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实不相瞒,我有一個本子 作者:俊秀才 原来是這么一回事儿! 柳铭淇微微点头。 這么說起来,這位萧大家還挺孤傲的嘛! 不過人家也有骄傲的本钱。 這就跟另一個时代的那些德高望重的演员们一样,你钱多都算不得什么,必须要有能打动他们的剧本,這才会让他们同意出演。 如若沒有好的剧本,他们宁愿歇着,也不会为了钱来践踏自己的演技。 像是這样的演员,柳铭淇就很喜歡。 所以他同样就对這個萧大家有了好感。 一個人知道坚持一些底线,那么這個人就很有意思,值得交往一番。 裕王妃此时也接话道:“萧大家算一個,秋仙不也是一样的么?這两年她唱戏的场数急剧减少,一個月才能听到两三场。我看啊,如果沒有好的本子出来,恐怕她要不了多久也要退了。” “谁說不是呢?” 身为资深票友的裕王爷忍不住就唉声叹气,“可那群人也真是蠢货,老是靠着几十年、几百年以前的剧目混日子,哪裡有什么新的创意?别說是九仙们演得烦了,就是我看也看得有些腻了!” 九仙這個词柳铭淇倒是听過,传說中戏曲行当的九位超一流人物,五男四女,一起就被称为戏曲九仙,在戏曲行当乃至民间,都拥有很崇高的地位。 大康朝的治理比较宽松,也鼓励大家有更好的休闲生活,所以戏曲這個行当非常的发达,据說京裡就有不下一百個戏班子,大部分都是人满为患,每天都爆满。 另外在富裕的江南地区也是如此,大大小小上千個戏班子,出了不少的人才。 九仙之中的好几個,其实都是在江南的,并不全在京城。 這些人如果来到了京城唱戏,每一场都能爆满,连开几個月都不用担心客源。 反過来說,帝京府的這群九仙大佬们去到江南,同样能有這样的待遇,甚至于還能被那些超级土豪们以包场的形式,直接請到自己的家裡,为家裡人唱三天戏。 柳铭淇感慨的顺着老爹的话道:“不能推陈出新,這些戏曲的吸引力就会下降,从而流失大量的观众。观众少了,又会导致入行的人减少,沒有了强大的基础,出彩的戏子也会减少,這样就更不能吸引人来看,形成了一個恶性循环之后,這個行当也就完了。” 他沒有经历過戏曲的衰败,但是经历過相声的衰败,实际上道理是一样的,甚至包括了他最喜歡的港片,同样如此。 裕王听着儿子的推测,脸上神情更加的愁苦,显然是在担心,自己以后的日子還怎么過。 裕王不是一個有野心的人,包括在商业上也是如此。 哪個亲王像他一样,自己一点儿都不做生意,都是媳妇儿看不過去了,才开了五家酒楼,做点买卖的? 普通的一個小城的大商人,都不止這点买卖了。 人家礼王粮食买卖从江南做到了京畿地区,睿王的高利贷同样做遍了整個京畿,肃王的玉石买卖也大得很,怡王甚至和西北的蛮子在做牛羊马的买卖,哪個都比裕王這個老幺强。 裕王自己倒不在意。 他平日裡最喜歡的的便是听戏,還是京城裡有名的票友,很是维护了一群戏班的权益,深得各位班主和名角儿们的尊敬。 裕王妃把他的神情看在眼裡,也有些心疼。 相公喜歡听戏,這個爱好比起许多皇亲贵族的怪癖来說,简直是淳朴得不能再淳朴了。 况且他对那些美人名角,虽然很喜歡,但从来沒有和她们发生什么,哪怕是有送上门的,他也沒有要。 单凭着這一点,裕王妃就很支持相公的爱好。 眼见着他愁眉苦脸的样子,裕王妃不经意就看到了悠闲自得的儿子,瞬间脑子裡灵光一闪,“淇儿,老天爷给你开启了聪慧,那你能不能写一個好的戏曲话本呢?” 大康朝的话本故事很多,有善于写故事的人,就拿到书铺去卖,少则几十两银子,多则上千两银子。 遇到很出名的,一個话本富裕一家人,都不是什么开玩笑。 无数的小姐和夫人们,就靠着每年几十個不同的话本来消遣平日生活了。 当然话本更多的表现形式,還是在于說书先生们。 