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知府有請 作者:未知 “這位小哥儿慢走,我們老爷有請!” 赵宣回头,正好看到一人朝着自己招手。 “找我?” “就是你!” 赵宣抬头瞅了一眼额匾,心中顿时一抽。 “是知府老爷?” 那人点点头。 這下子赵宣不好推辞了,只能迈步上台阶。 不应该啊, 自己和知府老爷沒业务往来啊。 他一個小幕僚, 人家知县都要挤的才能靠近身边。 他竟然是知府“有請”! 进了正堂,看着上面的明镜高悬,赵宣也看到了坐在屏风后面露着半個身影的老者。 原来是他! 正是之前坐在前面的那個麻衣老者! 赵宣猜测着他找自己什么事儿。 刚才有些放纵了啊,早知道先跪一下了。 古代嘛, 除了“礼”多人不怪還有“跪”多人不怪。 這是赵宣研究了很多晚得出来的结论。 “座...” 轻轻一句话,沒有火气, 這令赵宣放松了。 哥们再說也是锦衣卫, 跟這帮文官尿不到一壶裡,怕啥? 赵宣大刺刺的坐下。 “知府老爷?您找小人啥事儿?”赵宣口气不小,就和欠钱的面对债主一样。 心虚又故作不慌的那种。 老者瞅了一眼赵宣。 突然从自己的公文中抽出一個信封,丢在了赵宣的面前。 赵宣本来想要翘起来的二郎腿顿时卡住了,顺势就往地上一跪: “知...知...知...” “知道這是什么了?” 赵宣绝望的闭上了眼睛。 這死董方! 脑子进水了? 办着点事情都办不了! 知府拿出来的這信是湛宁儿交给他的家书。 赵宣为了不耽误事儿,所以選擇了最稳妥的方式。 就是让董方借助官方渠道送到京师湛宁儿父亲手中。 但此时, 這封信却是出现在了老知府的手中! 沒想到最稳妥的方式第一步就出差错了。 “此信你怎么来的?” 老知府眼神不甚锐利。 但赵宣看在眼中, 却隐隐感觉到一股压力。 “路上...路上捡的...” 赵宣能承认自己是和湛宁儿促膝长谈之后她哭哭啼啼的把信给了自己? “听說你去過旧宫?” “...” 赵宣装哑巴。 “你不說也沒关系,老夫虽然在這凤阳束手束脚,但打问点事情却還是轻松的...” “哦,对了,我還有几個学生在京都当值,既然你是捡的,那我便将其送给我的学生,让他一并交于圣上,想来這信圣上是愿意看到的。” 噗通! 赵宣本来跪着的身子一抬之后再次跪了。 膝盖送给你,放過我的不得已... “知府大人!小人错了!這信乃是小人在旧宫查案的时候一個小丫鬟给自己的,說是让我帮忙寄给京都的亲戚,小人并不知道裡面是什么啊!” “一個小丫鬟给你的信,我问你你却推脱說是捡的,那小丫鬟名叫宁儿吧?” “...” 对话陷入了死胡同。 最起码赵宣是這么理解的。 這老头简直太不给人面子。 你這样是很容易沒朋友的知不知道!? 把天聊死你开心么? 见赵宣明显魂不守舍了,老头敲了敲桌面。 突然转移了话题:“你见過张善如了?” 赵宣死鱼一样,生无可恋的点点头。 “驿馆的事情我听說了...你算是给锦衣卫擦了一手好股。” 股? 赵宣愣了一下,瞬间了然了。 应该是屁股... “本来是锦衣卫杀人,被你给冤成了内讧,這下可好,安南使团還未进京,两個副使一死一逃,還是在我凤阳地界上,你知道给我找了多大的麻烦?” 又是這句... 赵宣继续阶段性死亡。 “不過如此也好,省的有人又要奏請圣上摘了我的乌纱,冤死也比邪祟好听一点。” “只是我不明白,锦衣卫为何沒杀你?” “按說你知道他们杀了使团中人,以张善如的手段,是不可能放過你的...” 老头自說自话。 赵宣脸上开始出汗。 “难道是张善如看上了你的本事,让你替他做事?” “嗯...的确有可能,听說你会查案,又经過今天這一遭,锦衣卫那帮人颠倒黑白可是好手,见到你难免惺惺相惜...” 赵宣瞪了眼。 难道這老头派人监视着他? 不然为何和亲眼所见一样? “你成了锦衣卫探子?”老头再次看向了赵宣。 赵宣瀑布汗。 要不要這么直白? 猜猜就行了, 弄的這么尴尬干嘛呀? “知府老爷,锦衣卫心狠手辣,人人唾骂,我怎么会跟他们为伍?” 老头脸上瞬间轻松了: “噢?原来你不是锦衣卫?那我就放心了...” “不是!绝对不是!”赵宣拍胸脯子保证。 “来呀!此人以查案之名徇私枉法,我怀疑他与驿馆中命案有关,先将其关押,再行文凤阳县衙!” 赵宣一听急了。 這老头太损了啊! “别啊!您這不是逼着我承认自己是锦衣卫嘛?” “那你是承认還是不承认?” 当然不承认了! 赵宣挠头:“大人...其实刚才的情况和现在差不多...卑职就是個小人物...” 你猜吧。 知府点点头: “行吧,那咱们继续...你既然是锦衣卫,但好歹也是咱凤阳出去的人物,我在凤阳三年了,和你也算半個凤阳老乡。” 攀关系? 赵宣又糊涂了。 “刘瑾那狗贼祸国,带领八虎将整個大明弄的乌烟瘴气,圣上受其蒙蔽,肆意游乐、不顾朝政,年前更是逼着几位阁老致仕,整個朝廷现在人心惶惶,锦衣卫乃刘瑾飞鹰走犬,但你又与那些世袭***不同!” 赵宣:“...” 话题有点超纲了,我歷史不太好... “大明已经伤不起了...只有拔出毒瘤,剜掉脓疮才能起死回生,所以我想收你为学生。” “...” 赵宣内心毫无波动,甚至有些想笑。 你和张善如有何区别? “你可是想說,我和张善如有何区别?” 赵宣再瞪眼。 便听老知府說道: “张善如之流,肆意妄为,为权,为财!而我不仅能舍财,舍权,還能舎命!” “我杨一清两朝老臣,见惯了风雨,下半生就是把命拿出来和他们斗,也要让他们遗臭万年!” 赵宣浑身冒汗:你跟我說這些干什么啊?我又不懂...我還要生活... “我已经接到调令,不日便会入京,你成为我的学生,虽然我有利用你之嫌,但等到云开那一日,我却可以保你无忧!” “思国之安者,必积其德意!汝還要浑浑噩噩到什么时候!?” 赵宣当即愣在了那裡。 自从重生之后,他一個小书童,整日为了活下去毫无头绪,夹杂在各色人物中随波逐流。 他甚至沒有想過自己以后会怎样。 做县衙一小吏? 成为锦衣卫鹰犬走狗淹沒在歷史的洪流中? 或者娶妻生子,最多来几個小妾,過一把古代妻妾成群的生活? 這是他想要的日子么? 内心中, 好似有一团什么东西裂开了,带着温度,令他的心房嘣嘣直跳。 思国之安者,必积其德义! 赵宣沉思良久, 老知府静静的等着。 终于站起身来,赵宣郑重的朝着杨一清拜下: “醒醐灌顶!” 杨一清脸上闪過一丝微笑: “看来我是不需要再用這封信来威胁你了,而且我還会将這封信亲自给你带到京城,送到元明的手中!” 赵宣疑惑:“您认识湛若水?” 杨一清一愣,随即点点头: “以后多读些诗书...” 赵宣嘴角抽动。 這是說我文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