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二更】
结果万万沒想到是因为猫上仙這件事情,而且他都好不容易把骆时行哄回来,让对方不在意這件事情了,结果魏思温一来又把這件事情给翻出来了!
程敬微脾气再好都忍不住想骂魏思温简直是他的瘟神了。
然而瘟神已经走得背影都看不见,他现在最重要的不是生魏思温的气,而是把那只小猞猁哄好。
他跟在骆时行身边跟前跟后,结果发现骆时行该做什么做什么,连個眼神都沒给他,忍不住伸手戳了戳骆时行的腰:“真生气了?我也沒想到那些人居然這般愚昧,若是换成大唐百姓肯定不会如此轻信……”
呵,大猪蹄子。
如果不是确定对方会轻信,干嘛還要找個猫上仙赏赐的理由啊?不就是知道這個理由肯定会让对方放下防备,收下东西的同时還不会暴露更多信息嗎?
那人也的确沒說更多,只說了一個猫上仙,具体怎么遇到的,为什么会给他赏赐什么都沒說。
估计一方面是为了保密,另外一方面是防备,防备着有人去寻找猫上仙,万一被猫上仙看上抢了他的机遇怎么办?
程敬微若不是从一开始就料到了所有的可能性,他不可能真的出手!
骆时行心裡疯狂吐槽,但依旧不理会程敬微,只是因为被戳的有点痒而扭了一下身体,带动着虎头帽上的小耳朵都跟着颤了颤。
程敬微也沒想到自己用手段杀了人都沒让骆时行不理他,结果却在猫上仙這裡翻了车。
他温声细语哄了骆时行很久,然而骆时行仿佛沒听见一样,一個人在那裡拿着竹铲一边生闷气一边吭哧吭哧地猫猫刨土。
程敬微十分挫败,他两辈子,骂過人揍過人砍過人,偏偏沒有哄過人,所以来来去去也就那么几句话。
說到最后他自己都觉得沒什么诚意,想了想倒不如送個礼物给這只小猞猁,赔礼道歉嘛,歉倒了,礼也得赔啊。
只是想要送新奇贵重的东西是不可能的,便宜东西……程敬微也送不出手,更不要提他手上连便宜东西都沒有。
所以不如干脆自己做一個,唯一遗憾的就是他手头的工具太少,能做的东西有限。
一开始還想要做個竹球之类的玩具,但是想想骆时行好像对那些东西也不是很感兴趣的样子。
最主要是一天到晚都在忙着干活做事情,哪儿有時間去玩?就算有時間也想休息,谁還想要运动啊。
最后他索性選擇了一根比较合适的细竹做了個小竹笛,這個东西比较简单,偶尔用来吹一首曲子也能放松一下心情。
音乐总是能够给人带来更多的触动,无论开心還是悲伤。
這個竹笛他做了两天,骆时行也两天沒怎么搭理他,他现在唯一庆幸的就是小猞猁沒生气到连饭都不给他吃。
在贴好芦苇皮,调整好音调,感觉沒什么問題之后就送到骆时行面前說道:“别生气啦,這個给你玩。”
其实骆时行也沒那么生气了,现在更多是在跟对方闹着玩,然后用自己的态度告诉程敬微,以后不可以提猫上仙三個字!
但不得不說,程敬微是真的聪明,他相信对方肯定是在他遇到那個人的事情发生之后立刻就想到了這個办法。
這個时代大多数人都比较迷信,相信有神明和各种妖怪,会拜祭神明,也会尊重妖怪。
程敬微找了一個对方无法求证却会深信不疑的說法,這样就算程敬微将漆油送過去,对方也不会想要来找程敬微的麻烦,万一惹怒了猫上仙怎么办?
尤其是他是被猫上仙揍過的!
不過他還是要告诉程敬微,别的可以,但是不能让他去装神弄鬼!
他看着面前的竹笛,转头问程敬微:“知道你哪儿错了嘛?”
问完之后他觉得好像有哪裡不对,這個句式怎么听起来這么耳熟?
擦,這不是網络上流行的女孩子质问男友的著名句式嗎?
