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姑获鸟之血 作者:一键三连 渡边律所。 “下班了,苏启,不回家嗎?” “我手头還有点事,老师和前辈,你们先走吧。” “那我和老师走了啊,你也早点回去,别太晚。” 上野前辈和渡边老师离开了律所。 苏启趴在桌上头疼。 不想回家…… 他非常的不想回家。 白天接的那個电话。 那個“玛丽小姐”的电话。 在得知友树无法认知其存在时,他就可以百分百确定,那是鬼。 那绝对是鬼! 苏启在歌牌社吃過一次亏。 那個与永世名人棉谷先生有关的读牌鬼神。 当时就是声音险些干擾了他的认知,让他暴露出自己能看见鬼。 這一次更甚。 鬼居然会打电话给他! 其实在手机莫名其妙充满电的时候,苏启就察觉到不对劲了。 但他怎么也沒想到,竟然還有鬼电话這种操作。 真是吃一堑,长一智。 但問題是,现在能不能迈過這個槛儿都两說。 那個名为“玛丽小姐”的鬼,已经知道自己能够看见它了。 按照鬼神的规律,它肯定是要吃自己的,而且還预约好了晚餐時間。 用餐地点就在自己家…… 一想到這,苏启就不想回家。 要不,在律所過一晚吧。 苏启在卫生间洗了把脸想到。 然而,正在這时。 他的手机响了起来。 来电显示:玛丽。 苏启心头一紧,接通了电话。 已经被這個鬼察觉了,自闭的不接电话,对他并沒有什么帮助。 相反,接电话或许還有机会得到一些信息。 不過…… “你好,我是玛丽小姐,你家沒人,我正在律所门口。” 忙音。 苏启瞬间头皮发麻! 這怎么還找来了?! “你好,我是玛丽小姐,我已经进来了。” 忙音。 太快了。 来的太快了! 苏启手脚抑制不住恐惧的发抖,额头一直在冒虚汗。 他听到了。 他听到卫生间门外,隐约间响起高跟鞋与地面碰撞的声音。 他本以为自己只要還沒到家,就能拖延一点是一点時間,想办法。 他以为在自己回家之前,至少都会是安全的。 他万万沒想到,這鬼居然直接找到律所,杀了他個措不及防! “你好,我是玛丽小姐,我现在正在卫生间门外。” 忙音。 来不及了! 苏启一咬牙,拉开旁边的厕所隔间门,躲了进去。 厕所隔间裡。 充斥着消毒水和樟脑丸的味道。 狭窄黑暗的小空间裡,幽闭并充满着令人恐惧的因素。 苏启低着头,手抵着隔间门。 但是,身后。 猩红洋装,染血菜刀。 鬼神在背后喃喃低语。 “你好,我是玛丽小姐,我现在正在……正在……” 苏启背对玛丽微微抬头,诡异而充斥疯狂的画皮,覆盖了他的人性之理。 猩红的洋装悄无声息,举起的菜刀迟迟沒有落下。 “你不是……你不是……” 玛丽小姐发出喃喃的鬼神低语。 面前是一個鬼。 她要找的人,不在這裡。 “在哪……在哪……” “你看得见……在哪……你看得见……” “你好,我是玛丽小姐,正在找你,正在找……” 苏启在原地眼神空洞的发呆,抬起手来,从耳根抹嘴。 菜刀染血的刀锋猛地从背后刺出。 “噗呲!” 砸在了隔间门上,如同切割猪肉一样,凿穿一個大洞。 “噗呲!噗呲!” 菜刀不断的从苏启耳边擦過。 苏启只是安静的在“疾风骤雨”中站着,时不时伸手抹一下嘴唇 不知多久之后。 猩红洋装挤身而過,从被凿的破烂的隔间门走了出去。 离开了卫生间。 随着玛丽小姐消失,凿穿的隔间门不一会就恢复如初。 苏启的电话又响了。 “你好,我是玛丽小姐,找不到你,今天我先回去了。” 忙音。 苏启双眼空洞,茫然站在原地。 无声无息,莫得感情。 直到好一会,画皮干枯皲裂。 神性泯灭,人性回归。 苏启的心跳骤然飙升,浑身止不住的颤抖,剧烈的咳嗽,他感觉呼吸困难,如同要痛苦的死去一般。 第四次…… 他刚刚用了四次画皮! 苏启险些被疯狂和混乱吞噬,他清楚的知道,自己刚刚差点暴毙。 他踩到了地狱的门槛。 只是因为运气好,在身体的自由摆动中倒向了生的這一边,才活過来。 