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0章 366.沒有理由_428
他尽量压低脚步,挪到半开的门旁,探头而去:唐忆過和黄咏站在庭院门口,似是在聊着什么。
“唐小姐,您确定住二楼的真的是活人嗎……在彼岸见到活人,不敢想象。”
唐忆過双手环抱着:“当然,所以我让他们睡二楼。這些活人很胆小的,要是让他们和你睡一個屋檐下,估计都会做噩梦。”
“唐小姐說的是。”黄咏连连点头,跟着捧场。
他小心看了眼周围,確認沒看见其他人后,慢慢开口:“唐小姐,我能否冒昧问件事?”
“說。”唐忆過瞥了眼屋子的大门。
“我来彼岸也有很长時間了,知道些虚虚实实的东西。唐忆過,這個名字我有所耳闻,能求证下:你真的是那位大人的——”
“不行噢。”唐忆過斩钉截铁打断了他,“如果再說下去,门后偷听的那家伙可就大快朵颐了。”
杜倪心脏跳漏了一拍:被看到了。
他只好打哈哈走出来,赔笑道:“抱歉,我睡不着下来透個风,刚好看到你们俩正聊着,不好意思。”
“哼,那就聊到這吧。”唐忆過歪头看向黄咏。
黄咏抱拳道:“還麻烦各位明日捎小的一程,感激不尽,小的尽可能不拖各位后腿。”
說完,黄咏起步回房而去。
唐忆過瞥了杜倪一眼,道:“呐,你說带這家伙会不会太麻烦了点,拖油瓶先不說,他知道我們一些底细诶,灭口好了。”
黄咏腿一僵,差点面朝地摔一跤。
“你别這样,只是帮個忙而已。”杜倪冲黄咏眨了眨眼睛,“你先回去休息。”
“好好……”黄咏巴不得跑回房间,拔开腿一溜烟冲进了房门,唯有那年久失修的嘎吱声回荡于夜晚。
唐忆過面容放松下来,但依然毫无表情,如同冰块。她道:“怎么,害怕了睡不着?這房子虽不是我的,但也住過一段時間,保证得了安全。”
“不至于……就,有点心事。我這边還有一個伙伴沒找到。”
“你說過,是個女的。”
“对。”
“你這么在意她,那你和她是什么关系呢?”
“呃……”杜倪看向湖面倒映的残月,“只是朋友。”
“只是朋友就能让你這么魂牵梦萦,看来這朋友不一般啊。”
唐忆過话语中微微的尖刺让他有点尴尬。杜倪走到湖畔,随手捡块石子,对着平静的湖面丢去。
扑通几声,石子在水面连蹦几下,沉入那一抹皎洁的月色中。
“呼——”
杜倪望着那一波波涟漪,笑出声:“沒事,我想大叔說得沒错,若薇能自己撑過来的。我們也能完成任务的。”
他坐在草坪上,对着唐忆過相视一笑。然而,对方摆着冰霜般的脸庞,给那燃起的篝火泼了盆冷水,心裡凉嗖嗖的。
笑着笑着,他自己都有点尴尬。
唐忆過走到他旁边,沒跟着坐下,道:“你为什么老喜歡笑呢?今天是有什么值得开心的事嗎?”
“啊?”杜倪抬头看着她。
“我问你:今天,一整天下来有打败過什么强敌嗎?”
“沒有。”
“那有找到解决的头绪嗎?”
“沒有。”
“对啊。你甚至還弄丢了一個重要伙伴。這一天下来什么都沒做到,为什么還能笑得出来呢?我不是很理解。”
唐忆過连珠炮的疑问,甚至可以說是苛责,让他有点转不過来。
杜倪无言良久,只是看向湖面那铺开的幽蓝。
许久后,他道:“难道,因为過去的失败,就要放弃微笑的权利嗎?”
他随手捡起块石头把玩着,說下去:“我不觉得苦大仇深就能让過去的失败消失,既然如此,又何必折磨自己呢?”
唐忆過踢了块石头下湖,道:
“仔细想想,也只有你才能說得出這种天真的话了。”
“嘿嘿,大家都這么說。”
身着红衣的女子打量着他,道:“你這种想法,在彼岸裡可是活不下去的。”
“那又怎样?我尽最大的努力了,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嘛。”杜倪反過来问她,“倒是你,为什么不多笑笑呢?”
乓!
唐忆過一剑鞘拍在他脑门上:“我和你不一样,我沒有笑的理由,也深知這地方的危险和恐怖。在這地方,微笑什么的只能送你下地狱。”
“那太夸张了……”杜倪捂着脑门,喃喃道。
“夸张?哼——”
唐忆過往屋裡走去。
一阵夜风刮過,将女子血红的衣袖荡起,宛如乘风展翅。
“我很期待看到你哭的样子的,杜倪。”
說完,她踏进屋内,只留杜倪一人坐在湖畔。
杜倪耸耸肩,起身跟着回屋睡觉去了。
当他进门,意外在角落注意到了之前沒看到的东西:
一柄佩剑。
他小心拿起,打量了下:厚厚的灰尘下是古色古香的雕饰,复杂的配色和花纹让杜倪這個外行都知道其价值不菲。
难道是唐忆過的嗎?
他走到唐忆過房间门前,敲下门。
两秒不到,门开了。
“怎么了?”
杜倪把捡到的佩剑递给她:“這是你的佩剑嗎?”
唐忆過瞥了眼,道:“当然不是啊,我都有两把了,多一把只会碍我的事。是這屋子原主人的吧,人家不要我也不要。”
說完,门合上了。
杜倪对着漆黑的房门,耸耸肩,回自己房间去了。
坐回床铺上,他小心将這把华美的佩剑擦拭干净。而底子彻底出来后,他咂舌于肉眼可见的贵重。
他右手握着剑柄,慢慢将其拔出。
噌的一声,剑刃出鞘,在窗外的月光下染上了层不可言喻的神圣之感。
杜倪从上到下观察着,对其精良的做工感叹,直到视线停留在剑刃的末端。上面用着小楷刻下三個字:
万昕风。
“万昕风……是這屋子的原主人嗎?”
他沒听說過這個名字,也无从知晓這把剑被抛弃的缘由。
即便想猜测点什么,沉重的哈欠已把他按回床上。沒過多久,杜倪呼呼大睡。
而那把剑则被留在桌上,在月光的浸泡下慢慢亮起。
慢慢地,杜倪做起了梦,一個和他完全无关的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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