗也很大,后来直到他一点点升官,有了自己单独的住所才好一些。
从那之后,他的房间在晚上是不留人的,身边只要有人呼吸都能干擾到他的睡眠。
只是今天好像不太一样,他不是因为骆时行在身边而睡不着,而是被对方压的不舒服才醒過来,這就已经让他觉得不可思议。
尤其当他觉得這样也挺好,并且不打算推开這孩子的时候。
程敬微伸手揽住骆时行,犹豫了一下還是闭上了眼睛。
小少年的体温比他高一些,在深秋的夜晚仿佛一個小火炉一样温暖着他。
程敬微沒觉得有什么,倒是骆时行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有些不好意思。
他小声解释道:“我睡相沒這么差的,是這枕头太硬了。”
枕头硬他睡着了就不想要,但是又需要枕头,程敬微可不就成了人肉抱枕。
程敬微倒也沒有說什么只是问道:“今天還出去嗎?”
骆时行点点头:“出去,我昨天在林子裡看到很多蘑菇,等我采回来你帮忙辨认一下,能吃的咱们就采一些回来,当然最主要的就是把地笼放過去。”
现在骆时行主要目标就是丰富他跟程敬微的餐桌,解决了吃的問題再解决衣服的問題,然后再考虑其他。
程敬微也不阻拦只是說道:“好,去吧,小心一些,不要走太远。”
骆时行昨天已经走了那一條路,自觉算是摸透了那边的情况,也不再担心。
只是他再過去的时候发现昨天明明清理出来的一條小路,今天又已经看不到了。
骆时行知道這裡气候湿润,十分适合草木生长,但他也沒想到居然這么短的時間内就长了這么多,感觉仿佛昨天做了白工。
唯一的好处就是今天长出来的都是细嫩枝條,清理起来也容易。
骆时行一路走到了山溪那裡,顺着山溪走了一小段,找打了最深的地方放置地笼。
虽然說深,但实际上也就到他大·腿部位,对比他现在的身高,那是真的不太深。
自然,田螺是少不了的,他甚至拿来了竹筒,直接将田螺放进竹筒灌上水让它们在裡面吐沙,這样等他回去的时候应该也就差不多。
放置地笼的时候他也沒只放田螺尾,而是就地刨坑挖了几條蚯蚓放进去。
說实话,在看到蚯蚓的时候骆时行汗毛都竖了起来,然而在看到溪水裡的鱼之后,他硬忍着想跳开的冲动,用木棍把它们挑进了地笼。
不用手接触蚯蚓是他最后的倔强!
骆时行放置好地笼就准备回去了,在回去的路上已经开始幻想明天抓到鱼要怎么做。
红烧是不行的,沒有酱油,油炸更不行,他已经很久沒有闻到過油腥味了。
烧烤应该是最容易的,清蒸也不错。
最好能多几條鱼,他還能晒点小鱼干。
当天晚上,骆时行就梦到自己身边全是小鱼干,以往并不太喜歡的咸腥味却让他满足无比。
甚至他還在那些小鱼干裡面找到了一條超大的鱼干,他抱着双手都合不拢那么大!
骆时行心满意足的上去咬了一口,只可惜鱼干晒得有些干了,怎么都咬动。
而与此同时,睡梦中的程敬微感觉到锁骨一阵疼痛,迷迷糊糊睁开眼就看到自己怀裡的小少年正在用他的锁骨磨牙不說,還流了不少口水。
程敬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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