再让他重来一次,說不定就倒向死亡那边了。 苏启大口的呼吸着空气,用水拍脸让自己清醒,他现在甚至不敢眨眼。 他怕重新被那疯狂吞噬。 一個小时過去了…… 苏启才慢慢回過神来。 他這时才意识到玛丽已经离开。 第四次画皮,是生死由命的禁忌。 被鬼发现,是必死的结局。 苏启苦笑,這世界好难啊。 天色已晚。 苏启不知道玛丽小姐這事算不算结束,不過回忆刚才的电话內容,自己目前应该是安全的。 暂时脱离危险。 苏启感觉一阵头晕。 血糖耗费過多。 他回办公桌收拾了下东西。 关灯锁门,出了律所,进了律所附近的甜品店,点了蛋糕,甜品…… “二阶堂老师?” 苏启端着餐盘看到面前坐在座位上的人,愣了一下。 這不是对面律所的金牌律师,二阶堂雅人么。 苏启又看了看他的桌上。 粉嫩的少女系草莓蛋糕。 苏启得承认自己被雷到了。 谁能想到那個律政精英,黑心大律师二阶堂,居然好這么少女心的一口。 “你是渡边律所的那個。” 二阶堂也是见過苏启的。 “是。” “坐,一起。” 苏启本打算随意敷衍過去,却被二阶堂邀請着坐下。 “渡边律师上次那個案子沒接嗎?” 苏启知道二阶堂說的是冲村那個疑似骗保的案子,就是他故意介绍来的。 這是两個律所间的瓜葛,苏启不想谈這個,生硬的转移话题。 “沒想到您会喜歡這种店。” “糖分有助于大脑思考,我還是這裡的金卡会员。” 二阶堂给苏启亮了亮自己卡包裡的一沓甜品店会员卡。 “我是东京甜品协会荣誉会员。” 哈?苏启心說這什么鬼协会? “你叫苏……苏启?我沒记错吧?” “沒错。” “渡边现在還是老样子喜歡挑案子?我和你们渡边老师原来是同僚。” “是……” 苏启敷衍着。 渡边老师交代過他,不要和二阶堂這個人有瓜葛,碰见二阶堂理都别理,直接走就好了。 只是现在這個情况,苏启一個律所的后辈,這么不礼貌不合适。 二阶堂打量了苏启一会,握了握手腕,一边摘手表,一边脸上露笑說道: “后辈,我给你讲個關於渡边老师的故事……” “二阶堂老弟。” 一個声音插了进来。 二阶堂回头一看。 “黑木警部?” 苏启寻声看去,两個便衣。 一個不修边幅的死鱼眼大叔,二阶堂老师口中的黑木警部。 身后跟着一個年轻的女警员。 “新人?” “长守绪,今年新来的新人。” 黑木警部打着哈欠,沒什么精神的介绍道。 那個年轻的新人女警员倒是很元气,立正站直,一本正经报告一样。 “警视厅搜查一课!长守绪!” “哦!不错呢!新人!” 二阶堂一边說着,一边把手表重新戴了回去。 “黑木警部找我什么事?還特意找律所下班的時間来。” “你律所忙,大概沒功夫接待我。” 黑木警部一边說着,一边看了一眼旁边坐着的苏启。 “慎吾的学生,什么事你說,不碍事。” “有個案子。” “我打官司,不管破案。” “犯人抓到了,你是审讯专家,检察官那边想要請你帮忙。” “他们为什么不亲自来。” “上面觉得我和你关系好。” “我和钱关系最好。” “那就当作是吧,最近足立区的大规模儿童诱拐案有听說過嗎。” “一周内发生二十三起。” “所有受害人家庭都出现過相似前兆,晾晒的儿童衣服上出现血迹,然后第二天孩子就被诱拐了。” “很高调的作案手法,既然犯人抓到了,還找我做什么。” “只抓到一個人,我們怀疑是团伙作案,但撬不开他的嘴。” “我费用很高的。” 黑木拿出一個信封给二阶堂。 二阶堂往信封裡看了看,笑了。 “你们這么急来找我,那位浜本检察官的孩子,年龄不大吧。” “看来你早关注這個案子了。” “沒错,钱是浜本检察官给你的,三個小时前,浜本检察官家裡孩子的衣服上出现了血迹,他现在很急。” 二阶堂笑着站起来,紧了紧手表,跟苏启說道: “后辈,我們下次再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