骆时行觉得他得换個问法,不過還沒等他问就听到程敬微认认真真說道:“這件事情是我不对,急于求成把你给拖下了水。”
程敬微已经习惯了不择手段达成目的,若非如此,他也不可能到达距离一统天下一步之遥的地方。
他知道這种性格并不讨人喜歡,但他以前不在乎,现在……他或许可以改一改。
骆时行觉得他沒抓到重点,一脸认真严肃說道:“跟這個沒关系,当初也是我揍的他,這件事情上也沒谁拖累谁的說法,但我是不会去装神弄鬼当什么猫上仙的,你要记得哦。”
万一程敬微觉得這样能提升他们的生活质量,然后非要让他去当個猫上仙,那他怕是要跟程敬微翻脸。
程敬微失笑哄他說道:“放心,不会這样的。”
猫上仙只是一個借口而已,他不会真的让骆时行去当這個猫上仙,那是邪·教啊,小打小闹還好,若是真的闹大,对谁都不利。
骆时行這才消了气,伸手接過竹笛摆弄了一下,发现做的還挺精致的,原本他以为程敬微做的是横笛,结果沒想到居然是竖着吹的。
他拿着竹笛有些犹豫,很想說他不会這玩意,倒不是不会竹笛,而是他记忆中古代乐谱大多都是五音阶,而后世都习惯了七音阶,他撑死知道一些喜歡曲子的简谱,如今的那些乐谱他肯定不知道啊。
只不過還沒等他說就发现手裡的竹笛好像不太一样,数了一下孔跟后世的竖笛很像,似乎是七音阶。
他尝试着吹了一下,从标准音6来判断的话,好像還真是七音阶。
他有些诧异:“现在都已经流行七音阶了嗎?”
這是他沒有想到的,他在音乐上的确了解的额不多。
程敬微有些诧异:“嗯?什么是七音阶?這是雅乐音阶啊。”
骆时行在脑子裡搜刮了半天,最后无果。
就是說,音乐這种东西,他這個人比较俗,最多也就是能欣赏一下流行音乐,乐理知识什么的那么复杂他也的确是学不会。
不過不管怎么說,七音阶让他更熟悉一些。
骆时行开心了,拿着笛子胡乱地吹了两下,倒是发出了声音,只不過因为他气息不平稳,音色也沒那么好听。
程敬微含笑說道:“骆先生是不是還沒来得及教你音律?我来教你。”
像是他们這样的阶层,君子六艺必然是要会的,你可以不精通,但不能不会。
不過骆时行還小,最要紧的就是读书识字,等到大一些再进行其他教育。
音律的教育最多也就是让他听听曲子,陶冶一下情操,培养一下情趣。
结果他沒想到的是骆时行直接一挥手:“让开让开,我会的!”
刚才他胡乱吹只是在找标准音6而已,当然這個說法是在钢琴上的,骆时行学過那么一段時間的电子琴。
不過乐器這种东西只要确定音准沒問題,那么其他也不会有問題。
只不過他一时之间也不知道吹什么曲子好,想了想干脆吹了一下程敬微的“本命歌”。
机器猫的主题曲。
那個曲子十分欢快,竹笛本身的音色就很清亮,音符回荡在山中仿佛是一個個自由的精灵在快乐的奔跑。
程敬微从来沒有听過這样欢快的曲子,甚至都不知道這是哪儿的曲风。
要让他欣赏這支曲子有点困难,因为跟他的审美不太一致。
但是骆时行在吹這首曲子的时候摇头晃脑的太可爱了,曲子可爱,人可爱,這让程敬微哪怕欣赏不了也能继续听下去。
更何况,這首曲子的确让他心中郁气不知不觉消散了不少,他甚至觉得今天的阳光都更加明亮了一些。
原本心中一直有些压抑的程敬微是觉得轻松了,但骆时行反而越吹越是沒那么欢快。
如果一直不想的话,他可以忘记以前的一切,努力在這個地方生存下去。
但是现在這简简单单的一支曲子竟然勾起了他的思乡之情。
他……忽然有点想家了。
想念自己的朋友,想念自己的亲人,想念自己拥有的一切。
可骆时行說不出口,他也沒办法說出来,他也怕說出来程敬微可能会觉得他疯了。