他们拿到了话本后,便会自己揣摩一阵子,从而用說书的方式演绎出来,获得听众们的喜爱。 說书先生這個行当,在大康朝比戏曲更加的繁荣,起码十来万人在从事着這個行当,戏曲去不了的一些小乡镇,都有說书先生的存在。 可是有一点。 戏曲话本可以拿来当說书說,但许多說书话本却沒办法改编成戏曲。 毕竟戏曲的要求很严格,在這古代算是高端大气上档次的娱乐,那些低俗的、犯忌讳的等等故事,一概不可能出现。 以前也不是沒有出现過,非常受欢迎的說书话本,被人改编成了戏曲曲目,结果最后却沒有人捧场,弄得损失很大的情况。 专门搞戏曲的人之中,肯定也是有不少的专业写本子的人的。 但他们能找到的神话故事、民间传說也就那么多,几百年的時間下来,能写的好故事都被写了,新的拿出来很多都沒有民间流传基础,当然就不怎么受欢迎。 久而久之的,這些戏曲寻常的班子也能唱,但是那些顶级的大家们却是看不上,不愿意屈就這么一般的曲目。 說白了,长期唱那些经典曲目的人,哪裡還看得上低端的曲目? 唱了就是在丢脸,丢份儿! 本来裕王妃问儿子,也就是顺口一问,并沒有什么特别的期待。 因为柳铭淇从小就喜歡上树抓鸟、下河捞鱼,对于“文”的一方面,完全沒有表现出什么天赋。 只不過现下儿子正好在场,裕王妃也就问了這么一遭。 结果她却沒想到,柳铭淇還真的是有故事! 少年看了看一脸忧郁惆怅的老爹,挠了挠头道:“爹,我唱一首歌给你听听。” 說着,柳铭淇就唱了起来:“山对山来崖对崖,蜜蜂采花深山裡来。蜜蜂本为采花死,梁山伯为祝英台。” “怎么样?”他问道。 裕王犹豫了一下,“曲子调子挺好,唱得也中规中矩……” 接着裕王妃马上就拆穿了:“得了吧,你也别胡乱夸他,就他那嗓子,唱什么都糟蹋曲子。” 前世柳铭淇的嗓子就一般,這一世嗓子不但不浑厚,還略微显得有些尖锐,用专业术语来說就是“声带薄”,沒有任何唱歌的天赋。 两世都有這個弱点,让曾经有一個德华梦的柳铭淇一脸无奈,“我是让你们听這首歌的內容!內容!听到最后一句了嗎?梁山伯和祝英台!” “梁山伯和祝英台?”裕王摇了摇头,“他们是谁?” “你沒有在戏曲裡面听過?不是出名的戏曲人物?”柳铭淇欣喜的问道。 “沒有。”裕王還是摇头,“我听了小二十年的戏曲了,从来沒有听過這两個人的名字。” “那就好了!” 柳铭淇一拍手,“我现在……嗯,爹,我三天之内给你一個本子,你去给萧大家,她看了本子后,肯定就不会再想隐退了。” 裕王听了几十年的戏,那些大戏他全部听了两遍以上。 既然他說沒听過,自然就不可能有這两個人在戏台上出现。 那就再次证明了,两個世界有着很大的不同。 裕王看着儿子,沒有說话,但是“我不相信你”的神情,一览无余。 如果是一些文坛的巨匠說這话,裕王還能觉得靠谱,可换成了這個除了认字之外,别的都不大懂的儿子,他相信了才是傻子。 少年也沒有多解释,急匆匆的就跑了出去。 对于老爹這种凡夫俗子,根本沒有解释的必要。 《梁祝》這样的超级经典,如果都不能在古代红火起来,那简直是瞎了全大康朝民众的眼! 小爷我一出手就是王炸,对于即将引发的超级狂潮,真是连我自己都害怕啊! 注:“大家”一称,古代为女子尊称,最初记载于《后汉书·班昭》,“帝数召入宫,令皇后诸贵人师事焉,号曰大家。” 又有唐代赵璘《因话录》卷三:“大家昨夜小不安适,使人往候。” 窃以为古代用词称呼甚雅,比起今日的“小姐”、“女士”、“夫人”之类,档次似有天壤之别。 還记得当年第一次看到此称谓,乃是黄易先生对纪嫣然纪大家所用,如今先生早已仙去,徒留感叹万千,惜之念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