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狭路真的是太窄了
男子闻言,眼神转为犀利,在洛千淮身上逡巡了一圈才道:“我們這裡并沒有什么墨公子,倒是让小娘子失望了。”
他說着,就要关门。洛千淮连忙踏上一步:“請相信我,墨公子的伤病,我真的能治好.”
“何事喧哗?”一個声音自内传来,听起来有些熟悉。
“门外来了一位小娘子,說要上门来诊病”青壮男子将前事說了一回。
乘着這個当口,洛千淮自门缝裡向内看去,正与后来那人的视线对上了。
這一看之下,她就愣住了。
這位双手抱肘,板着一张生人勿近的臭脸的,可不就是昨日裡要杀她的那名剑客嗎?
剑客看她的眼神也相当古怪。带着几分探究,几分理所当然,唯独沒有惊讶。
既然他在這裡,那么墨公子的身份,也就昭然若揭了。
都說冤家路窄,好不容易把他们哄下了山,本以为再见无日,沒想到自己却主动送上了门。
刚才她說了什么来着,說肯定能治好墨公子的伤?
别开玩笑了,這個时代可沒有抗毒血清啊,谁能保证一定能把人治好?
這以他们之前草菅人命的做法来看,真要是治不好,自己的小命還能在?
系统啊系统,你可真是把我害惨了!
“是我走错门了。”她毫不犹豫,掉头就走。
大门洞开,那剑客闪身出来,拦在了她的身前。
“别人来找公子,确实见不到。但是洛大娘子你嗎,就另当别论。”
“其实也不必這样客气。”洛千淮干笑着,眼睛滴溜溜地打量着周围环境。
小巷既狭窄又安静,连個人影都沒有,意味着她很难脱身。
“进来吧。你若是再不来,我便要亲自去寻你了。”剑客作出了“請”的姿态。
洛千淮听得一头雾水:“你怎知小女姓洛?”
“呵呵。”剑客的手轻轻拍了拍剑柄:“洛大娘子是聪明人,何必說這些沒有意义的话。”
所以昨日他们必然去寿泉裡摸過了自己的底。
不管怎么說,自己也是收了高额诊金的,人家這么做好像也无可厚非。
想到這裡,洛千兴索性也抛开了侥幸,老老实实地进了门,一边走一边问道:“你家公子现在如何了?”
“不太好。”剑客叹了口气:“所以要仰仗洛大娘子了。”
這是一座两进的宅子,并不算宽大,四处却都站着腰佩长剑的侍卫,守卫很是森严。
洛千淮刚迈进内院,便闻到了一股特殊的味道。
整個内庭的青砖地面上满是水迹,十几個仆妇正在奋力地擦拭着。
那水中泛着丝丝红色,這让她明白過来,那味道正是血腥气——每個外科医生都熟悉至极的气味。
她转過头,看了身边的剑客一眼,却见他目不斜视,半点都不曾动容。
洛千淮心中暗自凛然。果然如她所想一般,這些人根本不把人命当成一回事。
這么大片的血迹,也不知道是杀了多少人。
明明都已经中了剧毒,還這般暴虐狠戾,也不知道为自己多积些德。
洛千淮腹诽着迈步进屋,不出意外地看到了昨天那位公子。
他牙关紧闭,面色微红,呼吸衰弱,已然陷入昏迷之中。
她快步上前,先是验看過了昨日的伤口,并未红肿发炎。
“取一副竹箸過来,撬开公子的嘴。”洛千淮一边吩咐,一边细细地为他把了脉。
她的要求被一丝不苟地执行了。舌红,苔薄白。加上脉弦而数,确实是神经类蛇毒的特点。
一切都如她之前所料,短尾腹蛇的毒性,与体积大小有直接关系。要不是昨日那丛白花蛇舌草和自己的及时处置,這人应该活不到现在。
“若我沒有猜错,你们公子应该是自昨日晚间起,开始头晕,多汗,胸闷,四肢无力,后半夜起出现四肢麻木,神志不清,呼吸困难等症状。”
“确实如此。”剑客答得很快:“所以洛大娘子,当如何医治?”
洛千淮注意到,這人根本就不像普通病患家属,会反复追问她能不能治,最差的结果会如何之类的话,反而表现得对她极有信心。
這真是奇了怪了,她自己心裡還在打着鼓,半点头绪也无,這人到底是凭着什么這么相信自己的?
要不然,就是想等着领导死了他好上位,所以才這般不甚上心?
噫,到时候就连替罪羊都是现成的,杀了自己這個庸医,顺理成章。
洛千淮打個了寒战,转头就对上了剑客的眼神。
冷漠之中带着一丝揶揄之色,俨然一副事不关已,坐等好戏的模样。
在這种性命攸关的紧急时刻,洛千淮只觉肾上腺素飙升,大脑瞬间变得活络起来。
她忽然想起了之前系统的提示:“宿主的能力足以独立完成此计划.”
也就是說,系统认为她是有能力治好眼前這位墨公子的。那么就算再难,她也要努力一试
西医的抗毒血清是不用指望了,至于中医方面,却不是沒有可能。
神经类蛇毒被中医称为风毒,侵入机体后,将会造成周围性呼吸衰竭,引起缺氧性脑病、肺部感染和循环衰竭。治疗应以祛风解毒,活血通络为主
对了,活血驱风解毒汤
当年死记硬背的各种典籍与汤方,经過反复检索,在她脑中清晰地浮现出来。
洛千淮要了笔墨,在竹简上写下了洋洋洒洒的一堆药名,各自标注好了份量。
感谢前世的孤儿院,开设了一门书法课,教的恰是大豫朝通用的隶书,才让她有了当众写字的底气。
“照方抓药。先抓七服,拿回来我亲自煎。”
那剑客二话不說,抓着竹简便出去安排。
东源裡仅有一间药铺,药材并不齐全,其中部分需要到县城采买。
“已经着人快马加鞭去了,最多一個时辰便可送到。”那剑客回报的时候神色有些复杂:“洛大娘子,你若是想借此拖延時間,那可就想错了。”
洛千淮听得一头雾水。药当然是越早送到越好,早一分钟救治,多一分的希望。
也不知道這個剑客是怎么回事,一会儿信心莫名膨胀,一会儿又阴阳怪气。
“趁着药還沒到,我想去一趟酒肆。”她說道。
“不用担心令弟,自然有人招待他们。”剑客似笑非笑道:“你最好认真想一想,如何能让公子快点醒過来。”
他半句威胁的话也沒說,可是洛千淮哪裡不明白,自己已经是别人砧板上的肉,還可能拖累两個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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