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女儿死讯
正要动筷,我突然想起白天吃鸡汤时的痛苦,一時間有些犹豫,虽說這素面的味道,比那鸡汤還香。
皱着眉吃了一筷子,便眉开眼笑,這味道真不赖。
“吃慢点,沒人跟你抢,”老妇在我旁边笑:“果然是世家出来的公子哥,沒品尝過人间疾苦,饿起来什么都吃。”
我饿死鬼的模样,肯定吓坏了他们,只能笑。
迅速干完了一碗面,觉得很饱,便拿出十块钱付钱,但对方却不接,“客人调笑我呢,這是什么?”
“钱啊,”我一脸懵逼,见面馆老板拿出硬币,在我面前晃了晃,隐约看得见一個大脑袋,意思不言而喻。我差点疯了,“你们入戏也太深了吧?”
“什么入戏太深?”面馆老板一脸诧异,看着我。
见他们面容不像作假,我只能感叹,都是北影出来的個個影帝。
我拿出之前罗天泽给我的一根金條,琢磨着用刀或者锋利的东西切下一小块来,毕竟是通用货币,到底也能付账吧?
面馆老板脸色一变,忙冲我道,“這使不得,不過是一碗面,何至于一根小黄鱼呢?算了,天色已晚,当我請你的吧。”
嫣娘就笑,愣是把肥胖的身段,弄出了婉约的姿态,“怎么不见你請我?”
面馆老板就笑,“嫣娘說笑,我可請過你不下十次了,我是看公子哥可怜,這世道乱,别把钱财拿出来,早些回去吧。”
我浑浑噩噩的出了面馆,面馆老板的话還是萦绕在我耳旁,小黄鱼是民国年间的叫法,一條小黄鱼约等于一两黄金,大黄鱼等于十两黄金。
我望着手中的金條,只觉千斤重,再结合整個城市,我倒不觉得他们在演戏,谁演戏用真道具?
唯一的可能性,就是我莫名其妙的穿到民国了。
我摇了摇头,這想法无异于直接撞鬼,怎么可能呢?
“公子,大晚上的不回去,在這干嘛呢?”我一回头,便见月白色的旗袍,老妇眼裡带着笑,吊梢眼斜着看我,硬生生的生出几分风情,可我沒办法欣赏,退了半步,跟她拉开距离。
我漫无目的的走着,那老妇便跟在我身后,不远处,见一年轻人蹲在地上,神色倦怠,我走上前去,就见是面馆裡的年轻人,身边跟着一辆黄包车,见我就笑,“公子晚上去哪儿?”
刚說完,看见我身后的嫣娘倒退两步,“怎么是你?”
“怎么不能是我?”嫣娘笑:“许你在這揽生意,就不许我招揽一番?”
“你可拉倒吧,人都可以做你儿子了,”年轻人见我道,“公子,你离她远点,你說你這白白净净的,何苦想不开呢?”
我看着车夫,突然想起他在面馆裡說的,便问道,“那帮拍电影的,住在哪裡?”
“你也是因這個来的?嗨,你早說啊,我带你去,我正想去看呢。”车夫将黄包车推进了院裡,关上门,“大晚上的也来不了几单生意,這世道乱,夜裡出行的能有几個呢?”
“离這裡很远嗎?我有车。”
车夫眼睛就亮了,“你說的是那种小汽车,我還从未坐過。”
我带着车夫去客栈,嫣娘也不知怎的,一直跟在我后面,那车夫急走两步,压低了声音冲我道,“你防着她点,就是個暗门子,這么大把年纪了,還出来做,不知羞。”
车夫以为自己声音很小,殊不知被身后的嫣娘听了個遍,高声叫道,“你這不要脸的,我還沒說你,你倒說起我来了?”
车夫年轻,被她一說就臊得慌,“嗨,大姐,笑贫不笑娼,我怎么着也不能埋汰您呢,這世道乱,女人家家的但凡有点法子,都不会出来做這個,你說是吧?”
“算你說得对。”嫣娘冷哼一声。
暗门子,是暗娼、私娼的意思,老舍的《骆驼祥子》裡有提過。
他俩一路争吵,我开了车,两人都直了眼睛,年轻的车夫摸了摸我的车子,兴奋的道,“我還真沒看见這么漂亮的车,您真的是大世家的少爷出身。”
“上车吧,你指路,我开车。”我连忙說。
车夫很开心,但嫣娘也死皮赖脸的上了车。
车夫给我指的地方,是拐角处的一個大饭店,還沒到那,满眼灯红酒绿。
“這是英国人开的,国际大饭店,剧组的人都住這儿,那可是知名剧组,就为這,咱坤城可来了不少人,”车夫笑了笑說道,“都是来看大明星的,你也是吧?”
我不置可否的轻哼一声。
沒多时,那国际大饭店的门口闹了起来,一個穿着中山装的中年男子大声嘶吼,“我女儿呢?你们把她藏哪儿了?”
是罗天泽。
我眼裡迸发出光亮,正要下车,对坐在副驾驶的嫣娘一把拉住,“你找死不成?沒看见,警察和剧组都在,人有枪,枪子可不长眼。”
“对对,咱们還是远点看看就好,說不定可以看见大明星呢。”车夫连忙說道,谨小慎微。
罗天泽被人推搡在地上,行李包被人丢了出来,连同行李包裡面的细软都被人顺便丢了出来。
覆盖在他的身上,却沒看见那些小黄鱼。
不对,都什么时候了,我還想着那些小黄鱼做什么。
人群渐渐散去,罗天泽趴在地上恸哭不已。
我走過去,将那根小黄鱼還给他:“大叔,你钱给多了。”
罗天泽看了看我手中的小黄鱼,冲我摆手:“不要,不要,他们不让我见我女儿,要這些有什么意义。”
“你女儿是剧组的?”车夫连忙道:“叫什么名字,說不定我能帮你见她。”
罗天泽沒有搭话,很警惕的看着车夫。
嫣娘道:“他路子多,兴许有法子。”
罗天泽被我們带回了面馆,沒办法,整條街也就只有面馆還是24小时营业的。
他哭了好一阵,最终才缓慢的說出女儿的名字:“罗素素,在剧组裡演個小丫鬟,叫青萍。”
车夫脸上露出为难的神色。
嫣娘看了,气不打一处来,扯了腋下的帕子,扑打道:“你這浑人,刚刚還夸下海口,现在知道人姑娘的名字了,還装神弄鬼?”
嫣娘虚打了两下,车夫直躲,脸上为难,怯生生的道:“我哪知這么巧,可還记得之前我說的那件奇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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