所以這一支曲子之后,骆时行曲风一转就吹了另外一支甚至可以說是家喻户晓的曲子,大家或许不知道它的名字,但或多或少都听到過這個曲子的旋律。
《穿越时空的思念》
這首曲子或许原本是描写爱情的,但思念之情在任何时候都是相通的。
所以当這個婉转之中带着些许悲伤的曲调响起的时候,程敬微听懂了骆时行此时的心声。
他转头看着安安静静在吹奏曲子的骆时行,他听的出来,比起刚刚那首简短快活的曲子,骆时行对這一首明显沒那么熟悉,时不时就会卡一下,节奏和音调都会出现一些小失误。
但骆时行太认真,认真到程敬微在他结束這一首曲子之后都忍不住伸手抱了抱骆时行。
這对于他而言已经是难得的亲密行为,自从上一世被流放之后,哪怕是必要的场合,他要表达跟下属的亲近,安抚下属的心也会保持着一定的距离,从来沒有這么切切实实地拥抱過。
他以为他已经失去了拥抱别人的能力。
然而现在他很想安慰一下這只想家的小猞猁。
程敬微不知道骆时行想的是千年之后的那個家,他听懂了曲子裡蕴含的思念之情,却只以为他是在想念自己的父兄。
骆时行其实也只是一瞬间的心情低落而已,他這個人沒别的优点,最大的优点就是心态再崩也就那么一段時間,很快就能做好自我调节。
否则早在刚穿過来的时候他就已经崩溃了,哪儿還能顶着压力升级自己的语言系统,同时還能迅速分辨出便宜爹的情况,并且准备辅助便宜爹给上司留個好印象。
虽然……這個上司是個坑爹货,但這不是他的問題嘛。
所以這曲子吹完之后,骆时行就已经调整的差不多了,在被程敬微抱住的时候,他還有些惊讶。
不過他感受到了对方想要安慰他的心,不由得十分欣慰,不往他为了這孩子操了那么多心啊。
他回抱住程敬微,拍了拍对方的后背說道:“好啦,沒事了。”
程敬微认真分辨他的语气,確認他真的沒有什么問題不由得感慨這孩子身上那股韧劲儿就简直是他见過的所有人中最强大的那個。
骆时行收起那根竹笛,然后上下打量程敬微一眼哼了一声說道:“這次原谅你了,不许有下次知道嗎?”
程敬微不由地失笑:“好好好,我保证不会有下次。”
骆时行跟程敬微打打闹闹觉得這件事情算是過去了。
结果第二天魏思温過来给他们送鸡鸭鹅的时候,一脸严肃问道:“猞猁狲,你告诉我,现在大家嘴裡說的猫上仙是不是你?”
魏思温之前沒把這件事情跟骆时行他们联系起来,之前听到猫上仙也沒在意,等昨天回去仔细一回想才发现不对啊,之前那個人不就见到過猞猁狲,并且把他误认为猫上仙嗎?
如果猫上仙真的是猞猁狲的话,魏思温都忍不住身心发冷,這么小的孩子,竟然這么狠的心嗎?
魏思温连着好几天晚上沒怎么睡着觉,想要来问,又怕真的跟他们有关系。
他一直矛盾到過了几天需要给這俩孩子送东西才准备问一问。
程敬微看出了魏思温平静表面下的忐忑,他又看了看骆时行,在他看来魏思温這样的反应其实更符合他的认知。
只是……猞猁狲会怎么說?
就在他想這些的时候,骆时行果断开口否认:“跟我們沒关系,那是他自己认错了啊,我又沒给過他东西,我自己都穷死了怎么给他?”
魏思温听后心中稍稍安慰:“倒也是。”
骆时行认真說道:“您說有沒有可能是原本山裡真的有個猫上仙,他也真的见到過,所以见到我才认错了,否则我只是带了個虎头帽而已嘛,怎么会有人认不出来呢?”
魏思温认真琢磨:“有道理。”
程敬微在旁边看着骆时行认认真真地忽悠魏思温,忽然觉得他家猞猁狲或许也很适合当御史也說不定,毕竟对面的真·御史大夫已经快要被他說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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